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林间丝雨

84、第八十四章 洪烨训导

　　拜师大典总算“完美”落幕了，至少在大殿之外的坤仪宗众人眼里是这样的。
　　而大殿内的长老或是弟子，在宗主的一番别有所指的敲打之下，至少是明白了“团结”，“慎言”的必要性。
　　因此，大殿中的“尴尬”，到底还是并没流传出去，这让一直为悠语提着心的小鱼舒了一口气。
　　悠语从洪烨长老，不，应该叫师傅的手里接过了内门弟子的服饰和令牌，面上无悲无喜，但是她的心里却十分庆幸……
　　即便今天这一天是她进入坤仪宗以来觉得最冰冷的一天，但到底......坤仪宗还是没有辜负她的……真好，这儿还是她的家，还是她一直喜欢的坤仪宗！
　　凝视着手上令牌上的“离火峰”三字，悠语微微有些期待，“离火峰么？会是什么样的呢？”……
　　拜师大典过后，弟子们要随着各自的师傅去所属的主峰上叩拜首座，也算是熟悉今后的“大本营”，这很重要，因为以后的生活，几乎可以说是围绕着主峰进行了的……
　　“主峰”，“从属峰”这两个概念其实和凡人世界中，家族的直系，旁系的概念很像，不过是一个是以师承为纽带，一个是以血脉为纽带而已。
　　坤仪宗的主峰自然是无极，坤地，兑泽，乾天，坎水，艮山，震雷，巽风，离火九峰，如果非要算战堂武者那一系的话，那么武峰也算是主峰之一吧。
　　所谓的从属峰，则是弟子在晋升为长老之后，拥有自行开峰立脉的权利，而他们所创立的那一峰会自动从属于他原本所在的主峰，这便是从属峰的来历。
　　主峰永远是最高的，其次是内门长老的从属峰，再次才是外门长老的从属峰。
　　弟子们所能知道的或者说是外界修仙者所能知道的，其实也就是这坤仪宗的九峰而已，但其实九峰之后，还有无数“小”从属峰，只是不为人所知而已。
　　小鱼和悠语在大殿外便用眼神各自告了别......
　　倒不是他们的师傅不许，不过是这氛围和节奏，留不出时间让她们告别而已，小鱼跟着她的师父往东南角巽风峰而去，悠语则跟随洪烨长老往中南的离火峰而去。
　　小鱼的师父是巽风峰首座的小弟子，名叫晴韵，事实上，她晋升塑神期，成为内门长老才刚不久，因此，这其实是她第一次收徒。
　　晴韵年轻时的性子其实跟小鱼很像，当然，现在也挺像的......这大概是小鱼投了晴韵眼缘的最大原因。
　　一路上，小鱼还在为悠语而忧心，担心离火峰的其他人知道了悠语的资质后，会不会看不起她，会不会欺负她，因此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晴韵斜眼，偷偷观察着自己的小弟子，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算了，最终决定不再装下去了，她们得好好聊聊，不然自己小弟子的这样一张苦瓜脸，被自己的师父和师兄们看到，非笑死不可！
　　没错，晴韵因为修炼有成，加上又服了驻颜丹，因此此时的样貌还保持在了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其实比小鱼大不了多少，而......心智，其实......也大不了多少......
　　巽风峰虽然在九峰中，排名一向靠后，但是峰上的氛围却一直是九峰中数一数二的轻松，首座是个“老顽童”款式的，弟子自然也差不多，因此，晴韵活了七，八十年，一直就保持着符合她外表的心性，和小女孩差不多......
　　千万不要说她扮嫩，毕竟，在修仙界，七，八十岁，还真不算大......修炼着，修炼着，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心性不变，自然也是正常的......
　　晴韵“咳咳”两声，将小鱼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努力装着沉稳持重的样子，问道：“你不高兴拜我为师吗？”
　　小鱼听到后，真心吓一跳，毕竟还不清楚自己师父的心性，还以为师父误会了，正在生气呢，于是惶恐地说道：“不是，不是，我是在......想其他的事......”
　　小鱼想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悠语就是她的好朋友，最好的好朋友，如果师父不喜欢悠语的话，那就......那就.....
　　小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到这里又是一股心疼，可怜的悠语.......“呜呜呜”地哽噎了起来。
　　晴韵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这下什么也不装了，连忙哄道：“诶诶，别哭了，我又没凶你，你哭什么？”
　　小鱼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因此也没发现她以为的“端庄大气”的师父有什么不对，磕磕巴巴地说起“可怜的悠语”的故事来......
　　晴韵这才醒悟过来，小徒弟的心结原来是这个，还挺高兴的，小徒弟和自己一样，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呢！
　　再想到那个“可怜的悠语”......
　　原本她就没想过要收个第一名的弟子，因此，悠语上场时，她根本就没上心，而是在想着今后要怎么跟自己的小徒弟有爱的相处，再后来知道悠语的处境时，倒不是没想过“解救”她，反正只要人品好的话，自己的师父是不在意的，可是还没等自己开口，就被离火峰的洪烨师兄抢先了......
　　原来那个悠语就是小徒弟最好的朋友啊，早知道的话，就早点抢下来了，凑在一起玩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算了，反正已经成了定局，晴韵看了一眼还在难过的小徒弟，还是先安慰好她再说吧。
　　晴韵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像师父哄她一样的温柔语气对小鱼说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啦，离火峰跟其他峰不一样，离火峰的弟子稀少，可是实力很强......洪烨师兄也是个好人，既然认定你的好朋友当徒弟的话，肯定会好好保护她的，而且也有能力保护她的......你不知道，洪烨师兄他有多厉害，洪烨师兄虽然是内门长老，可是实力早就到达了合一期了，是内门长老中顶顶厉害的，他现在也就一个弟子，不，现在应该是两个弟子，肯定不会让你的好朋友受委屈的，放心好了......”
　　能想象小鱼用悠语的语气说话的样子吗？
　　小鱼觉得师父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就是觉得不对劲......小鱼睁着杏核大眼，好奇又疑惑的看着师父，还眨巴眨巴眼睛，那样子......
　　反正晴韵已经伸手了，好想捏两下！晴韵强忍下这个冲动，脸上一红，转身就走，当然也不忘记招呼自家小徒弟：“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晚了的话，小心我打你屁股！”
　　小鱼“咯噔”一下，终于想明白师父哪里不对劲了！不过，这样的师父，小鱼表示很喜欢！朝晴韵撒娇地喊道：“不要嘛，师父！我那么乖，你怎么舍得！......”
　　晴韵人设崩塌，从此被自己的小徒弟吃得死死的，这就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悠语这边.....
　　悠语低着头，跟在自家师父后面，一路上，洪烨没说话，悠语也想着自己的事，自然也没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到达了离火峰。
　　洪烨没有直接进到主殿，而是带着悠语来到了离火峰的一处瀑布边，转过身来，对着悠语，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还打算这样低落多久？怎么，不过是几句闲言碎语，就打算自暴自弃了？！”
　　悠语突然觉得很委屈，在大殿上，她强忍着没哭，但是此刻，她的眼泪就这样簌簌落了下来，却一点哽咽声都没有发出......
　　现在的离火峰上，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女弟子，因此悠语的突然落泪，让洪烨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反省着自己是不是语气太过严厉了......
　　悠语自顾自的难过，洪烨也寻思了好一阵，最后用他认为自己最“温柔”的语气，感慨地说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还刚入外门不久......”
　　悠语被这个开头给吸引了，因为她也没想到，原来师傅早就认识她了！可是她实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内门长老的注意，于是她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开始认真听起洪烨的“故事”来。
　　洪烨看到悠语好奇的样子，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话锋一转，对悠语说道：“我知道你会吹玉箫，吹一首你拿手的曲子可好。”
　　悠语觉得有些跟不上师父的节奏，不过还是乖乖拿出了那只自己兑换的二阶玉萧，吹起了“羽音流歌”，不过没有用灵气和精神力，而是单纯的吹出了曲调。
　　“羽音流歌”本就是一首蕴含着岁月静好，幸福相守之情的优美曲子，悠语徜徉在“羽音流歌”的美好悠扬的曲调中，一时间，竟觉得心境澄明，颇有些“忘忧”的味道！
　　一首曲毕，悠语舒出一口气，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待到前面传过了洪烨的感叹：“很好！”悠语这才想起自己的所在之处来，因此倒微微有些羞赧起来。
　　洪烨理解地笑了一笑，说道：“我说的很好，是说你的状态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并不会真的一直消沉下去，只是一时想不通罢了，我不擅长开导别人，所以我只问你两句话......你知道自己资质不好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继续修炼下去？......你当初可有想到，你一定能成为内门弟子吗？”
　　洪烨说完，转身就走，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留下一句：“想通之后，就到主殿来吧。”
　　悠语愣愣地站在原地，身心一震，“是啊，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资质不好，我不是还一直修炼下去了吗？别说内门弟子了，就是成为外门弟子也是我没想到过的，可我不是都迈过去了吗？现在我的资质应该更好了吧，只是不能说出来而已，我是在气什么呢？最难“过”的我都已经通过了，还怕别人几句闲言碎语吗？他们不是说我走了狗屎运吗？如果他们知道我要是能继续走下去的话，会不会后悔呢？”
　　悠语摸了摸胸前的石环戒指，笑得很是释然和狡黠，转身朝离火峰主殿走去......
　　离火峰主殿中，悠语拜过了首座，又向师父和首座敬过了茶，见过了师父的大弟子昶弦......悠语的满足和兴奋之感一直没有退却过......
　　这个晚上，悠语在离火峰上挑选了一座幽静的屋子，倚着窗，看着星星和月亮，悠语突然有一种冲动，伸手之后，一闪，许久不曾拿出来过的小银剑出现在了手上，悠语闭上眼睛，在上面刻上了一段话，催动灵力，银剑便飞了出去，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