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瘫了》盛开在冬季

3、暴雪

　　北风呼啸，鹅毛大的雪片扑簌簌下落，帐篷外巡逻的士兵都成了雪人，脚踏进雪里，埋了脚脖子，雪还在下，越下越大。

　　“苏大夫，苏大夫，”沈冰焦急的在帐篷外面喊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就走进去，看着熟睡的苏木，他伸手晃动她，“苏大夫醒醒，快醒醒，主子梦魇了，您快点去看看。”

　　迷迷蒙蒙的醒来，浑身酸痛的不想动，但耐不住沈冰苍蝇一样的呼叫声，她抓紧起身，脸没洗，发未梳，就被拖着到了高毅的身边。

　　帐篷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冷清的空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可他满脸的汗水，紧皱着眉头，牙关紧紧的咬着，下颚的咬肌紧紧的蹦起，豆大的汗水没入发中。

　　“去端一盆热水，快。”苏木一摸他的手心，冰冷的没有一丝的温度，她知道现在的高毅最需要别人的安慰，可梦魇中的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脖子以下都没有一点直觉。

　　苏木赶紧将自己冰冷的手焐热，放在他汗津津的额头上，“一切都过去了，高毅，高毅，放松一点，别怕，”感受到手掌再次变的冰凉，苏木赶紧搓热，手指按摩着他头上的穴位，想让他放松下来。

　　沈冰端来满满的一盆热水，苏木把毛巾放进去，拧干，擦拭他脸上的汗水，他被困在梦魇里，一遍一遍的经历着他最恐惧的事情，苏木想起他曾对她说过，温柔的歌声能唤醒梦魇中的人。

　　清了清嗓子，手一遍一遍的安抚着他，雌雄莫辨的声音缓缓的唱起，“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儿，蛐蛐儿叫争争，好比......”她一遍一遍的唱，直唱的自己泪流满面，那是姥姥曾经哄自己睡觉时经常唱的歌。

　　天渐渐又青转白，高毅慢慢的放松了牙关，紧皱的眉头慢慢的放松，苏木这时放松了一口气，沈冰端来一盆热水，“苏大夫洗洗脸，我去给您端点吃的。”苏木看他满腿的雪，这场雪下的不小。

　　看着高毅平静下来的脸，苏木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长的好看，同在边关承受着边关的恶劣天气，可他的脸是那种浅浅的小麦色，配合立体的五官，男人味十足。

　　许是因为梦魇的关系，高毅到中午才睁开眼睛，苏喂了他一点吃的后就开始给他泡药澡。

　　淡淡的馨香若有似无，陌生又熟悉，他看一眼帐篷门口处的雪，“昨晚下雪了？”

　　“嗯，下的不小。”

　　他昨晚的梦魇在苏木看来，应是创伤后遗症，可苏木实在是不擅长心理安慰。

　　“我一直在江南，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呢，外面粉妆玉砌一样，风景很好，就是冷了点，”苏木笑笑，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很多时候都在掩藏自己的情绪，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的脆弱，他的暴躁，他的绝望。

　　哑哑的嗓音慢慢的和梦中的声音相融合，慢慢的让他放松。

　　依旧是对药水没有任何的反应，与昨天不同，他垂着眼皮，静静的看着苏木放松他的肌肉，见她拿出一个瓷白的药瓶后，问：“这是什么？”

　　“药膏，能滋润肌肤，生肌活血，防止压疮。”苏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最基本的知觉，又或许他一辈子都要这样下去，她现在能做的只有将他的损伤降到最低，时刻准备着。

　　她按摩好后，开始施针，帐篷里的炭火烧的很旺，暖如春季，苏木的鼻尖渗出小小的一层汗珠。

　　突然，她把被子猛地一盖，双耳通红，脸上发烫。

　　“有风，别着凉了，”她试着在那部位的附近穴位捻入银针，问：“这里又知觉吗？会不会感觉有点麻，或者疼？”

　　“没有。”

　　她看着搭起的小帐篷，慢慢的告诉自己大夫的眼里不分男女，控制着自己的眼不再看向那里，况且高毅没有一点知觉，只是这样的情况还是让她小小的尴尬了一会儿。

　　等收了针，将被子盖好后，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鼓包，苏木有些同手同脚的走出帐篷。

　　不知高毅看着自己搭起的鼓包，心中作何感想。

　　俗话说的好下雪不冷化雪冷，苏木感到鼻子有些不舒服，就赶紧给自己熬了一副祛风寒的药。

　　傍晚，军营里鼓声阵阵，整军待发，蠕蠕正朝凉城进攻，守城的陈将军派人来求支援。

　　刘子看着整军待发的战士，眼中不只是羡慕还是什么，喃喃到：“又要打起来了。”

　　看一眼快到膝盖处的雪，“这场仗打的怕是不易。”苏木哑哑的嗓音在六子身后响起。

　　“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苏木看他一眼，“你可愿意随我学医？”

　　“愿意，六子愿意。”他缓缓的讲起自己的家人，他是凉城人，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早早随军，二哥早些年得了天花，不治身亡，后来大哥战死，在凉城，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当兵的，父亲战死，儿子顶上，哥哥战死，弟弟顶上，他们要保护身后的家人，每个人都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上战场。

　　他说的缓慢，可苏木听的却悲凉，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身形还未摆脱稚气，他把生死看的很开，以守卫家园为自己的信仰，他愿意学医，是因为自己的武义不精，他选择退而求其次，能医治那些战场上回来的伤兵，他也觉得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

　　一夜过去，蠕蠕败北，不仅没有掠夺到凉城的物资，还损兵折将。

　　战后，最不缺的就是伤员，苏木又忙起来。

　　一匹快马载着包袱回归，里面带来了现在紧缺的止痛丸。

　　苏木大喜过望，先是检查了这些止痛丸的药效，然后把这些交给治伤的军医们，告诉他们的怎样用，以及药效。

　　不是是谁咳嗽了一声，那咳嗽声沉闷的好像是胸口压了大石头。

　　苏木的右眼狠狠地跳了两下，忙完一切后，她裹着被子坐在床上，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她有点受不住。

　　咳嗽的人越来越多，第二天已有不少的人开始发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