《多歧路》乌锻

9、3.我邀你高歌

　　吴行是喜欢冬天的，哪怕寒冷的北风像刀子一样割过面庞，裸露在外的肌肉也不对劲的僵硬着，他仍喜欢冬天，喜欢上这种寒冷的感觉。

　　至少是要比夏天好的，吴行并不喜欢汗水将干未干，把周围的一切连同空气都粘在身上的感觉。春天和秋天似乎有些折中，他也不喜欢。

　　但......秋天。吴行打开窗，拾起一片早落的秋叶。红的晃眼，却不是全的红，绿意仍留存着，像是某种缅怀。他抬头，望向高大的树，家乡未曾看见如此红的秋叶，多的是些橙的，黄的。但黄的也很好，金黄的，干脆的，边沿微曲着。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幼稚的爱好。”

　　声音像是在耳边一掠即过，吴行关上窗。

　　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

　　于夏云也没想到自己还真能把李歧请回来。

　　“我记着你好像几天前才坚决表示不回来，怎么改主意了？”

　　“我一向随性，不回来不需要理由，回来也不需要理由。”吴行面上坦然自若。

　　“赌五毛钱，你还是不甘心。”

　　“知道了又何必说出来呢？”吴行的表情僵硬起来，“心照不宣不好吗？”

　　“我就乐意看见你这故作冷静被拆穿的样子，特好玩。”于夏云拧好瓶盖。

　　“所以这签售是什么情况？为啥我还要出场？”吴行尽力转移着话题。

　　“你没看过当初的‘剥削’合同吗，不是说好算我们两个人合著的吗？这大半年都是我一个人在走活动，今天这次是编辑那边实在想要你出个场。”一个工作人员从门口探出头来。于夏云回了个OK的手势。“你要是再不出来，谁知道‘划线’在他们眼里会变成什么形象。”

　　吴行看向面前那摞书的书脊。

　　风蚀高塔-----灼霞、划线著

　　他还想抱怨点什么，态度却在看见人群进入房间的一瞬温和起来。直视着他们，挂着浅淡的笑。

　　还是这样，于夏云挑了下眉。

　　......

　　“命运就是偶然的堆砌。”似乎是吴行这么和李歧说过。

　　像是偶然的在周日路过一家书店，偶然瞥见签售会的横幅，偶然的被标题和作者吸引到注意力。

　　高塔和划线的组合总让他有种既视感。反正也闲得很，李歧决定进去买本书。

　　上次看小说是什么时候？李歧边走边想，他不太有耐性去读那些密密匝匝的文字。小学和初中也大多看的是漫画。

　　书不厚，分量算可以，李歧用这种古怪的方式判断着自己的钱花的值不值。

　　一旁的立牌上写着签售会的流程，只要买了书就可以进去旁听了。

　　买都买了，李歧想。

　　......

　　于夏云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那个进来的人的，她在听吴行回答问题。

　　吴行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虽然没见他做什么准备，但他什么问题都能回答的很有条理。

　　这些问题他自己也想过很多遍了，于夏云想。

　　“那，划线老师，那个疯神父也是有原型的吗？”在这个时候，那个人推门而入。

　　吴行习惯性的瞥过一眼，嘴已经张开准备回答，却短暂的愣了愣。

　　于夏云注意到了这转瞬即逝的视线，循向看去。

　　长得很好看，这是第一印象。

　　很有精神的五官，整个人却很灰。打量了一番的结论。

　　和开场前不说话的吴行很像，联想过后的结论。

　　特别是那个人也在看到吴行后愣了一愣。

　　“没，啊，算不上原型吧，我在创作的时候是先预设了情景，再把自己套进去的。”

　　问答仍在继续，但吴行似乎有点不那么专注了。

　　于夏云有了个好主意。

　　出书成绩不错后，周边就走上流程了。于夏云和吴行各自设计了一件。

　　于夏云从书旁拿出一张长方形书签，纸张覆盖着透明的塑料并在中间留出一个塔形的透明视窗，有着随光变幻的纹路。

　　“来整个活跃气氛的抽奖环节吧。”于夏云笑着提议，“随机抽取一位幸运观众，送个签名书签怎么样？”

　　吴行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嗯...要不再合个影？我们两个里挑一个签名然后一起合张影。”没等大家反映过来，于夏云就迅速地指出一个人。“就你了，最后来的那个。”

　　她保证，吴行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

　　李歧在来到桌子前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跟吴行对上了视线。

　　“你叫什么名字？”于夏云笑着问。

　　“李，李歧，分歧的歧。”

　　多歧路，于夏云想起那个本子里唯一的，只有标题的一篇。

　　“想要谁给你签？”于夏云把书签放在她和吴行之间。

　　李歧像是在犹豫，但吴行的手却不自觉地按上书签的一角。

　　“划线老师看起来很中意嘛。”

　　吴行的手在微抖着。

　　“让划线老师来吧。”李歧似乎平静了一些。

　　吴行的眼睛亮了亮，真怪，于夏云笑着想。

　　三个人合了影，于夏云心底的笑意更甚。

　　合个影也要把人往自己那面拉一拉。

　　真是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