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地》独木不成林

17、第十七章：苹果的微笑

　　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从我第一次看到她开始。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把这种咫尺天涯的距离当成美好的童话。
　　和她初次相遇，她穿着青湖色的长纱丝衣，赤着脚，在黑色的地毯上，转圈。歌唱着古老的诺言，那是我听过最为动听的旋律。我没有看清她的容颜，但我知道，她是美好的。我想送给她紫蓝色的丝巾，让轻柔的风替我抚摸她的发髻。
　　一双手，拦住了她，就像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阻隔了我和她的相识。也注定了我永远只能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的命运。我听到她对那双手的主人阿布迪尔说：“水里没有玫瑰花和他美发的女神。”如同被爱神的箭射中一般，我痴痴地停在原地。没有玫瑰、亦不需要女神，谁能走近她的内心，看看里面有没有盛开着一朵名为爱情的玫瑰呢？背对着太阳，她上了一辆没有驾驶员的公共汽车。夕阳的余辉刺痛了我的双眼，让我看不清她的轮廓，却能感觉到她的脉搏。
　　公共汽车的终点，是丢了钥匙的游乐园。
　　我恍然大悟，这一切都是预先安排的故事，我只不过是故事里的一个棋子，是围棋、还是象棋？我并不知晓。
　　之后，游乐园主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是个美丽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男子，我并未开口，他就明了我的心意。
　　“我可以让你进入游乐园，生生世世跟在她的身后，凝视着她的笑容。”他扬起如闪电般犀利的眉毛，“但是，她永远都发现不了你的存在。”
　　我把姆指放在了他的唇尖，那是一张没有温度的唇，柔软、鲜艳却能把人冻成冰块。
　　“我愿意，”我回答他，“哪怕是只能再看到她片刻，我都愿意用生命来交换。你给了我生生世世的时间，这是多么奢侈的数字啊。”
　　“一个人的爱情，总会有绝望的一天。当你熟悉了她的面容，就会奢望能拥抱她，获取甜蜜的温柔。不求回报的爱情，只会灼伤了自己的眼睛。”
　　我笑了笑：“不用担心我，游乐园主人。我听说你是严厉且无情的一个人，没想到对于爱情会如此的小心谨慎。”
　　“该小心谨慎的不是爱情，而是相爱的人。”
　　他带我走进了游乐园，“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成员了。”我发现了她的身影。我看到了她的容颜，娇美的如春天的雨露般的少女，她的眼神如骄傲的尼罗河般深邃。我更加肯定，爱上了她。游乐园主人走过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我看到她迷惑的表情，是如此的可爱。
　　她喜欢在游乐园里游荡，如夜游的精灵。她和美杜莎交谈，为了一把名为哈培的弯曲的剑。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为何在寻找这把剑，但我喜欢看她因为思考而皱起的眉头，仿佛有小鸟停在上面歌唱。
　　不久前，她看了一部名为《上帝必死而戈多永远活着》的电影，我看到她微微颤动的肩膀，和游乐园主人嘲讽的微笑。
　　她和游乐园里的怪物交谈，那浓郁的血腥味使得她喘不过气来，我心疼的望着她。我能嗅出空气里那种寂寞和恐惧交揉的气味，我想伸出双手拥抱她，温暖她。却只扑到了稀薄的空气。“她永远都发现不了你的存在。”游乐园主人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开始感到不安，我只想拥抱她，温暖她。仅此而已。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人和神都只能跪在它的面前，祈求那不可多得的奇迹。
　　我爱她。虽然她从未见过我。
　　我会因为她偶然的微笑而高兴上一整天，也会因为她含泪的眼睛而悲伤一个晚上。我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她会偶然的回头，我紧张的拼命向她招手。明知道自己在她的眼中只是永远都没有面孔的空气，仍是奢望她一个不属于我的笑容。有时候她会很迷惑地望着我站的位置，多少次，我以为她发现了我的存在。然而，她紧接着会望向神秘的远方，而忽略掉空气中的我。
　　这就是爱吗？想着一个人，念着一个人。却永远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只能默默地守候着希望有一天她能转头望向自己，轻轻地说一句：“你喜欢我吗？”这种在焦虑与等待中度过的日子，是如此的美好，又是如此的短暂。
　　因为他的出现——莱奥纳多。
　　她和他相遇时，他望着天上的飞鸟，而她望着他，我望着她。很有趣的排列，我们的眼睛里都映射着别人孤单的影子。然后，他突然回头，向她微笑，嘴唇因为微笑而呈现出完美的弧度。她的视线无法离开这个英俊的男子，他们对望着，一秒钟如一光年般漫长。我的心隐隐作痛，我知道，自此以后，她的眼睛里永远不会再映射出我的影子了，她整个心，都被这个男子的微笑所占据了。那男人在第二次展露那种天使般的微笑后，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下，我看到她痴痴地站在原地，而我痴痴地望着她。
　　我只想守护对她的这份爱情，无法用吻来告诉她我的心意。连走到她面前说一句我爱你都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一个人的爱情，总会有绝望的一天。”游乐园主人的话再次回响在耳边。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我所要得到的，不过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望着她。仅此而已。我发誓。
　　她和他的第二次相遇，我看到无数个晴天变成了闪电，她完全沉醉于他身上的尤加利香味。
　　他和她第三次见面，他正在对一棵树说话，声音是那样温柔。然后，他牵起她的手，然后，他紧紧地拥抱了她。
　　我看到，她哭了，泪滴到他的衣角上，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心形。
　　“不求回报的爱情，只会灼伤了自己的眼睛。”我重复着游乐园主人的话，一遍又一遍。我的泪不自觉的滴下来，落在青绿色的草坪上，好像透明的水晶。她永远都不会看到我站在那里，等着她，对吗？我情愿看到她和别人拥抱，也不想欺骗自己没有爱上她。面对自己的心，哪怕是再多的伤痕也无法放手。因为我爱他。仅此而已。
　　契玛拉，你知道我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