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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司空帮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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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更重,寒冬也越发的临近,所以能出现如今日这般温暖的日头,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了。
突然,一个淡蓝身影院落边的房上掠过。
这人的身法很奇特,双袍飘飘,就好像是借着风力吹进来的,他自己连一点力气都舍不得使出来。
这人的相貌普通之极,扔进人堆里后,你简直很难再把他抓出来。
然而这人却是在离院子还剩三丈的时候,就有一个尖锐的破空声直面迫眉而来。
来人忽然凌空翻了二个跟头,竟在一瞬间就又轻飘飘的落下,落地后直冲过来,对正坐在躺椅上的人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
他在对方眼前摇了摇自己两指间夹着的石子,道:“花老六,我觉得你十分有必要知道一件事情。”
花月楼抬了抬眼皮看向司空摘星,笑笑道:“哦?是什么?”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道:“你每次见着了朋友就总用石头扔人,这个习惯是非常不好的。”
花月楼也叹了口气,道:“你每次不走正门,非要用走房顶这种特殊的方式来找人,难道还不许我用同样特殊的方式,来跟你这个特殊的朋友打招呼了?”
司空摘星站直了身子,摸着自己下巴奇怪道:“不对啊,咱们怎么说也有几个月没见了,而且我最近几乎很少用这种特殊的方式来找你,非要说也就是这一回了,你怎么能说是每次呢?”
花月楼笑了笑,道:“怎么会许久没见,我半月前还见着你了。”
司空摘星闻言瞪起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花月楼。
他一向不认为自己的脑子有问题,也不认为自己的记忆有问题,司空摘星很确定,半个月前他还在苏州,根本就不可能见着一直与西门吹雪生活在北方的花月楼。
若是他的脑子没有问题,那就定然是花月楼的脑子出了问题。
他抬脚踹了踹在一旁一直趴在石桌上装死狗的陆小凤,道:“死鸡,他这是怎么了?”
陆小凤言简意赅道:“他有病。”
司空摘星道:“病?什么病?伤病?”
陆小凤冷哼了两声,道:“疯病。”
司空摘星这回更惊讶了,他不仅仅是奇怪陆小凤的胆子,更加奇怪的是花月楼此时的态度。
因为按着花六公子的脾气,陆小凤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后是绝没有好果子吃的,而花月楼此时竟然只是微蹙了个眉,什么话都没有说。
就好像陆小凤刚刚只是放了一个屁。
不是很臭,就连动静也不大。
而且这个根本就不值得引起花六公子的注意力。
这时候花满楼从院外走来,手里握着个药碗递给花月楼,弯腰帮着掖了掖花月楼盖在身上的毯子,随即侧头听了听,转而向司空摘星的方向含笑道:“司空来了?”
司空摘星应了花满楼一声,却又走上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花月楼。
花月楼喝完药,将药碗抵还给花满楼,转头看向司空摘星,蹙眉道:“你干什么?”
司空摘星实话实说,道:“看你。”
花月楼笑了,道:“看我干什么?”
司空摘星正色道:“看看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花月楼。”
花月楼笑道:“如假包换。”
司空摘星道:“那你怎么?”
花月楼好似也明白司空摘星的疑惑,所以呵呵笑道:“当你一觉醒来,不但自己的武功精进了一大截,就连身价的银钱也翻了好几翻,那么你的心情也会很好,好到足可以将别人的讽刺当做在放狗屁。”
司空摘星掏了掏耳朵,向花满楼道:“他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六哥受伤时被人下了药,七年来的事,都不记得了。”
陆小凤道:“而且竟然还把西门吹雪一脚踹开了。”
司空摘星眼睛又瞪了起来,比刚才瞪的还要大,若不是他此时易容的是一个小眼睛的人,其他人毫不怀疑他能把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
他凑到花月楼身边,道:“六爷,你,真的不记得了?”
花月楼挑起了眉,道:“我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司空摘星呆了呆,随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不断的拍着花月楼的肩膀,大笑道:“忘得好,忘得好,你早就该离开那白面鬼了。”
司空摘星一直有些看不惯西门吹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对其他人全都一副二五八万的态度。
所以他丝毫不介意,趁着这个十分难得的有趣事件,给那个人摸摸黑,好让这事变的更好玩,也能有难得的机会得见那经年的一副冰山脸,能不能稀奇的裂开缝来。
能在一旁看看这位算无遗策的六少爷和那个冷面冰人互相斗法,这乐子多大啊。[这其实也是某紫的心声,咳咳。司空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能让花月楼和西门吹雪真的分开,毕竟紫禁之巅都过来了嘛,所以现在捣多大的乱都没事~嘎嘎,这就是极品损友]
只见他对花月楼滔滔不绝道:“你也不看看他对你那态度,整天的都被锁在万梅山庄不见天日,这哪里还有半分当日笑傲江湖的花六公子的影子?”
司空摘星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一下“活”过来的陆小凤窜来一把捂住了嘴。
“祖宗!你别说了!”
司空摘星哪里是来帮忙的?他这分明是来添乱的啊,没看花月楼那脸,已经青得跟黑底锅似得了么。
花月楼若是真狠下心断了西门吹雪,那头一个受西门吹雪迁怒小命不保的,绝对是他陆小凤。
可是陆小凤到底也是忙中出错,司空摘星又何曾这么容易的就能被人擒住?
他游鱼一般的灵巧甩开了陆小凤,被对方追着边在院子四周的屋顶上乱窜,边大声道:“花月楼,你可得想清楚了,西门吹雪哪里把你当男人看了?连去个好玩的地方[妓院?]松快松快,三说五说都不能说动他放人……”
司空摘星话又未能说得出口,陆小凤又抓住了他,手里却用了点力,狠狠在他膀子上捏了一下子,道:“你又埋在地里挖了几天的虫子没跟人说话了?今天的话就这么多?”
陆小凤这回是更急了,司空这厮别看在挑拨,但偏偏他说的还都是实话!根本就让人反驳不来的!
司空摘星闻言立刻道:“没有。”
陆小凤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道:“那你还想不想再说了?”
司空摘星疼得呲牙咧嘴,不停的摇头。
陆小凤道:“你不想?”
司空摘星道:“不想,真的不想。”
陆小凤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总算松开了手,改为揽着司空摘星的肩膀,带着笑道:“这才对,你怎么也是个人物,能趁朋友不在的时候,就背后编排他的坏话这种事,怎么能做?”
司空摘星长长吐出口气,揉着膀子,道:“我向来都喜欢给朋友添添乱的,也从没觉得这些事自己不能做。”
陆小凤皱起了眉,道:“没错?没错你不说了?”
司空摘星道:“因为有另一件事我更想说,而且是想对你说。”
陆小凤道:“你想说什么?”
司空摘星道:“玉佩。”
陆小凤怔了怔,道:“玉佩?”
司空摘星道:“嗯”
陆小凤道:“什么玉佩?”
司空摘星笑了笑,道:“刚才从一个朋友身上拿来的。”
陆小凤道:“这朋友就是我?”他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司空摘星又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的朋友并不多。”
他说着,就亮出了手里的玉佩,向着陆小凤摇了摇,笑嘻嘻道:“你倒是说说,花满楼的玉佩,怎么就到你怀里了?”
陆小凤咬了咬牙,伸出手,又想去抓人。
司空摘星这次却不肯再让他抓住了,远远的避开笑道:“怎的了?你想要回去?可你不说明白了我怎么能给你?”
花月楼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低头掀开了自己身上盖着的毯子,抽出腰际挂着的玉佩。
原先的六锦鲤佩,此时却是变成了一个寒梅佩。
他抬头看向花满楼道:“那是你的?我的那个……”他顿了顿,又道:“在他那里?”
花月楼问得虽是简洁,但花满楼显然也足够聪明,能明白他说话中的意思,所以他略带尴尬的点头笑了笑,忍不住问道:“六哥先前,难道不曾发现?”
花月楼冷冷一笑。
他当时只记得要将人打发走,又哪里会留心注意对方身上都挂了什么配件。
花月楼抬头向司空摘星喊道:“司空,别玩了,赶紧给陆小凤易容,咱们还得赶去天下堡。”
司空摘星边跑边道:“好啊,易个什么样子?”
花月楼勾唇抿出一抹浅笑,道:“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辅靥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把他给我往天下最美的女人那打扮!”
本来还在追司空摘星的陆小凤,闻声一个跟斗向后翻了去,立刻就跑得飞快。
“花月楼!你想干什么!”
花月楼冷笑道:“我家七童的东西,难道就这么好得了?”
司空摘星这时大笑了一声“得令”,就从被追的变成了追人的,紧咬着陆小凤的距离就不放了。
陆小凤闻言,简直就想抱着树嚎头大哭一场。
花月楼把这几年的事情忘了个干净,自然不可能还记得自己早已为着陆小凤与花满楼的事教训过这只可怜的小鸡,留下了让他这辈子都刻骨难忘的记忆。
现下花月楼这是又打算重新算账了。
花月楼见着房顶上那两人跑的极欢,挑起了眉梢,一甩袖子顿时就是几枚石子过去,尖锐的呼啸声简直都能震得人心凉了。
可陆小凤这时竟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头,被前后夹击,左右围堵中仍旧不要命的一同狂跑,眼看就要离开院子范围,就听了花月楼一声凄厉的惊呼。
“七童!躲开!”
陆小凤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自己险些没气撅过去。
花满楼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脸上带着明显疑惑的面向花月楼,哪里有半分危险的境遇?亏得花月楼还能喊得那么凄凉无措。
不过花月楼到底也没有失算,趁着陆小凤这一分心,司空摘星果然极其利落的从后面架起了陆小凤的两条胳膊,笑道:“抓住啦!”
“你们这两个王八羔子,他妈的快把我放开!”陆小凤玩命的挣着,险些连司空摘星都没能抓住,然而下一刻,那不停刺激耳膜的噪音就瞬间消失于无。
花月楼收回了扔暗器打了陆小凤哑穴麻穴的手,拿起一旁石桌上的茶杯轻呷了口后,才呼出口气,感叹道:“终于清净了。”
司空摘星笑道:“可不是,这可真不容易啊。”他说着话,把玉佩重新揣在陆小凤怀里,然后就将手里完全失去抵抗力的人扔了出去。
花满楼听到风声,甩袖一揽,发现是陆小凤被扔了过来时怔了怔,随即就匀了半面石凳给陆小凤坐,温柔的揽着人靠在自己身上,侧过头去无奈的叹了口气。
司空摘星眯了眯眼见着花满楼染了些微红晕的耳尖,失声道:“难……难道真同我想的一样?”
花月楼也看着那两人,冷冷道:“我也希望不是,可它好像就是真的。”
司空摘星掳起了自己的两条袖子,恨恨道:“好小子!瞒爷爷瞒的好苦,看我怎么教训你!”
他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在石桌上摊开,一堆瓶瓶罐罐,小刀镊子,甚至还有些似皮非皮的东西,也在其间。
司空摘星看着恨不得一头撞死的陆小凤狞笑道:“瞪,瞪什么瞪,陆小鸡,爷爷待会儿就让你再也认不出自己的脸。”话一说罢,那手里的刀就直冲着对方脸上的胡子去了。
花月楼此时也费力的从躺椅上站起了身。
他腹部的伤极重,所以站起来时晃了两晃,所幸及时扶住了桌沿,没能摔倒。
就算这样,花月楼竟然还是努力坚持的向那三人带的地方凑去。
司空摘星看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
花月楼道:“学学,这好歹也是一门手艺。”
司空摘星抖了抖嘴角,没告诉花月楼,他其实已经学过一遍了。
花月楼指着陆小凤的眉毛道:“唉,这边再修细点,这才好看。”
司空摘星嘿嘿笑道:“我怎的能忘了,六少爷也是花丛中的高手,这眼界自然也是无人能比的。”
花月楼心照不宣的也嘿嘿笑了起来。
花满楼握了握陆小凤已经气得仿佛打起了摆子的手,柔声道:“小凤,你就忍忍吧。”他顿了顿,又叹道:“忍过去,就什么麻烦事儿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