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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婚礼前夕 ...

  •   一间开在巷子里的小酒吧里播放着优雅娴静的音乐,酒吧灯光昏暗,环境优雅舒适却没多少人。

      韩俊煜穿着一件紫色的休闲西装搭配黑色衬衫直直往吧台的方向走了过来,坐在了吧台正中央,然后熟门熟路地点了一杯加冰的海蓝秘密,缀着薄荷的鸡尾酒。

      他细细品了一口,这时身边隔着一个座位坐下来一个男人,点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他随意地拿起酒杯轻晃,那双纤长如白玉的手指却和他手中这杯烈酒并不违和。

      韩俊煜只是用余光瞟了一眼落座在他旁边的男子,视线就又落回手里那杯鸡尾酒上的薄荷叶上。原本浮在酒面上的薄荷叶因为湿了水便缓缓下沉,最终沉没在杯底。接下来,这杯鸡尾酒便会被薄荷叶独有的味道慢慢侵蚀。

      “终于是要来了。”

      韩俊煜自言自语般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离开。

      在空杯旁落下一个黑色的匣子。

      ————

      二月十三日,波多耶海岛,波多耶酒店。

      “啊~啊~啊~我不要!我不要!!”在酒店的房间里传来丁宇浩鬼哭狼嚎的声音,“我也要当伴娘!!我就要当伴娘嘛~~”

      房间里已经布置好了彩色的气球和洁白的花束,明天的婚礼仪式便是从这里出发前往波多耶教堂。

      “小浩浩~木已成舟,实在不行,明天你当花童?”

      洛狸在一旁贱兮兮地炫耀她的伴娘服。

      “我不管!我就要当伴娘~我就要当伴娘嘛~~”丁宇浩誓死不从,在地上打起滚撒泼耍赖起来。

      洛狸是没办法了,反正她的伴娘之位,她是不会让的。

      “小月月……”丁宇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琥珀色眸子可怜巴巴地看向尹月。

      尹月实在被盯得不行了,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笑道:“行行行。明天你和洛狸一块当伴娘。”

      丁宇浩一听,耳朵立马竖了起来,眼睛立刻变得灵动起来,“真的?不骗我?”

      “真的,真的,真的。”

      重要的事情回三遍。

      “耶呼~~”丁宇浩像冲了气似的,一蹦三尺高。

      “你就惯着他吧!看明天那个姓韩的怎么说。”

      尹瀚略带情绪的驳了一句。

      尹月便到梳妆台前拽了拽她哥,笑笑道:“哥~你就别收拾了。就几个盒子你收拾了上百遍了。”

      尹瀚这才收了手,略有些忸怩地说:“我不得帮你检查检查?免得明天忘了什么。”

      尹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尹瀚略不自然地撇了撇嘴,抽了胳膊别过头用强硬的口吻催促丁宇浩:“走吧!走吧!回去睡觉!”

      “欸~~还早呢~”丁宇浩有些不情愿,尹瀚瞪了下眼睛斥道:“你不睡,新娘不用睡吗?”

      被尹瀚凶了的丁宇浩便恋恋不舍地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去。

      “哥。”

      尹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尹瀚。尹瀚没有转身,只是停了脚步微微侧过头。忽然,感觉尹月从身后抱住了他,将脑袋贴在他的背上。就跟小时候整天背着她,去哪都跟在他身后的粘人精一模一样,这种感觉好像过去很久了,却,又好像还是在昨天。

      洛狸见状将丁宇浩悄悄带出了房间。

      “这么大了,就知道撒娇。让别人看到了,该笑话了。”说着将箍在他腰上的两只小手轻轻拿掉,尹月却又加了几分力抱紧,低喃道:“谁会笑?不论我多大,无论我变成谁,你永远都是我亲哥,赖都赖不掉。”

      “嗯,也对。”尹瀚轻轻笑了,将脑袋朝天仰了仰,许久,带着轻微的颤抖深沉说道:“不论你在哪,不要忘记,你永远都有家。”

      尹瀚抹了一把脸,强行将尹月的手拿开,克制声调笑道:“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早早起来化妆呢。”

      说完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其实,尹瀚还小的时候并不会打架。但尹月长得太可爱了,总是被其他小男孩捉弄,尹瀚便学会了打架。

      她的出生分走了他一大半的母爱和几乎所有的父爱,他却毫无怨言,还以更多的疼爱。

      十七岁前,手足同根,形影不离。长兄如兄如父,为其伞,遮其风雨。为其灯,护她周全。

      对她来说,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哥哥,却是,最好的哥哥。

      “咚咚咚。”

      尹月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前脚刚走的尹瀚忘了还有什么没交代折回来,结果一开门,却是韩申沥站在门外。

      “不是说,婚礼之前,新人不能见面吗?这样不吉利。”

      尹月半开玩笑作势关门。韩申沥却无所忌讳光明正大地走进房里,将手里的盒子放到桌上后悠悠答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何来‘新’之说?”

      “这是什么?”

      尹月看盒子十分精致,有些好奇。

      韩申沥却不直接回答,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自己打开看看。”

      尹月便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套精致无比的水晶首饰,和堆放在桌上的三媒六聘的黄金首饰比起来,却显得更为惹眼,并不是因为它比黄金更贵重,而是,这套饰品,很眼熟。

      “这不是……我之前设计的星星元素的饰品吗?”

      当时的设计图韩申沥非常爽快地花了10万从她手上买走了。她当时以为也就是逗她玩而已。

      “你真找人重新做出来了?”

      和她以前用水晶珠做的对比,这一套不论是用料还是工艺,显然更加专业,拿在手上也颇具分量。

      “我把你的设计稿让给了ST,这是第一套样品。”

      韩申沥说得是随意无比,就好像随手请人吃了一顿饭的口吻。

      好吧,她承认,ST是在珠宝界里的巨头之一,做出的成品确实比她那些手工的好上那么“一点点”,但韩申沥从她手里买走的设计稿说都没说,转手就给了别人,心里还是觉得有不爽。

      “所以,我的设计稿你转手卖了多少钱?”

      她也不知道,是她想知道她的设计稿在珠宝巨头那里值多少钱,还是想知道,韩申沥会多少钱将她的设计稿卖给别人。

      “卖?”
      韩申沥对这个字颇有微词,带着略显欠打的蔑笑说道:“亏本的生意我怎么会做?我对你,可是抱着更高的期待。”

      “我的钱你也赚?黑心中介。”

      反正听他这语气,设计稿开价十万是她草率了。

      韩申沥捧起她的手,习惯性地搓了搓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副关爱天真智障儿童的眼神说道:“你人都是我的,何来‘你我’之说?”

      “……”

      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吗?

      韩申沥看尹月想怼他又词穷的得意一笑,在她左手无名指上轻轻一吻,笑道:“我赚钱,夫人花,‘黑心’更无从说起了。”

      嗯……总觉得有点不对,但又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尹月眉毛一拧,将手抽了回来,愤然道:“那也改变不了你做中间商赚差价的事实!”

      又差点被他绕进去。

      尹月故作生气转身,实则是在欣赏这套刚到手的饰品样品,并决定,明天就戴这套饰品配婚纱。

      “你……后悔嫁给我吗?”韩申沥忽然从身后抱紧了她,轻吻着她的发丝低声问到。

      呵,这可不像韩申沥会问的问题。按照他以往的性格,应该说“恭喜你,韩太太”才对吧?难不成,男人也有婚前焦虑症?

      虽然领证也有好几个月了,但,确实办婚礼的时候,才真的有了一些实感。

      尹月转过身回抱住韩申沥,贴在他胸口细细数着他的优点:“我家老公帅气多金、权势滔天,诡计多端、乐于助人,面冷心黑、毒舌一绝!我真是上辈子拯救了苍生,这辈子才有幸嫁给你~”

      本来只是想调解一下气氛,但这褒贬混杂浮夸的赞美之词,仿佛连褒义词都变味了。

      韩申沥哼笑一声,食指抵着她的额头,挑着半眉鄙夷开口:“你上辈子拯救的,怕是地狱里的苍生吧? ”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与恶魔为伍,百遭此天劫”吗?

      看韩申沥一副心里不爽又舍不得灭掉她的样子,尹月逞个口舌之快,倒是挺开心。拿开韩申沥抵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指,垫起脚飞快在他唇上一吻,扬起如春雨般绵密温柔的笑容,笃定说道:“可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问情为何起,
      一笑误终生。

      韩申沥仿佛吃了定心丸,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细链,链子上挂着一枚纽扣状的坠子,取出坠子递到尹月面前问:“还记得这个吗?”

      尹月接过一看,这就是一枚非常普通的树脂纽扣。

      再仔细一看,才看到纽扣的外环上印着一排字,“C县第一人民医院?”

      这是,医院病号服上特有的纽扣。但尹月依旧没有想到这枚纽扣有什么特殊含义。

      “八年前,你曾在医院附近救过一个因为车祸奄奄一息的人。”

      韩申沥提示到。

      这个信息如惊天霹雳,“轰”地一声,劈得她是一个五雷灌顶,两眼懵逼。这早已遗忘在角落的记忆忽然被重新翻开,便如江洪一般奔涌而来。

      “你……你是那个大叔?!”

      尹月一脸不可置信。

      这过于夸张的反应其实也在韩申沥意料之中,只是,她对他当时年龄的误解着实略显无奈,反驳道:“谁跟你说,我是大叔?”

      他当时不也没否认吗?

      “这也太扯了!”尹月固有记忆里,那个人一直是一个无亲无故的大叔,这大叔一下成了她老公,这着实……

      尹月看韩申沥这么淡定,质疑道:“你该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尹月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一下子信息量大得让她脑子运转不过来,“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

      真是太贼了,认识那么久,还真是只字未提啊!

      “等一下!”尹月忽然想起了什么,抱臂退出半米外,对韩申沥表现出警惕的姿势质问:“你是不是从那时就开始觊觎我的美色了?”

      韩申沥竟然不否定!

      尹月指着他怒斥:“变态啊~!我当时才刚读高一!”

      现在思考刚见面的种种,总觉得那是一个大大的连环套啊!!!

      不过,这也不对啊,从那之后,压根没见过了。明明是进了万容实习才……

      就在尹月沉迷于思考露出破绽的一瞬间,韩申沥将她扑倒,壁咚在了沙发上。那双锐利黑瞳魅惑而勾人,扬着成功诱捕猎物般胜利的微笑在她耳边低语:“你已经逃不掉了。”

      尹月那一刻真觉得自己是只入套而不自知的二愣子小白兔……

      “韩申沥,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开始的震撼慢慢归于平静,尹月再问时,语气里并没有怪责的意思,只是,恍恍之间多了几分遗憾,“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也许能早一天认识你。”

      尹月的反应有些许出乎韩申沥的意料。他坐直了身子,沉默了半响,才回道:“因为那时,我骗了你。”

      尹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展开手心里的那枚纽扣,才恍惚记起,他口中的“骗”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那件事呀?我这么冰雪聪明,早就知道了。”

      那天,她将在医院后面巷子里打群架的韩申沥错人成了尹瀚,将他带回了病房,并将原本给尹瀚的午饭错给他吃了。

      回去洗饭盒的时候,她在饭盒里发现了一枚掉落的纽扣,本来想着等晚上送饭的时候带过去帮她哥补上的,但后来忘记了。

      因为病号服出院的时候是要还回去的,所以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尹瀚出院的时候她才记起来。可是,尹瀚换下来的两套病号服上都没有掉扣子。

      正觉得纳闷,她就看到了晒在阳台上那套没了第二颗扣子的病号服。

      “你一直,冰雪聪明。”

      韩申沥伸手过来揉了揉尹月的脑袋,眼睛里的笑意是没见过的温柔,是夸奖,是肯定,是庆幸。

      车祸时,他奄奄一息,是她的声音,将他与这个世界连接。

      清醒后,他便想,即使是救命之恩,黄金万两报之足矣。

      当时K.B创立不久,正是关键时期,所以他出车祸的事情便进行了消息封锁,当时,除了赵秘书,无一人知晓。

      住院的日子很无聊,好在对床的兄妹二人的日常还算有趣。

      一开始只是好奇,渐渐的,不知不觉中生出了一丝羡慕。他甚至想,如果他出车祸的消息传了出去,他的那些亲亲戚戚、堂兄表妹是否也会像别人的妹妹一样,每天提着饭盒过来探望他,说些无关紧要的嘱咐,聊些无关紧要的闲事?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念头才萌生没多久就立刻有了答案。

      千方百计找到他的,确实是亲人,只不过,是大伯的委托律师。当然,这个律师并不是来代表慰问的,而是逼他签署从他父亲过世之后继承的那部分韩氏的股权转让书。

      三足鼎立的韩氏忽然缺了一脚,剩下的两只腿只有迅速刮分资源才能让自己迅速壮大。人之为己,他也没有怨恨。毕竟,慈悲在商界来说是最不值钱的。

      只是,这件事后,对隔壁床的那对兄妹,愈发在意了。

      直到……那次乌龙。

      看到她满脸担心地找哥哥,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又或许是想还她一点人情,不宜过分走动的他鬼使神差地还是去帮她找了她哥。

      这人啊,有些东西真碰不得。当你明知不是自己的,在别人手上时,就算再喜欢,也就是看看。可当你不小心碰了一下,便再也放不得了。

      而这颗失而复得的纽扣,明知而不说,依旧将温柔分给了他,那时他便决定,即使是争,也要将她据为己有。

      韩申沥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说着捋了捋尹月的发丝,笑道:“乖乖等我明天来接你,韩太太。”

      “我等你,尹先生。”

      汝冠吾姓,众生皆平等。

      为了明天能拿出最好的状态,韩申沥走了之后,尹月便打算去洗澡敷个面膜。

      “咚咚咚。”

      进浴室刚脱上衣,门又一次被敲响了,外面又没人,尹月不得不重新穿好衣服出去开门。

      “尹先生,你东西忘拿了?!”一开门,便劈头盖脸非常不耐烦。直到看清楚门外这一袭白衣的脸,才稍收敛道:“白辰?怎么是你?”

      白辰眯着笑眼问道:“想不想,听故事?”

      白辰当然不会无聊到大晚上的特地跑过来和她讲什么睡前故事。他口中的故事,肯定是和她所不知道的韩申沥的事有关。

      尹月便点点头,让白辰进来了。

      白辰环顾了房间一周,用半开玩笑的口吻问道:“明天会把婚鞋藏在哪,可否先透露给我这个伴郎?”

      “那还得,看你的诚意了。”

      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没有不劳而获的透题答案。

      白辰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薄荷糖展在手心里,笑道:“这个,够不够?”

      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尹月拿起一颗送进嘴里,却理直气壮回道:“不够。”

      婚鞋一般都是由伴娘藏的,她也无法未卜先知。

      “你不是,要讲故事吗?”尹月双腿盘坐在沙发上,已然一副等着听故事的表情。

      白辰耸耸肩,也落座在了沙发对角的位置上。然后,托着下巴,露出一副没想好的模样自言自语道: “嗯……该从哪里说起呢?”

      “………”

      尹月正怀疑这个说故事的人的职业操守,白辰便自问自答般说:“那就,从上次沥获得韩氏考核第一的事之后说吧……”

      韩申沥七岁第一次参加韩氏考核便拿到了第一的成绩,而且将同辈的表亲远远甩在了身后。

      “韩氏孙辈出了一个天才!”

      这件事在韩氏上下传开,韩申沥一战成名,一时间,风头无量。

      “历代都是长子长孙当家主,看来这个长孙之位,是要凉喽~”

      韩氏虽然一直奉行强者为上,但毕竟是底蕴悠远的名门,仍然无法完全免俗,所以长子长孙在家主之位的争夺上,只要不是明显比其他人差,就有先天的优势。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小东西!害我在人前丢人!打死你!打死你!!”

      一向在人前张扬跋扈的韩俊煜正跪在地上咬着牙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他亲生母亲用一根带刺的藤鞭对他的毒打。他的身上被藤鞭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可是,他不敢哭,也不敢叫,因为,要是出了声,只会被打得更惨。

      “够了!你是想把孩子打死吗?!”

      韩俊煜的父亲从他母亲手里夺过藤鞭,激愤地折成两段甩到墙角。然而,韩俊煜很清楚,他的父亲并不是来劝架的,更不是来安慰他的,当他抬眼看了他父亲一眼,他父亲便嗔目而视,指着他的鼻子怒骂道:“为什么我生出你这样没用的东西?!看到你就来气!快滚!”

      韩俊煜便起身“滚”了出去。

      出去之后,韩俊煜看着身上的伤皱了皱眉,恰好被路过的白辰给看到了。

      白辰明知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却没有掉头就走,而是依旧直径前往他原本要走的方向,这倒是出乎韩俊煜的意料之外。

      “等等。”

      在白辰与韩俊煜插肩而过的时候,韩俊煜便叫住了他。

      白辰停了下来,没说话。

      韩俊煜瞟了白辰一眼,白辰温中带笑,态度不卑不亢,这已然和前段时间那种假模假样伪虚和善的笑容完全不同。

      现在这种淡淡然的微笑,显然,更加另他不爽!

      韩俊煜乜斜这狭长的凤眼啐道:“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紧接着,抬脚就是一脚,直直踹到了白辰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量颇大,白辰被踹得飞了出去。

      这一脚无疑是五脏六腑欲裂之疼,白辰额头渗出薄汗,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韩俊煜晃晃悠悠笑嘻嘻地走到趴在地上起不来的白辰面前,蹲下身子,假惺惺笑道:“白辰弟弟,疼不疼呀?”

      白辰将口中那口血水吐了出来,那双干净眼睛直视韩俊煜,接着微微一笑,答道:“不疼。”

      韩俊煜被白辰那双眼睛盯得微微一怔,瞬间,眼里充满了仇恨的戾气,蔑笑着开口质问:“你从哪里学来的眼神?”

      火大,那种如同看蝼蚁的眼神,真是叫人火大!

      “就凭你,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韩俊煜起来便又是给白辰重重一脚,而白辰依旧没有吭一声,依旧是那种让人悲天悯人的表情。这把韩俊煜彻底是激怒了,一脚又一脚,一脚比一脚重,将白辰踢得压根起不来身。

      白辰一身白衣被踩得面目全非,他觉得疼,可是又不知道具体是身体的哪个位置疼,甚至,疼到麻木。

      正当他快要忍不住叫出声来时,韩俊煜忽然停下了。他艰难地睁眼看去,一个身着整齐短款西装略显瘦小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哟,原来,是我的天才弟弟啊。”

      韩俊煜这语气满是揶揄和嘲讽,他瞥了瞥躺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肚子起不来的白辰,又看了看韩申沥,笑道:“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天才,今天是打算做次好事,助人为乐?”

      面对韩俊煜故意挑衅,韩申沥脸上依旧毫无波澜,瞥了韩俊煜一眼,冷冷开口:“让一下,你挡路了。”

      这年纪岁虽小,这口气够大。

      但韩俊煜早就习惯了韩申沥这一副事不关己的嘴角,便笑笑着往旁边挪了个位置。

      于是,韩申沥对着躺在地上满身脚印的白辰,就这么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了。

      一句话,也没有留,甚至,不曾低头多看一眼。

      “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他帮了你一次,你们就是真兄弟了吧?”韩俊煜幸灾乐祸般狂笑着蹲下来扯住白辰的头发上提,用提醒的口吻又说:“在韩氏,没有价值的东西,都只会被当成垃圾一般对待。”

      这句话,是在说别人,又是在说自己。

      看到白辰那双眸子已经暗淡了下去,他这才满意地撒开了手,哼笑道:“果然,还是可怜兮兮弱小无助的眼神更适合你。”

      ………

      “你说,一个人将你拉出深渊,又将你推入更深的深渊,到底,是什么样心情?”白辰看向尹月,他的语气竟平静得不合常理,仿佛他刚才所说的,是别人的故事。

      和前两次相比,这次的回忆色彩明显画风不对。

      “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尹月不知怎的,觉得脑袋沉。“我去把韩申沥叫来……”尹月刚站起来,就觉得两腿一软,浑身无力地又跌回了沙发上,脑子就像被泡进了油缸里,又闷又沉,运转越来越缓,明明用力地睁着眼,视野却依旧在逐渐缩小。

      “我……我怎么……那么困……”

      尹月口齿模糊,意识正以岩浆融雪的速度消逝。

      在视野彻底消失之前,映进眼帘的是白辰依旧气淡神闲的笑脸。那双温润而泽的笑眼之下,闪着如冰川流动生性凉薄的寒光。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吃别人给的糖吗?”

      他温声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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