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香》四贱客

140、苦味儿2

　　白天没什么事情做就去坐地铁去麦当劳去肯德基去星巴克去找点儿事儿做来打发难熬的等待。看着来来往往的上班的下班的陌生人季丽丽心里五味陈杂，她必须让自己学会接受这些非常态的工作方式接受这样的孤独感和挫败感。
　　季丽丽没想到找工作这么难熬三天瘦了五斤，她没想到自己这么没有方向感坐地铁都会坐反方向也没有想到出来后首先解决的问题是吃住并不是工作，之前很多理想化的东西现在都被现实撕开了那一层华丽的自欺欺人式的外包装。
　　离开这几天表姐的电话来的越发频繁了，基本上是上午八点左右一个下午五点左右一个，一个是问“吃饭了吗？”‘今天有面试吗？’另一个是问“面试的怎么样？”“有相中你的吗？”。
　　季丽丽刚开始只是随便的应付一下“姐，你这也太速度了吧？”“昨天才投的简历，这又赶上周末，人家HR也要休息的啊？”季丽丽开始在电话里碎碎念起来，她真的想找人说说话聊聊天唠唠嗑。
　　唐言大哥也打电话，基本上是一天一个，刚开始的时候是“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感想？”“不怕面试，多面试多涨经验。”后面就是“冯悦说你今天坐过站了？”“你在外面就不会多长点儿心？”“你有没有主动打电话问问什么情况？”
　　季丽丽在心里苦恼啊“哥，咱们电话里就别让妹妹吃狗粮了，我也纳闷儿我这简历投出去了怎么就没给个响啊。”
　　“不着急，你这才几天？”唐言这话说的是不是前后矛盾？分明是他自己紧张“放轻松，做好思想准备，我当时找工作的时候还墨迹了将近一个月，你这才几天？”
　　“说的也是，不着急，人家招不到我这样的人才才应该着急。”瞧瞧季丽丽这心态？一般人真是比不了。
　　周一开始季丽丽在手机上装的‘直聘’软件开始噼里啪啦的往外冒信息，投出去的简历基本上都收到了面试通知。虽然她没有投几份简历但是现在都有了回复季丽丽心里的高兴用一口气喝一瓶二百八十毫升的纯净水来平复。季丽丽上午一个面试下午一个面试，拿着手机搜索地图从西北角到东南角那是常有的事。
　　两天下来季丽丽脚肿了！不是虚肿是肉眼看的见的肿。
　　“面试的怎么样？”表姐打来电话，季丽丽一只手揉着脚另一只手拿着电话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你呲哈啥？在哪儿干啥呢？”
　　“姐，我脚肿了。”季丽丽说的委屈巴巴的。
　　“你这才几天就开始脚肿了？”表姐也很意外，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要不。。。”表姐想让季丽丽回来。
　　季丽丽赶紧断表姐接下来要说的话，表姐能说什么？还不是心疼她，‘要不’后面就是‘回来？’这是故意刺激季丽丽还是放季丽丽的气呢？
　　“姐~，”季丽丽有些服软也有些撒娇道“这点小困难？哼，算个啥？我都能趟平喽。”季丽丽故意说的豪情万丈故意提示自己让自己没有后路可退。
　　唐言桑平打电话来季丽丽粘贴复制似的统一回复“今天上午面试一个，明天给通知，说是要复试，复试通过了才能办理入职，还要过试用期。”季丽丽忍不住的感叹“路慢啊慢其修远兮啊，吾将上下慢慢摸索，着急也没用，是吧？慢慢来。”季丽丽还学会安慰人了。
　　第二天面试后等待复试的公司一个都没有给季丽丽信息。季丽丽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人家公司电话问结果出来了吗？人家很官方的回答“我们会给通过复试的面试人员电话通知，您有接到电话吗？”
　　没有。
　　没有就是她没有机会参加复试。
　　季丽丽无力的拿着手机叹气。
　　看着‘直聘’软件上的地址季丽丽是真心不想去，她在西北角住要到西南角面试距离远不说关键是她还是个路痴，一有面试前一天上午或者下午季丽丽都要提前‘踩点’提前熟悉路线才行。
　　冯悦看着疲惫的季丽丽安慰她“要不就不去了，在郊区呢谁知道安不安全。”
　　人生安全什么的季丽丽到是不怕，季丽丽就怕这么折腾到头来是一场空，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季丽丽又开始自我安慰“悦悦，说不定明天真的就是一次机呢？总要去试试才行。”
　　季丽丽早上六点起床洗刷，她要先‘踩点儿’，还好面试是在下午，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熟悉路线。
　　冯悦表姐家的工厂也在郊区，季丽丽住的地方离最近的地铁还要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为了不浪费时间季丽丽这几天都是打车，第一次用打车软件的季丽丽在半年之后才知道什么是顺风车什么是专车，看来确实是花钱买了经验和教训，因为之前没钱的时候她还是随缘坐车，只是心里纳闷儿为什么她一个人坐车的时候要比和冯悦坐车的时候钱多一些，难道这就是一个人的专车原因吗？好吧，如果是这样她接受。
　　在地铁口买个杂粮煎饼买杯豆浆站在马路牙子上哈着寒气两口气把豆浆喝完，左手的杂粮煎饼实在是难以下咽，季丽丽多看了两眼还是忍着嚼吧嚼吧吃完。
　　擦擦手直接进站。
　　看着车上来来往往的形形色色的人，季丽丽看着对面玻璃上那饱满的精神头儿很自觉的相信自己不是最差劲那个，她不用自卑。
　　转了三条地铁线又转一班公交车，季丽丽终于找到了下午面试的地点。
　　拿着手机上发的地址进大厅的目录栏里核对有没有这家公司，确定确是是九楼九号，季丽丽这才放心。
　　这么一折腾已经是上午十点多，这附近有吃的吗？中午饭怎么解决？
　　从下车的地方反方向找站牌就能回到地铁口或者回到刚才路过的有吃饭的地方，季丽丽走了半个多小时找到一个站牌但是不是刚才那班车的站牌，拿着手机查线路才知道魔都的公交车跟老家的公交车线路不一样！人家公交车的来往线路有一部分是分开的是要分上下行的，不是左边去右边回的。
　　季丽丽看着手机上的路线图郁闷的想吐血。
　　好不容易找到吃饭的地方还没打开手里的芬达就被小朋友撞了满怀，刚打开的芬达就这么赤裸裸的圆滚滚的在地上撒欢。
　　季丽丽砸吧砸吧嘴巴一脸无奈，她想喝水但是又懒得弯腰，伸伸手季丽丽实在是累的不想再动，重新点一瓶找个凳子随便坐下来休息。
　　吃饭还要提着一口气，季丽丽也是第一次。
　　这是家麻辣烫店季丽丽喝口水润润嗓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选菜，荤素搭配，不爱吃肉的季丽丽这时候也知道吃点荤的补充能量。一碗乱炖不管味道怎么样直接开吃，喜欢吃醋，加点醋，味道太淡了那就多加点盐。
　　吃饱了容易犯困，她也不能在人家店里睡啊，找家快餐店进去点背饮料直接拖着下巴眯一会儿。
　　下午两点去面试，看看时间季丽丽才去公交站牌等公交车。
　　季丽丽对外贸这一块儿白纸一张，什么经验也没有那就实话实说。没有经验就意味着新人培训成本的增加上手速度慢产出周期长等等一系列高投入低回报的问题，所以，季丽丽这样的求职者很不受欢迎。
　　季丽丽为什么会选外贸这一块？因为冯悦做的是这块，她也想换一种全新的没有做过的行业来突破自己，季丽丽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盘算，她不是英语不好吗？那就直面痛点把这个不好的短板补上，她真的想的太简单了。
　　只要有人给她机会她就会死心塌地的好好干。
　　进了大厅上了电梯季丽丽紧张到不行，手抖了，肉眼可见的抖。深呼吸，吸~呼~季丽丽握拳给自己打气加油。
　　“你好，我是来面试的，”季丽丽出了电梯就看见一个玻璃推拉门，直接走进去见到有人从那间不大但是干净敞亮的办公室走出来就友好的报出自己的目的“季丽丽。”
　　“绍哥，有人来面试。”那人说完就直接让季丽丽去对面的会议室等着。
　　大约五分钟就一位稍微年长的男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季丽丽的简历进来。
　　“季丽丽？”那人直接坐到季丽丽对面一边翻看着简历一边看着季丽丽问道。
　　“是，季丽丽。”季丽丽点点头回答道。
　　“没有工作经验？”这一句话像是判刑一样让季丽丽心里刚燃起的小火苗蔫了下来，这没有经验真的是痛啊“那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汽车和汽车保险类的工作。”季丽丽说的也很简洁明了“有一定的销售经验。”
　　那人看季丽丽也算爽快脸上露出了很慈祥的笑容“那你英语怎么样？”
　　又是一道送命的短板题目。
　　“一般的英语口语交流和邮件往来没有问题，”季丽丽最害怕的就是这种突然袭击要是来个现场英语对话恐怕是真的要完了。
　　“那你用英语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这是一道考题。
　　这个没问题，季丽丽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辛亏冯悦有提醒她，她也早有准备。
　　季丽丽在自己脑海里把那几句简单的自我介绍过了一遍然后才开口。季丽丽的宗旨是越简单越好。
　　季丽丽有些着急，中间有机几个单词是磕磕巴巴的蹦了出来。季丽丽自己都觉的好尴尬丢人，但是没办法现在是面试，她咬牙也得把自我介绍说完啊。
　　“虽然英语水平一般般但是能开口说还是勇气可嘉。”这是在变相的夸季丽丽吗？
　　季丽丽只能尴尬的笑笑。
　　“自我介绍一下，”终于要亮出身份了吗？这人是老板吗？季丽丽很好奇的问自己“我是这家公司负责人，我姓绍，他们都叫我绍哥，你以后也叫我绍哥就行。”
　　季丽丽点点头然后脱口而出两个字“绍哥。”
　　这么实诚的姑娘让绍哥看的都笑了“我也个爽快的人，我个人也喜欢和爽快的人打交道。你的基本情况我了解了，你对薪资和工作上其它事情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是？有戏了？
　　季丽丽心中大喜。
　　“做的好的话有提成吗？”
　　“你主要负责跟单，不负责开发业务。”经理很干脆的把季丽丽心里那点小火苗给掐灭了。哎，现在她的能力也就是一个跟单的。
　　“能管住宿吗？”
　　“可以提供住宿，”老邵哥说着顿了下“在工业园区内，公司提供的是一间公寓，如后期还有新同事进来你们要合住。”
　　这个季丽丽可以接受。“
　　是女同事吧？”季丽丽脑子绝对是抽了才这么问，你倒是想男女混住可惜没这机会。
　　“放心，肯定是女同事。”
　　“上班时间。。。。”
　　“朝九晚六加双休。”
　　可以，可以，季丽丽心里乐开了花，太好了双休啊，季丽丽真是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她只是没考虑到现在也可是拿着手机就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太天真的孩子。
　　就这样季丽丽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工作，从会议室出来进了电梯季丽丽兴奋的在电梯里手舞足蹈起来，她太开心了，这几天来来回回的折腾终于有份工作了，那感觉就像是找到一种归属感一样。
　　季丽丽给表姐打电话说自己要回去，工作找到了要回去收拾行李。
　　季丽丽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想想冯悦当时推荐她去她姐公司里的各种忐忑，虽然给了他们主管的邮箱发了邮件没有回复任何信息。季丽丽心里其实挺失落的但是也能理解，那时候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要是冯悦有心帮忙不用她开口她自己就会帮忙，只是冯悦她没开口。季丽丽想了想还是把嘴边的话咽到肚子里去。
　　既然都出来了肯定是要重新找工作的，这家不行就换另外一家。
　　季丽丽先买了晚上的火车票然后才给唐言桑平他们发信息说自己找到工作了。
　　叮铃铃。。。。
　　季丽丽的手机响了。是唐言。
　　“这么快？找的什么工作？”唐言还是关心季丽丽的。
　　“外贸类的，先从跟单开始。”季丽丽觉得自己现在说话都有底气，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乐观和胆气“是一家外贸公司。”
　　“外贸公司？”唐言自言自语的在电话那头说道“有多少人？公司不会很大对不对？”
　　“好像有十来个吧，”季丽丽对公司大小到是没有太大的要求“小公司学的东西多，想把最基本的东西学到手，长经验，是不是。”季丽丽真的是太过乐观了。
　　“看把你美的，工资多少？”唐言还是关心薪资问题。
　　“一个月四千，管住宿，吃饭问题自己解决。”季丽丽说的很轻快，言语间都能感觉出来好心情。
　　“四千？”唐言很意外，这有点少啊不过想想也是没有经验的人有人愿意要你就不错了，还想着挑三拣四？唐言也赞成季丽丽说的先赞经验“对你这样没有经验来的人来说，管住宿月薪四千还是可以的，真不错，不着急，慢慢来，先积累经验。”
　　“恩恩，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回去跟你详细说。”季丽丽准备收了手机唐言在手机那端又问道“你工作的地方在魔都哪个区？”
　　“哪个区？我看看。”季丽丽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巴拉收到的短信“在松江区。”
　　“挺靠边的，你怎么不去徐家汇那边投简历？这地方都是小公司，能学到什么？”唐言有些替季丽丽着急。
　　“也没有人告诉我啊？再说，我也没有方向感啊。”季丽丽现在还分不清东西南北“徐家汇是不是上海比较繁华的地段？”
　　“算了，你还是先老老实实的先赚经验吧。”唐言也不多说什么，有时候说的多了反而让她没了方向感，再说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也不一定适合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刚买了今晚回去的票，卧铺。”季丽丽有些沾沾喜的说着“一觉到天明。”
　　季丽丽在站牌哪里哈着手等着公交车的到来，想想季丽丽还没有给小于于他们发信息于是乎不怕冷的拿出手机一个个的发信息报平安期待美好的将来。
　　潘旭很快回复信息“替你开心，等你来了，给你接风。”
　　“谢谢，初来乍到还有许多地方要麻烦你们了。”季丽丽笑眯眯的把信息发过去。
　　“哪里话，你来了，我也好多个朋友，以后可以多聚聚。”都说人是群居动物，是啊，物以类聚，他们现在就想聚一聚。
　　季丽丽给豆豆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找到新工作了。
　　豆豆也替季丽丽高兴，豆豆老早就鼓励季丽丽出来，这次好了，她梦想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