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勇敢》蒋颖缀

5、师父有毒

　　李冯去外面买一兜子水果，拎回房间吃了点，换上运动服就跑出去了。从小到大的习惯，只要不下雨下雪，春夏秋冬，始终如一。他爹说过，跑步是最好的健身方式，经济又实惠，跑出身材匀称的健康体魄，像他年轻时一样，很招女孩儿喜欢。

　　哼！招女孩儿喜欢？他脑海里猛地出现了马征征那张脸，冷冷的，总是装酷一样言简意赅，跟别人欠他许多钱还明说不还他一样。虽然帅气得堪称漂亮，但是……好吧，确实很漂亮，一个男生，是怎么长了一对浓密上翘的睫毛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并且还有一张薄薄的嘴唇，咦！李冯想到这里，莫名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磨磨后槽牙，嘻笑出声，觉得奇怪，又垮下脸加快速度，风一样往前冲。这时，电话响了，他看来电显示是“李不原谅”，直接挂掉。对方没再打过来，他弯一下嘴角，接着跑。

　　突然，“咚”一声响，一人直愣愣摔在他抬起的右脚边。李冯赶忙收脚，脑子里电闪雷鸣的飘过“碰瓷”俩字儿。仔细一看，发出咚一声的是一个坤包，而疑似“碰瓷”的是一个女孩子，她轻声哭着坐在地上。

　　李冯往她视线所及处看过去，愕然发现马征征冷着脸子盯着女孩子，随即又抬眼盯着他。

　　李冯向女孩子伸出手：“坐在地上比较不好，你还是起来吧。”女孩子居然没理他，看都不看他伸过来的手，只是固执的看着马征征。

　　马征征哼一声，迈腿就想走。李冯一把拉住他胳膊，却发现他胳膊有点发抖。

　　马征征对着女孩：“杨露娜，我爸爸公司破产不破产，一点儿都不影响我。你不要自以为聪明的想帮助我们，况且，你怎么帮？几千个亿，你能拿出来还是你继父能拿？我留学不留学，都一样是学渣，说不定还会成长为人渣。不是说不定，我已经是人渣了。我当年是学渣的时候，说过不喜欢女的，现在是人渣了，还是不改初衷，非男人不爱！你明白清楚的死了这条心！自己站起来，不要奢望人渣会扶你！” 他吐钉子似的吐出这一串话，边上的李冯和地上的杨露娜都呆若木鸡的看着他。

　　李冯没往四周看，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围观群众。马征征没管杨露娜，也没和李冯说话，扭头就走。李冯再次向女孩子伸出手，她号啕大哭，撒泼似的赖地上。李冯怕他出事，只好站着，也不说话。

　　走开的马征征身子还是发抖，可能是生气，也可能是冷的，他穿着一件单衣，在夜凉如水的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刚才杨露娜敲开他的门，他只顾着赶走她，忘记穿外套了。

　　他乱走几分钟，冷静下来，回到胡蓝的家，简单的收拾了下行李，下楼打车回了凯宾斯基，坐大堂沙发上想了想。拿出手机跟胡蓝打电话：“回来了吗？刚才杨露娜找到你那里去了。我暂时不回你那里，反正带团有地方住。嗯，我不回马志国那边，烦他们。以后再说，挂了。”

　　李冯洗澡围着浴巾出来，发现马征征坐沙发上发呆，很丧的样子。他从袋子里拿个苹果洗干净，喊声“哎”就把苹果向马征征砸过去。

　　马征征赶紧手忙脚乱的接住，看看手里的大苹果，又看看裹着浴巾的李冯。挑眉一乐，做出猥琐的表情：“师父，这个苹果是开胃水果吗？”

　　“什么？你没吃晚饭？我是习惯不吃……你什么？意思？”李冯看马征征眼神不对，下意识看看自己裹得好好的浴巾，忽然耳朵有些发烧。哦！不是吧？他刚才跟杨什么露说他不喜欢女的，不是真的吧？不是为了打发死缠烂打的追求者编的瞎话吗？

　　李冯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件体桖衫套上，又躲躲藏藏的穿上裤子。才正视马征征说道：“司陪房一般都是标间，你如果不习惯，我去再开一间。”

　　“不用，我就说个开胃水果，你自己敏感出什么龌龊的引申义了？放心，我不敢对师父大人有任何非分之想的，那不是乱/伦吗？” 明明如此不正经的语言，马征征居然能做到面如止水，一副他就是在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的样子。

　　李冯：“……”

　　马征征看对方欲言又止，使劲儿啃一口苹果，又挑下眉，才含糊不清的说：“师父，我觉得做我们这个工作，收入确实不低，我觉得我能养活自己。”

　　李冯勾起嘴角，看着马征征手上被一口啃下好大一块的苹果，轻声说：“先吃了再说话。”然后就翘起二郎腿，打开平板，开始划拉。

　　马征征抬高下巴，看向他的屏幕，不料，下巴差点被惊掉：“师父，你居然玩围棋？你是哪里来的老古董？我们年轻人，不是应该打王者荣耀吗？”

　　“食不言！”李冯皱眉，白皙的手指轻轻在屏幕上落子。马征征视线在他手指上停留几秒，又观察他专注的眼神和紧紧抿着的唇。

　　马征征发觉自己口舌生津，立即吞咽口水，不料苹果还没嚼烂，一个不防，居然呛他一个够呛！

　　李冯手指头没停，头没抬，还是轻声的说：“苹果糖分重，须细嚼慢咽。不然，很容易刺激食道引起呛咳。”

　　“哦。”马征征听他说话，感觉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拂过耳畔，有点痒痒，但是说不出的舒服。心里跑过“舒服”这个词，他不禁打个寒颤，使劲儿摇头。拿自己手机，找游戏打。

　　李冯拿耳机戴上，对着麦说：“不客气！娱乐而已，不用那么严肃。是的，我每天只打一局，明天要工作……周末，我的工作没有周末，即便是休息日，也有别的事啊。嗯，呵呵，也许吧。”

　　马征征一听他说话，就尖起俩耳朵听，听着又不由得喉结滚动，嘛蛋！这人有毒吗？下了班语气特么的这温柔劲儿哟！白天在车上在景区都是朗朗的男中音，晚上就是迷人的低声炮。

　　“师父，你大学在哪里上的？是不是很多女孩儿追啊？”马征征忍不住问。

　　李冯扯下耳机：“北外读的，没女孩儿追。”

　　马征征把苹果核抛进垃圾桶，一边在游戏里走位一边说：“不可能吧？你这么一个谦谦君子犹如……那句话怎么说的？此人只应天上有，如此仙气，怎么没有女孩子追求？你看我这种学渣，就因为长得帅点，就一群仰慕者呢。何况你啦！”

　　“我谢谢您嘞，自/恋狂！因为，我是……” 李冯猛地把下面的话吞进喉咙，漫不经心的点屏幕，皱眉思索。马征征没等到他说他是什么，好奇的看他。

　　李冯掩饰：“唉！被人下一城，所以不能一心二用。”仿佛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是被贼偷了。马征征一听不能一心二用，只好专心的打游戏。

　　这时，外面一道闪电飘过，马征征一个激灵。李冯就看到马征征手机一扔，跳起来，冲到窗户那儿，手脚麻利的关上窗，拉上窗帘，还拍拍胸脯。等雷声传进耳朵的时候，他已经蹦回沙发上坐好了。

　　李冯：“……”他这反应速度，堪比防空演练吧？

　　“楼上有避雷网，根本没事，不用那么反应强烈。更何况，这是春雷，雷声不大的。”李冯看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马征征是在害怕。

　　马征征听他那么说，心里稍稍缓下来。确实，反应过分强烈了。春天的雷，不足为惧！所以他哈哈一笑：“老师讲过，雷雨天气最好不玩手机，不开电视。非要玩的话，关好门窗在屋里玩。”

　　李冯：“……” 他再次欲言又止，只好低头继续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