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大英药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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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观者的惊呼声，艾伦牵起柳芊绫的手，滑入舞池。为相国的血压着想，柳芊绫轻叹一声，难得配合地跟上节奏。
音符在钢琴键上跳动，酒杯交错间，杯沿折射出泛黄的暖光。
两人的舞跳得利落。男方冷着一张脸，该摆头摆头，该抬手抬手，丝毫不拖泥带水，像个精准的卡点机器。而女方这边，就算收起了之前的怠懒，态度也端正不到哪去。虽然端着副笑脸，动作却不肯多用一点力气。
洛克威尔伯爵叹了口气，几乎要把“恨铁不成钢”几个大字缝在脸上。他紧盯着舞池中央，从气氛到深情都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一对，仍不忘对身旁青年抱怨:
“这孩子还是这样……明明跟他说过了，做生意——尤其是航运生意，可不像贵族的茶话会，一个侯爵名头就能搞定一切。
它需要能力。判断局势的能力、保持冷静的能力、与各种人打交道的能力，以及……向环境妥协的能力——这一点他不如你，阿尔伯特。”
阿尔笑了笑，举起酒杯:“我可以当作……您在向我表达赞许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不能成为你第三次推脱举办茶会的借口。”洛克威尔立刻回答，目光却没有离开舞池。
此时舞曲刚好过半，柳芊绫足尖一旋，落在艾伦怀里，艾伦用手臂环住她。明明是旖旎的动作，放在当事人身上，却莫名多出几分肃杀。洛克威尔再度叹息。
下一瞬，艾伦猛然弯下腰，原本标准的距离被极速拉近。柳芊绫怔愣地看着眼前死死瞪着她，不发一言的舞伴，试探着开口:
“……您好？”
艾伦轻咳一声，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气，开始发言:
“克莱因小姐你好我代表卡纳德航运公司向您提出诚挚的邀请请问您是否介意与卡纳德合作让科文特花园剧院在一艘巨轮上举行演出？”
舞步之间的停顿本就不长，青年硬是要挤在这一个间隔将事情说完，话里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柳芊绫能听懂才是见鬼。
她疑惑地抬头，发现这位少爷一口气讲完之后，便闭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将下半场舞蹈与柳芊绫的回应通通交给上帝。
柳芊绫的大脑飞速运转着，一边抢救他们的后半段舞步，一边努力将方才灌进耳朵的内容解码。
不久，她放弃了。
闭着眼的小少爷没有听见任何一种回应，颤抖地睁眼，恰巧听见她颤抖的声音:
“……Pardon？”
再度深吸气，他机械地背诵道:“克莱因小姐你好我代表——”
“等等等等！咱们……说关键词，成吗？”柳芊绫打断他的吟唱，宛如一个考察段落大意的语文老师。
“……卡纳德，巨轮，演出，邀请。”艾伦沉默半晌，艰难地回答。
“你们公司造了个巨轮，想邀请剧院演出，借这个进行宣传？”柳芊绫艰难地拼凑出整个事件。
艾伦点头，为她正确的理解献上敬佩目光，原本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演出时间？”
“遥遥无期！”见预演了一天的邀请圆满结束，艾伦顿感无事一身轻，闻言立刻自信应答。
柳芊绫刚要善解人意地说什么“不用着急”，“小心驶得万年船”，腹稿都打好了，却被对方一个充满自信的“遥遥无期”噎了回去，一时间顺不过气。
她机械地跟着节拍转动，直到一曲终了，艾伦放开她的手，退后几步站定，才想起来回应:“演出的内容有额外要求吗？”
“……要足够吸引人……但是能印出来在街上发的那种。”艾伦沉默半晌，给出了这个富有建设意义的回答。
柳芊绫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望着面前这位侯爵长子，顿觉大英要完:“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算了，成交。”
得到回应，艾伦立刻转头大步离开，两三步便离开了宴客厅，细细品来倒有些紧急避难的架势。另一边，柳芊绫缓步走出舞池，一时间竟不知应该作何表情。
洛克威尔伯爵赶来救场:“咳……那个，克莱因小姐，那小子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不爱和人说话，这次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别介意……”
不爱说话？她看是说不出话！但一个侯爵家庭是怎么养出社恐孩子的？
柳芊绫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放弃，顺着伯爵的意思假笑道:“哪里的话，艾伦阁下这样也很有魅力。”
话音未落，身边传来一声轻笑。柳芊绫内心毫不羞惭，甚至企图祸水东引:“竟然是阿尔伯特伯爵，我还以为那些热情的小姐绝不会放您出现在舞池以外。”
她哪有什么坏心思呢？无非是想让每个看热闹的瓜众都成为热闹本身罢了。
洛克威尔想起来什么似的，把手一拍:“诶呀，这是我的问题啊，只顾看外甥了，都没注意阿尔陪我站了这么久……”
柳芊绫瞥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姑娘们，得意挑眉。
“正好，下一支舞你陪克莱因小姐跳吧！”
洛克威尔觉得自己完全明白了。
由克莱因失忆易证，她在这场舞会上不知所措，需要关爱与呵护。
由阿尔伯特从小就受女孩子欢迎易证，他完全有能力提供关爱与呵护。
由前些日子占领报纸头条的绑架案易证，二人在舞会前便因意外相识。
又因为作为整场宴会的举办者，他有责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宾至如归。
所以派出阿尔疏解克莱因小姐的紧张情绪是最优美而恰当的选择。
洛克威尔满意地点点头，在内心为自己的完美论证鼓掌欢呼。
“让莫里亚蒂伯爵去吧，我可以陪您继续看外甥……”柳芊绫尝试垂死挣扎。
“可我已经没外甥可看了。”洛克威尔无辜地眨眨眼睛。
想起那个逃出残影的背影，柳芊绫无话可说。
另一边似有争吵声，洛克威尔和平鸽一般扑棱过去。
柳芊绫再度觉得大英要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大英药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