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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士言】栖息地 ...

  •   这个忙你一定得帮我,因为我没有别的人可说,我想贸然去做一定会得到最糟的结果,所以如果是远坂你的话……

      卫宫同学,远坂凛细白的指尖把一点橘子推进唇缝,她说,我有时候认为你挺厚脸皮的。

      士郎嗷地扑在桌子上,低低地哀叫几声,不过他闻到自己刚刚用来清洗桌面的洗洁精的果香,于是抽了抽鼻子,侧着脸从下往上看凛,一个字也没说。

      伊利雅倒是教你点儿好啊。

      凛伸了拳头去捣士郎的脑袋,对方那个关系复杂的小姐姐最擅长撒娇耍赖,可人家外型是可爱的小女孩,卫宫士郎今年年初已经超过一米七,迈过日本男子高中生的平均身高,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地膨大起来,这招他做出来对saber和樱以外的人都没用。

      简单说来,因为觉得教会还有两个人在很令人害羞,所以卫宫士郎想言峰绮礼住到自家来,两个没有血缘的人同居总得有个名头,远坂凛第一时间想区区一个言峰绮礼哪儿有跟他讲道理的必要,真放任他和两个惹是生非的英灵待在一起才是脑子进水的结果,而卫宫士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要向言峰求婚!”

      远坂凛当即要拔腿走人被士郎死死拉住。

      远坂凛是这个家坚定的言峰绮礼死不足惜协会,并且强行把樱也拉入这个阵营,现在要帮士郎拟定求婚台词,自然是心有百八十个不愿意,但卫宫士郎永远是只挣了线的风筝,他想飞到哪片空域就到哪儿去,凛认为与其去追不如到地儿收取残骸,她已经预见卫宫士郎必将头破血流。

      凛坐了下来,开始给士郎一首一首念书上的情诗,让士郎抄到纸上,士郎嘟囔着说,这也太老套了。凛又气得去打他,士郎边叫饶命边组织成句,一篇求婚词写得像即将放进女孩鞋柜的情书,求婚词这个说法听起来本身就有点好笑,但在座的两人都十分认真,凛连自己父母的事都很少听说,士郎从切嗣那儿得来的经验显然又不适宜,他们暂时都认定这算是必要的准备。

      晚餐是凛做的不辣版辣子鸡,士郎把拟完的词用牛皮纸信封装了起来,再回到餐桌上。

      我不去说了。

      士郎突然声明。

      为什么,你当我的时间很不值钱吗?

      凛叹了口气,又问,

      你是担心言峰拒绝你?

      不是,我想他会同意的,我有信心。

      士郎说着,却不像有信心的样子,一口大小的辣子鸡放进嘴里,确实像凛声称的那样并不辣,但有些麻,很像言峰绮礼的脖子尝起来的味道。

      只是突然冲动一过,觉得没有意义。

      远坂凛眼神直勾勾的,但终究没说什么。

      原以为那件冲动好笑又无意义的事情算是就此尘封不会再被提起,但没几天远坂凛突然告诉他:“那封信我寄了,我不想亲手做这种事,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原谅言峰绮礼,再见面就杀了他。”

      “……你寄了!”士郎简直整个人跳了起来,他把凛话中的威胁抖落出去,“我还没想好。”

      “别人的话我不知道,但你的话既然肯告诉我就是已经决定的事了,你只是在悬崖边晃两下,引旁边人去推你。当然时间一长你自己也会跳,但我就要去伦敦,不想你到时候打电话过来通知我喜讯,就算是在此了结好了!”

      我得去把信拿回来。

      卫宫士郎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虽然同在冬木,但是教会那边和卫宫邸并不属于同一个辖区,要寄信的话,晚上寄出再怎么也得第二天才能派送,最佳的状况是自己到教会那边去,说是探望也好帮忙也罢,总之得留在教会抢在言峰前把信拿到手。

      吉尔加美什不是长期都住在教会的,士郎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看向言峰和saber的眼神,教会对于那个目空一切的家伙来说比起家更像是他涂满了信息素的野兽领地,只偶尔落脚住个一两天。而库丘林那边,士郎在晴天常常能看见那个仓青色的男人在水库垂钓,估计是不会坏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瓢泼大雨伞都快遮掩不住,士郎心想一个库丘林还不算什么,而且就算叫那人知道,多半也不会多嘴多舌。但他还没进教会的门,就有一股难以忽略的气息突然袭来——吉尔加美什今天也在。

      就吉尔加美什这边来说,他是从来没有针对过卫宫士郎的,他的眼里,所有人都是垃圾!或许言峰绮礼是个例外,但也没让他们对彼此有超出搭档的关系发展出来,对卫宫士郎更是,只把人家放在**这个阶级里,这个阶级人多为患,他自认公平得很。

      所以就算卫宫士郎进了他的视线范围,没去招惹他,也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了。

      卫宫士郎心想着要不了两年自己也会是个一米八七的壮汉,比这看不起人的家伙还高,登时觉得本来就理直气也壮的腰板更直了几分,他目不转睛地就从吉尔加美什面前大步走了过去,直奔言峰绮礼的卧室。

      言峰绮礼比谁都起得早,现在只是锻炼完冲了个澡再开始新的一天,他算是白,但白得不盈润,底下往外翻出一片灰黄的死气来,士郎不知道这是他打从胎里带出来的滞涩感还是血管里涌动的黑泥影响了气色。言峰的嘴唇也薄,多亏今天雨不休止并且人才从浴室里出来,所以嘴唇还不算干燥,平时看起来是要更薄一些的,像贴在脸上的无色花瓣。

      “我家早上是不会多准备饭的。”言峰淡淡地说。

      “我知道啊,我吃过了,”士郎晃了晃手上的便当盒,“想着你可能会喜欢,给你装了一份。”

      里面自然是麻婆豆腐,言峰绮礼心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他还是直接接了过来放在书桌上拿了筷子准备吃,卫宫士郎要是往里面下了毒才会有点意思。

      这是吃独食,自然不能带饭厅里去,不过其他人都巴不得他自己吃,自然不来指责。

      言峰绮礼饭前祷告的样子虔诚又仔细,士郎坐在对面看他,险些忘了来意。

      虽然地址和时间都不同,但士郎看言峰吃的情形却没变,言峰绮礼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才问:“你吃吗?”

      士郎想也没想就把嘴张开了。

      这倒令言峰起了逆反心理,他继续漠然无声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不够辣,但还算可以,勉勉强强够到普通人能接受的最大辣度,吃了一会儿汗水从额上泌出来,才换的衣服又被一股热汗黏在身上。

      嘴也不能白张,士郎没有把言峰周围的空气都喝光的打算,他吸了吸气闭上眼睛,两手撑在桌面上,上身努力向前轻如薄云地碰了碰言峰的嘴唇,言峰微嘲的笑从缝隙间挤了出来,士郎的心被那声音悄悄打开了一个裂口,狠狠地乱颤一把,半晌过去,两人都没有动作,只是愚蠢地嘴对嘴贴在一起,双方的鼻息扰乱着对方生存的节奏,都逐渐粗重,加速。士郎刚睁开眼,言峰就两手扣住了他的脑袋把他往前一扯,辛辣的舌尖钻进士郎的口腔内,把他的黏膜也变得一片热烫,最后士郎气喘吁吁地推开了比自己高大一圈的男人,并非落败,他们只是按喜欢的方式接吻而已。

      此时客厅库丘林突然扭头跟吉尔加美什说:“我快吐了。”

      士郎没有英灵的听力,不知道客厅发生了怎样一段对话,他从包里拿了一管唇膏,油脂状的东西刚旋出来,言峰的眉毛就拧了起来。

      “别像小孩子一样啊,你早该用这个了。”士郎没打算跟他循循善诱,把吃完的碗筷都收回袋子里,就让言峰坐正。

      “那有什么用,反正你一会儿还要亲的。”言峰不悦地说。

      士郎按着他的肩膀沿着人的嘴唇涂,油脂块造访过的地方变得水光粼粼,吃人嘴短,言峰闭着眼任由士郎造作,直到听对方说好了才睁开眼,神父有着硬朗刚直的线条,无色的唇膏并不能改变什么,只有凑近了才能闻见一丝甘甜的橘子味。

      几乎是马上,言峰的舌头就不自在地扫了一下嘴唇,士郎喊了一声喂!,要给言峰补,对方干脆扭着士郎的肩膀把他丢了出去。

      士郎问库丘林:“今天有没有邮差来过?”

      “送晨报的来过了。”自从圣杯战争结束无法灵体化,库丘林就失去了灵体化在雨天跑出去看看整座雨雾笼罩中的城市这种乐趣,“你要问私人信件的话,小子,你懂的吧?”

      士郎从包里拿出两罐还冰的啤酒,一罐给库丘林,一罐给自己拉开,他已经成年了,多少喝点不会违反任何规则。

      “协会送来一封,对半是骂言峰那个***的,不过教会护着,协会也不能拿他动刀子,再过几天户籍就要迁回圣堂教会彻底跟协会这边撇清关系,嘛我也不想评价这个。”

      士郎点点头,这也算是有用情报。

      库丘林接着说:“别的信就没了,现在还早,如果是通过快件寄过来的话,除非晚上不然随时可能来,不过其他的信我不会知道内容,也不会说给你听。”

      和预期的结果没多大出入,士郎和库丘林简单聊了几句后开始打扫起整个教堂。

      卫宫坻自然是大的,但冬木教会更大,打扫起来却不算难办,平时的维护言峰绮礼和库丘林都有做,也有请人来定期修缮,士郎拿着拖把把石造的地面清理得光可鉴人,信徒来时的事士郎不太懂,下雨天多留的人不多,士郎直到所有人走也没进去打扰。

      言峰绮礼背着手出来检查战绩,目所能及之处没有一处是不洁的,言峰过去打断了士郎几乎是强迫性的不断劳动,将男孩领进自己的私室。

      “那么,现在你有什么要忏悔吗?”言峰发问。

      “我不是为了这个。”士郎摇摇头。

      “那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我没有妨碍你工作吧,还是说你有什么瞒着我呢?”

      令人不悦的眼神。

      言峰拧起嘴唇,他又吃进去了橘子味的唇膏,望进士郎比橘子颜色更灿烂的眼睛里。言峰漠然地把阳光和水果香从脑子里推出去,他说:“你该走了。”

      士郎心想,言峰说过一会儿自己又会吻他,这可说得真是一点儿没错。

      言峰的眼睛是一片泥泞的颜色,但不是真正的泥,士郎在里面没有无止尽地沉下去,他从言峰的双眼里看到自己身影的折射。

      “你的信我看了。”言峰突然说。

      “诶诶诶!”士郎大叫起来。

      言峰已经不去回想自己上一段婚姻很久了,不记得是他俩之间谁先提起的,总之他和克劳蒂亚的结合比鱼生活在水中还来得合理,这段尝试对于言峰来说可能是一无所得,但就做婚姻来说绝不是全无意义的,他没想到在十几年后的今天还能遇上这件事,而且绝不是过去的重新显影,他和卫宫士郎犹如冰火,很难想象强行要一起生活的模样。

      “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那里面不是什么都没写吗?”

      “因为觉得写什么都不合适啊,但是我曾经努力去写过了,尽管纸是白的,但一想到会被你看,就觉得脸红得无法控制,说起来远坂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你的啊!”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一个魔术师的思维角度去想呢,卫宫士郎?”言峰绮礼转身过去,不知道他从哪里拿出一只扑腾着的白鸟,“魔术师说寄信是指使魔,如果有其他人来截取,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会把自己和信息一起烧掉,比人类的邮差可靠一些。”

      “那个不重要,你不要突然就说教起来啊,是说,你果然一看到那张纸,就知道我的意思了吧。”士郎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发烫,但他绝不会移开眼神,而是上前一步紧紧揪住言峰的前襟。

      “那又如何。”

      “所以,答复呢。”

      此时白鸟在言峰指尖静默地燃烧起来,言峰的石室白日也不朝阳,火光明灭,少年目光灼灼。

      某种意义上挺像是审判的。

      言峰兀自地想。

      十五天,他和士郎发生关系仅仅花了十五天,而走到下一步则相隔了一年,他不知道士郎又是什么时候会终结一切,这么荒唐的,可笑的,笨拙的行径,如果这就是士郎的愿望,那么尽管不是圣杯,似乎作为帮凶促成他一生苦难也未尝不可。

      不过那不是言峰现在思考的事,他知道自己拥有爱情,明确的,无误的,绝不容许质疑的,于是他静静注视对方片刻。

      “好。”

      言峰绮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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