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林间丝雨

83、第八十三章 拜师冷遇

　　五人小队的庆祝小会上，大家正为各自的通过和取得的好成绩而推杯换盏，笑语连连，气氛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石焱眼瞧着这一晚上，话算是极少的莫言含笑独酌，不知想到了什么，勾上莫言的肩膀，若有所指地说道：“下午我看到荀风那几人在我们背后，那眼神......可不太善啊，你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对面三个正嘻嘻哈哈劝酒的姑娘也不由地安静下来，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莫言环视一圈，不由地勾起嘴角，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没什么，把他踢出了前二十而已。”
　　“什么？！他没进前二十吗？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干的？！！”咋咋呼呼的小鱼首先兴奋地跳出来发问。
　　悠语和韩琪相视一眼，显然也很好奇。
　　倒是石焱，放下了勾在莫言肩膀上的手，端起酒杯继续喝了起来，一副“果然如此，我早已看透”的样子。
　　莫言没理会石焱，一点不惊讶好友的表现，倒是眼神柔和地为三位好奇的姑娘解释了一番：“嗯，他每场比试前，我都打听了下他的对手。”
　　“然后，我便请他们喝酒，或是借他们一些装备，再不然，若是正好跟我也有比试，便狠狠地打一架......”
　　说完，莫言便停顿了下来，与石焱碰了一杯，悠哉游哉地喝起酒来。
　　韩琪，悠语若有所思，小鱼则在一旁没好气地抱怨：“什么嘛，就这样啊？！那跟他进不了前二十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他自己实力不济吗？”
　　这下子，莫言可“悠哉”不下去了，只觉得自己的得意之作被无视！智慧被侮辱了！
　　扔下酒杯，撑在桌上，脸对脸，怒视那个“蠢货”：“臭丫头，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荀风的修为强不强我不确定，但是实力强不强你不知道吗？就冲着他能拿出小寂灭石，你觉得他身上的装备能少得了吗？！！”
　　小鱼看着莫言气愤的样子，顿时怂了，不敢说话，求救的眼神飘向了悠语。
　　悠语无奈，知道小鱼并非不相信，只是看不得莫言得瑟炫耀的样子，本能地添堵而已，但是真的惹火了莫言，自己心里又后悔。
　　哎，能怎么办，手心手背都是肉，救火队员她是当定了！
　　韩琪同情地看了一眼悠语，无声地给她鼓励。
　　“好了，莫言，你还是说说看这里面的操作，我们也很好奇呢。”悠语陪笑着转移话题。
　　莫言闻言，再次看了一眼眼前正在装可怜的“蠢货”，直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怒火，接着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给他的对手打打鸡血，让他‘举世’皆敌！”
　　韩琪陡然醒悟，大呼：“我明白了，你是收买了他的对手，让他们和他对战的时候都拼尽全力，即使不敌也要让他精疲力尽，难以迎战下一场！”
　　悠语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只是转头好像又陷入另一个疑惑中。
　　莫言看了一眼悠语，微微一笑，说道：“嗯，差不多吧，不过遇上跟我也有比试，然后实力还不错的，那就不用‘收买’，只需在比试中狠狠打上一场，让他们输掉，这样，他们在跟他比试时，为了晋级，就不得不拼尽全力赢下比试了。”
　　这下悠语便再无疑惑，同时心里也不得不再次感叹莫言的心细与对她的了解，感动又担忧，真是复杂不已。
　　一旁注视着这一切的小鱼也同样表情复杂。
　　韩琪才是最正常的表现——满脸兴奋，满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大呼：“原来如此！难怪他进不了前二十，真是活该！！莫言，干得漂亮！！”
　　石焱看了一眼独自兴奋的自家心上人，又看了一眼莫名有些黯然的自家兄弟，再来是两个神情复杂的伙伴，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提起这件事.......弄成这样，庆祝的酒都不香了......
　　喝了一口......算了，还是挺香的，继续喝吧......
　　于是，这场庆祝的聚会就在这样尴尬，诡异的氛围中进行，然后在拜师大典一个时辰前，若无其事的结束。
　　......

　　拜师大典，顾名思义，就是缔结师徒关系的一个盛大典礼。
　　俗话说的好，“生我者，父母也，教我者，师傅也。”这还仅仅是在凡界中，传授手艺的师傅就有这般地位。
　　而在修仙界中，更可以说是“投师如投胎”，师与徒之间休戚相关，荣辱与共，并且延续的更为长久和绑定的更为牢固。
　　一个好的师傅，不止可以让弟子少走许多弯路，甚至起点也会比无师承的修仙者高上很多！
　　由此可见，拜师或者说是择师的关键性！拜师大典于悠语他们来说的重要性了！
　　也许有人会想，反正是宗门的拜师大典，有什么好担心的，总归会有个师傅收纳你的！
　　这话说的是不错，可是师傅都是师傅，但是“师傅”能都一样吗？
　　内门长老可以为师，外门长老同样可以为师啊！
　　莫非你以为每六年一届的内门弟子晋升测试，产生的内门弟子，都会由内门长老收为弟子？那数量……想想也是可怕的…奈何僧多粥少啊！
　　于是，不知不觉中，内门弟子这一阶的弟子就默认地分出了等级，就像掌教弟子的身份高于内门长老弟子，内门长老弟子的身份高于外门长老弟子……
　　由此看来，拜师大典这一天，真可以说是宗门弟子们“重新投胎”的一天了！
　　悠语五人一大早就赶回了坤仪宗，不为别的，就为好好洗漱整理一番，希望能得到某位内门长老的青睐，从此修仙之途能够更为顺坦一些.......
　　午时还未到，悠语等一众新晋内门弟子们就整整齐齐地站立在了无极峰前的内广场上，等待着宗门的安排。
　　尽管太阳十分炽热，但是弟子们流的汗，还是冷汗居多！
　　能不紧张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道”这些，在修仙界，这可不是口头上说说的，是要渗入血液里执行的，更换师门，背叛师门几乎是一个意思，那是要被“清理门户”的！
　　不管弟子们怎么紧张，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汶洋宗主一段鼓舞弟子的讲话之后，修器道的弟子就被指挥着向前，面朝无极峰，修武道的弟子则被指挥着转身，面向武峰，分头开始进行拜师仪式。
　　悠语等前二十的弟子被安排到最后面，因为他们算是被内定的内门长老弟子，这也算是前二十的奖励，妥妥的一块内门长老弟子身份令牌，只待最后进去，由其中一位内门长老赐下令牌即可。
　　其他十九位留在广场上的器道弟子颇有些谈笑风生，意气风发的样子，唯独悠语，总觉得不安，尽管她用尽全力，超常发挥，夺下了第一的位置.....
　　悠语的不安，终究没有显现在脸上，至少不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这也算是在修仙界八年，历练出的一点进步吧。
　　旁人只以为悠语有些“高冷”，而小鱼自己尚且紧张到发抖，加上悠语的刻意隐瞒，所以在悠语的微笑鼓励中，兴冲冲的走向无极峰石阶......
　　身后的人，一批又一批的离开，明明时间都不算太长，可是悠语却觉得无比难捱......
　　终于，轮到了悠语他们最后这二十人，悠语作为榜首，自然算是这二十人的领头，跟在引路师兄后，走在了最前面。
　　沿着无极峰主道石阶，一路上到了山顶，没有人觉得难爬，反而面露激动，更像是朝圣一般！
　　山顶上那座庄严大气的大殿，就是拜师的大殿，也是坤仪宗的精神象征——无极祠堂，里面供奉着坤仪宗的创造者，天坤老人还有历代宗主，首座。
　　而旁边的两座偏殿，则供奉着其他有着特殊贡献的长老或是高品阶炼器宗师，总之，这是一个让所有坤仪宗的弟子都会不自觉地产生崇敬之情的特殊存在。
　　在引路弟子的通报之后，悠语等二十人恭恭敬敬地低着头，走进了大殿中，即便最活泼的弟子，在这一刻，也跟着肃穆了起来。
　　大殿中的景象跟悠语等人想象得都不一样，原本以为会是数百人齐聚的壮观景象，然而实际上不过只有四十几人左右，其中包括二十几位长老和十几位弟子……
　　这样的发现，让刚进来的这二十人不禁浮想联翩，既心慌咋舌，又庆幸不已。
　　悠语也瞬间想明白了这里面的环节......
　　想必，在座的这些，便是坤仪宗内需要招收弟子的内门长老了，至于他们身后的，则是之前进来的那五六十个弟子中，被内门长老选中的弟子了，而剩下不在这里的，想必就只能成为外门长老的弟子了。
　　而让悠语无比高兴的是，小鱼此刻就站在一位女长老的身后，兴奋地跟她打招呼！
　　悠语欣慰一笑，同时也祈祷着，自己也能同样顺利......
　　汶洋宗主坐在主位上，笑着招呼悠语他们走近一些。
　　悠语等人相视了一眼，竖队变横队，分成两排，整齐地站到了众位长老面前。
　　汶洋宗主又笑着对弟子们吩咐道：“不要那么紧张，由最后一名依次上前，报出你的名字，年龄，灵根属性和资质，还有修为，好让在座的长老们参考参考。”
　　悠语等人齐声答道：“是。”
　　接着，便从第二十名的开始，依次往前，开始修仙界版“自我介绍”了。
　　“第二十名，杜芸荟，三十七岁，水系单灵根，三等下级资质，凝旋初期......”
　　“第十名......”
　　“第五名.......”
　　“第二名......”
　　弟子们一个接一个地介绍完之后，就被长老们商量着“认领”了过去，当然资质，天赋好的，被好些长老争取的情况也是有的，不过在炆洋宗主的协调下，大致没有闹出什么大矛盾。
　　很快就轮到了悠语，可是悠语听着其他人的介绍后，心里的不安就达到了顶点……
　　迈着沉重的步子，悠语站了出去，这时的悠语环视了一圈，还能看出不少长老对她是感兴趣的，尤其是几位女长老，眼睛里的欣赏毫不掩饰，可是悠语心里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少……
　　悠语朗声说道：“林悠语，三十一岁(这是入宗时，灵根检测时，顺带测出来的骨龄，推算过来的)，水，火，木三灵根，资质…二等上级…”
　　悠语顿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当初检验出来的资质，也因此，悠语还没说完自己的修为，现场就已经起了轩然大波……
　　悠语心里“咯噔”一下，苦笑，担心会出现的情况，到底还是出现了……
　　“怎么可能，区区二等资质居然可以凝旋成功！还成为炼器第一名！……”
　　“唉…可惜了！这样好的天赋，资质却差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这是走了多少狗屎运，才能凝旋成功啊！……”
　　“凝旋应该就是尽头了，不值得啊……”
　　长老和弟子们都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了他们的可惜或是不屑，一瞬间，悠语觉得自己似乎是将要被行刑犯人，就这样被孤立，被可怜，被嫌弃……
　　心中的不安，卸了下来，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冰冷！……
　　炆洋宗主招来弟子调出了悠语的记录，精神力连接玉简查看了之后，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下周围坐着的长老更是叹气连连，让悠语都产生了一种自己似乎“命不久矣”的错觉。
　　小鱼眼泪哒哒落下，她从来没问过悠语的资质，因为在她眼里，悠语那样聪明，修为也毫不落后于她，资质好是肯定的……
　　可是事实却是这样，那么悠语为了不落后于大家，到底是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啊！
　　这一刻，小鱼没有不屑，没有可怜，更没有嫌弃，有的只是心疼……
　　小鱼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求她这个刚见面的师傅，因此，小鱼看了一眼场中那个孤单而又倔强的身影，咬咬牙，做出了决定，她要和悠语共进退！
　　只是小鱼才刚迈出了一步，就看到悠语正带着恳求的目光看着她，摇了摇头，一瞬间，小鱼明白了悠语不愿连累她的想法，下一步，到底还是停住了……
　　悠语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看着小鱼心疼的样子，想到小鱼愿意陪着自己同进退的决心，悠语觉得突然有勇气，坦然地面对接下来的“难堪”了。
　　“嫌弃，可怜”的窃窃私语之后，就是让人尴尬的沉寂，弟子们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悠语，长老们则是闭着眼装睡，等着第一个开口的人。
　　沉默……沉默……正当宗主看着下面那个孤零零的“可怜”孩子，觉得有些不忍心，打算开口收归自己门下时，一道的声音稳重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是离火峰洪烨，丫头，你可愿拜我为师？”
　　四座皆惊，无论是长老还是弟子，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声音的方向！
　　悠语原本已经放弃让内门长老收自己为徒了，虽然她有这个权利，但是也不想强人所难，迟迟不开口，不过是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让他们“担忧”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悠语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有长老会真的出口，因此，悠语有些吃惊地看了过去……
　　她以为她看到的会是嫌弃和无奈，她也已经做好了硬气拒绝的准备，但是那张正气，严肃的脸上，她看到的却是慎重和认真！
　　悠语想，她大概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张脸和那张脸上的表情吧！
　　悠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洒然一笑，朗声答道：“承蒙不弃，弟子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