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主动出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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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小佳比闹钟醒的还早。
她晃了晃清醒的脑袋，丝毫没有睡迷糊的感觉。一想到萧宴还在屋子里，小佳就不敢像在家那样放心地睡觉。
倒也不是紧张或不自在，就是……
担心被萧宴看到，她不太可爱的睡相。
会不会有点儿矫情？顾小佳胡思乱想着蹬上拖鞋，洗漱完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火热热的香味，她很没出息地咽了口口水，从墙边探出脑袋，往厨房的方向偷看。
透过厨房的小门，顾小佳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女人穿着件蕾丝底边的纯黑睡衣，柔滑透光的布料下瘦腰半露，纤细却看上去饱含力量。
怎么才能锻炼成那样啊，顾小佳一脸羡慕，欣赏着萧总完美的背部曲线，慢腾腾地往厨房走。
香味缭绕的厨房里，传来滋滋的响声。
两枚金灿灿的煎蛋刚刚出锅，酥脆的焦边夹裹着柔软夹生的溏心，在萧宴一手一只的盘里晃来晃去。
刚出厨房，顾小佳就和她视线对上了，还来不及说什么，萧宴便侧过半边身子，递给她一盘装饰着绿色小菜花的煎蛋。
“早。”萧宴笑唇轻张，掺了少许专属清晨的沙哑。
盘起的黑发垂下几绺，软软地贴在雪白的肩头，宛若纯黑色的缎带丝边。
小佳有点不能直视这一幕，点头应了声早，就迈着小细步挪了挪，坐到了餐桌跟前。
早餐是溏心煎蛋，巧克力费南雪和焦糖牛奶。当然，甜滋滋的焦糖牛奶是小佳限定，小佳一边吃早饭一边想，为什么萧宴已经把她的喜好摸透了？
这才只过了……两天吧？
超能力吗？还是说萧宴其实是她的跟踪狂，已经跟踪调查了她一个月，把她一日三餐都查清楚了？
……好像超能力这个说法还靠谱点。
用完早餐后，两人就不像昨天那样有空了。顾小佳赶着去打工，萧宴则是要处理各类合同和商务，谁都不比谁容易，所以小佳没多犹豫，就上了萧宴的车。
萧宴开的很稳，但小佳渐渐却有点不安。在离公司还有一个路过时，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小佳叫住萧宴：“一会儿……到了对面就把我放下来吧。”
萧宴目光微斜：“为什么？”
“我从你车上下来，万一被看见了……”顾小佳欲言又止。
“被看见也无所谓，就说我们是朋友。”萧宴答得冷静果断。
顾小佳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也对，一个女生从另一个女生车上下来，一般人似乎也不会想歪吧？
稍稍定心的顾小佳看了看萧宴的侧颜，心跳鼓点微动，眼看公司大楼越来越近，吸了口气，忽然问：“萧总，我能喊你萧宴吗？”
萧宴目光微触，一下没答上来。
“我们算是朋友了吧？”顾小佳不知从哪儿找的胆子，越说越顺，“是的话，我以后就喊你萧宴啦。”
萧宴依旧没回答，方向盘一打一回，她踩住刹车，停在了公司楼下。
顾小佳已经紧张到大脑放空，小口吞吐着空气，她盯着萧宴的侧脸从静止，到薄唇微启。
“嗯。”
萧宴的笑向来很淡，却像是灿阳之下，黑天鹅羽翼间的闪烁露珠，漂亮得叫人睁不开眼。
“……”
小佳希望她下车的样子，不是那么像落荒而逃。
好在当时时候还早，公司楼下人不多，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总裁车上匆匆跑下一个小姑娘。
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的事，不到中午就有八卦的人跑到小佳部门来打听，小佳赶紧说，她和萧总只是普通朋友，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熟。
加上最近小佳的漫画大爆，PJJ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小佳和萧宴的这点交际，并没有成为什么爆炸性的新闻。可喜可贺。
顾小佳放心了没几天，新的问题又如春笋般探头了。
她和萧宴……如果算得上是朋友，那为什么整整一周，萧宴再没来联系过她？
她知道萧宴这两周有个峰会要布置，但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吧？
就算社恐如小佳，也知道断联的可怕性，她们才刚刚做朋友，如果好几周都不聊天，肯定会变疏远的！
在恢复正常生活后的第二个周末，顾小佳一脸复杂地捏着手机。
为了做好萧宴的朋友，在舒适圈里呆了二十一年的顾小佳，终于勇敢地迈出了一小步。
她主动发了一行消息——
【萧总，周末有空吗？想不想出去玩呀~】
顾小佳捏着手机看了半天——轻松的语气，配上一个小鸭子眨眼睛的表情，应该没问题吧？
午休时间很快过了，顾小佳面朝电脑，心却还在手机那儿，魂不守舍了好半天后，斜对角的编辑小章忽然站了起来。
小章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摸鱼中的顾小佳心一紧，心虚地握上鼠标假装在工作，但已经为时已晚，小章黑着一张墨鱼汁色的脸，拍了拍她的肩：“小佳，又看漫画呢？自己漫画画完没啊。”
“没……”顾小佳缩了缩脖子，像墙角里瑟瑟发抖的兔子，“不是周五才截稿吗？”
“这周还有两套周边图要画，周五再交，你来得及？”小章无情质问，手指用力敲了敲桌面，“下回注意点，我刚给你发消息了那么久，咋都不回我呢？”
顾小佳迟迟才看到某鹅弹出十几条未读信息，心虚地刚想解释，小章身后就传来一声唤，被什么人给叫走了。
她用力舒了口气，不管是谁，救了小佳的就是好人。她松了口气，抱起板子继续画画，清晰柔顺的线条和明亮华丽的色彩是顾小佳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技巧，她喜欢画画，但在最近，却越来越感到疲惫。
顾小佳确信，从校园到职场，她对漫画的喜爱不曾减退一分一毫。
初一的假期，在同学都在追星看剧的时候，她用攒了一暑假的零用钱买了人生第一套原稿纸；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她已经可以熟练地贴网点，画背景。在老家的书柜顶端，至今还藏着她当时画的上百张短篇漫画原稿。
进入到最好的漫画平台，成为职业漫画家，明明一步步实现了自己的梦想，站在顶端回望时，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每时每刻，肩颈都传来被万针扎过的刺痛感；喜欢的甜品店出了限定新品，却因为截稿期在即而彻底错过；想要和为数不多的朋友聊天散心，她们却都忙着工作，恋爱或是准备结婚……
顾小佳不善思考，不意味着她愚钝，至少她比同龄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早地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当然她现在走的也并不是歪路，只是世界上能称得上是“正道”的实在太多了，她想选一条自己最最中意的。
她想要画自己最喜欢，最满意的漫画，想要创作出令自己都觉得骄傲的作品。
但生活如果只有工作，就像只夹了一片生菜的三明治一样难以下咽。她还想要在开春时看樱花烂漫，在夏天时去北国滑雪，去看一看故宫的深秋银杏，待到初雪降临时，再不慌不忙地思考下一站的行程。
她不是喜欢宅家，而是在疲惫的压迫之下，被迫在家回血充电。
如果在PJJ上班，注定要以牺牲生活为代价，她宁可辞职。
反正，她又不是没有实力单飞。
但大多数和PJJ签约的漫画家都不会这么做，因为辞职的风险太大，不是谁都和小佳一样，愿意放弃平台方的大额流量和宣发渠道。既得利益的诱惑太大，食髓知味的人当然不肯放手。
顾小佳立誓，等她画完这本《穿越后我成了失忆残疾暴君的掉包宠妃》，她就要立刻辞职！
“小佳，过来一下。”
在顾小佳一片雄心壮志熊熊燃烧时，编辑小章的声音一掌把她打回现实。
“来了来了。”顾小佳默默藏起想法，临走前，她拔出笔帽，在预定的完结日期旁飞快画了一个爱心标记。
门口，小章正表情微妙地靠在墙角，难得没有催她或是吐槽她，一出声，竟是连声音都放缓了：“小佳啊，你……平时下班都挺晚的吧。”
顾小佳老实点头，因为作品人气不错，很多周边图都要急用，不想拖稿就只有下班留下来继续画。
小章推推眼镜：“我让人事帮你招个上色助理吧，给你也省点事。”
她也能有助理了？顾小佳惊讶又疑惑地睁大了眼，虽然公司里很多漫画家都有助手，但小章以“锻炼”为由，一直要求她独立完成工作。
直到上周，顾小佳才在食堂听到同事说悄悄话：原来每请一个助手，编辑的工资就得扣好几百。
公司有如此规定，是怕有的编辑为了追求业绩，挥霍公款雇一窝助手，小章倒好，索性一个不雇。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无力改变现实的小佳不愿继续想，偏偏同事们十分八卦，在食堂热烈讨论起来：“还好没被分到小章那组，不然半个助理都没有，岂不得画到断手。”
“没救没救。”旁边年纪稍大一个作者低笑起来，边夹菜边说，“那小姑娘刚毕业，没啥社会经验，被小章坑了还乐呵数钱呢，你管她干吗？”
小佳心里不是滋味，但当时已经在酝酿辞职计划了，所以转念一想就算了，反正一辞解千愁，何必要计较这些呢？惹一身骚可就不好了。
结果现在，小章突然提出要给她招助理，又是吹的什么风？
“前段时间不给你招助理，一呢，是为了锻炼你的能力，不然刚上岗就招助理，其他作者会有意见。二来呢，也是因为……”
小章叨叨咕咕说了半天，声音不大不小像念经，半天都没说什么有用的。顾小佳打了个哈欠，突然听到小章提到“萧总”这两个字，哈欠一下子断了，猛地张大了眼。
“你刚刚说什么？！”
小章一愣，干咳了两声：“萧总派我给你捎个话……她说她现在要开会，没法回微信，让你下班去她办公室等她。”
顾小佳双眸浮出亮晶晶的光，高兴没几秒又一下凉了表情，问：“那我的周边图怎么办？我还没画好，得赶紧交稿……”
小章又一愣，说：“这周五又不是截稿日，拖两天也没事，下周三前把图给厂家就够了。”
一会儿周五一会儿周三，到底哪天截稿？虽然小章话里满是bug，顾小佳也没空管了。她迅速收拾好工位，向萧宴办公室出发。
作者有话说第6章 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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