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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同 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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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于易在乌山被关得久了,这一日为了制作嫁衣终于被允许在屋外晃荡,但他却不去山下找廖木倾、蒙嵩来借力逃走,反倒“羊入虎口”,蹑手蹑脚来到掌门书房。
“那盟主令牌应该还是放在那盒子里吧。”秦于易琢磨着,正欲打开面前那铁盒。
“砰—”
房门被人打开。
秦于易一怔,慌忙中竟是身手敏捷地爬上房梁,动作极轻。
破门而入的正是乌山掌门梁正仁以及后面跟着进来的是梁正德。
秦于易憋住一口气忍住,防止自己呼吸的韵律太急被发现。
梁正仁一摸细短的胡渣子,道:“于易的婚事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只是于易那边……”梁正德稍稍顿了一下,偷偷拿眼细看梁正仁的神情变化。
梁正仁果然很生气地一拍桌子,用大得整间屋子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喝道:“那小子敢不听话,以后便都不要给他置办婚事了。”
梁正德咳了两声:“大哥,梁家可就这一个续香火的,你再……”
梁正仁瞪着双眼,叱道:“他姓秦,可不是梁家的种!”
“大哥,跟孩子气什么!”
“这么不争气的儿子真是白生的。”
“话说回来,我们这一掉包,万一于易更加气恼,一怒之下又离家出走的话……”
梁正仁挥挥手打断他的话:“诶,木倾和蒙嵩都在山下,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出得去,你莫要多心了,只要将他看牢便是。听闻喻府千金姿色均属上层,就算再生气等他一见到新娘子也会气消的!”
秦于易在梁上听得怒直了双眼,他心道,难道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么一个贪图美色之徒?
下面两人却又道:“为何将喻善换掉?喻善才识广泛,正是乌山缺少的人才啊!”
梁正仁一叹:“我又是怎么会无故换掉这么好一颗子,只是她双腿已断,我们总要顾及颜面的吧!”
秦于易心中大骂:都是为了面子,连我的婚事都这样随意换来换去的,果真不把我当回事么!不如换个丫头过来服侍本公子!
梁正德忖道:“那么究竟换成喻卿还是喻颜?”
秦于易满腹牢骚忽然冻结住,张着嘴巴直直看着梁正仁的嘴巴。这一次梁正仁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全神贯注的秦于易还是看懂了他的嘴型,喻颜。
秦于易感觉身心俱是在一瞬间停滞了,脑中只回荡着喻颜的名字、喻颜的模样,那一刻竟忘了自己处于房梁之上,心思雀跃间,差点失足坠落,好在及时抱牢了横梁,白色的锦绣衣裳裹上一层厚厚的风沙,灰头土脸,狼狈得毫无平日的形象可言,但他却咧着嘴窃笑。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有一微带愠色的沉闷声道:“你是不愿意下去还是下不去了?”
秦于易一惊,回身看去,竟是梁正仁。
“呃……”秦于易吱吱呜呜,四下一看,梁正德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呆在这里做什么?”
秦于易摊开扇子,一笑:“爹。”
梁掌门挑眉:“肯认祖宗了,是不是因为对婚事很满意?”
秦于易不好意思地笑道:“爹爹说的何话,孩儿只是跟母亲姓罢了,何曾不认祖宗了?喻府千金都是花容月貌,孩儿岂有拒绝之理!”
“恩。”梁掌门颔首间,两手一摊,左手托着右手,啪一下打在秦于易肩上,推他下了去。
秦于易“啊”的大叫着,双脚却已经着地,睁开眼睛却意外地发现落脚稳稳地在地上,身上更是毫发未伤,他赶紧拜谢道:“谢谢爹。”
梁掌门故作不乐道:“刚才怕什么,爹还会害你么?”
秦于易理了理头发,嘿嘿一笑,却如孩时与父亲戏耍一般,面带愧意地低下头去。梁掌门抚掌大笑道:“是了,如此我们父子同心,江湖又有何事能阻得了我!”
妖娆的身子一展,曼曼身姿摇曳,举步而来,正是笑靥如花的喻卿。
喻善怒道:“二姐,你怎的私自到我房中来?”
“怎么,不可以?诶,你的脚能走了!”
喻卿掩去讶异,妩媚一笑,尽显万种风情,饶是喻颜也是女人,却也被她的妖艳容貌吸引,抬着头,面上一怔,泪珠的痕迹赫然清晰。
“四妹要大婚了,哭甚?莫不是喜极而泣?”
“二姐,你知道颜颜是伤心,不要太过分了!”
“这可不好说,听说颜颜一路上都与那秦于易相谈甚欢,难道不是芳心暗许了?”喻卿故作惊异地问道。
喻颜一震:原来,此次出门真的万事都在喻府掌握中,只怕当初要秦于易同行也是有目的的吧!她这样一想便觉得什么都清晰了很多。猛地一咬牙,不小心竟咬到了舌尖,一股血腥味道,有些呛喉,但让她清醒很多。
不能就此屈服!
喻颜忽然一颤,全身哆嗦着,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喻善抓着喻颜的手感觉到猛然的一动,心中已是了然,想是喻颜明白了个中不少原因,心上生喜,面上却依旧是惨淡的表情。
喻善道:“二姐,倘若你不将我这断足已然可以行步的事告诉爹爹,我便和你一起带喻颜去爹爹面前……”
说到这里,却被喻颜反手抓住衣袖:“三姐,你怎么,你竟然……”
“倘若你不肯,我只好……”喻善根本不理喻颜的话,看着喻卿,倏地,另一只手反转,也不见她有何大动作,然地窖之上的唯一出口竟然嘎然一声闭合上。
喻卿怒目视之,厉声喝道:“你,你竟然关了机关!”转目间,却见着地窖四壁光秃秃的,却不留一个可支点!可叹她轻功再好也是只能下不能上!想到此喻卿忽而又莞尔笑道:“好妹妹,你的计策一向最好,姐姐便依你了。”这笑容美丽却不知暗藏了多少诡异的阴谋。
喻善笑笑,算是答应了。
喻颜挣扎着,她刚刚想清楚,却就要去面对现实,她实在接受不了:“放开我!”
“四妹别急,想出得这里还要三妹允许呢!”喻卿理着发丝,问声甜美婉转,对喻善道,“这样,你可打开窗门了吧?”
“恩。”喻善话落时,地窖中另有一道石门缓缓移开,正在喻颜身后。
喻卿一待石门开出够一个身子挤进去时,她便首当其冲,急急地穿进去。
然而喻卿大红的身影掠过后,喻善便一施掌力,石门应声而关!
里面的喻卿这才反应过来,胡乱拍着石门,口中怒喝道:“喻善,你这贱人,快开门,不然等我出去了,让你不得好死!”
喻善轻笑,放开错愕状态的喻善的手腕。
“三姐,你……”
“刚才我只是想引她上当罢了。将婚事推到了你的头上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了,你放心。”
喻颜看着她,一点头。
喻善道:“如今,我们只有瞒着爹爹他们,计划一下接下来应该怎么躲过婚事。”
“逃。”喻颜脱口而出,“只有这个办法了。”
喻善一滞又点了点头。
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
如果不逃,这一辈子的命就完全被写好了。
她不许!
她不肯认命!
喻颜觉得从来没有活得如此清醒。
“爹爹一定知道你与我单独在一起了,他怕我太早告诉你,现在他一定在外面。”喻善道,“如此,颜颜你要调整一下心绪,切不要表露出什么来……”
喻颜道:“何不将计就计,反而这样遮遮掩掩的,我一时三刻怎么做到没事的样子!”
“万万不可以!”喻善拉住喻颜,急道,“倘若让爹爹知道我告诉了你,他一定会派人守着你,到时候就无能为力了!”
喻颜一阵苦笑:“那我尽力而为……”
敛着双目,深深地屏住呼吸,沉气丹田之上,她脑中将此事细细想来。事发突然,又有太多疑点,喻颜安慰自己道:“也许事情并不如此困难。”
她本并不是精于算计之人,如此左右一想又觉得天高地广,“总会有个办法。”
喻善打开机关,二人一起步入房中,喻善刚坐在轮椅上,门外急急的脚步声传来,伴着喻老爷哈哈大笑:“颜颜可是在这里?你娘定要我来唤你前去。”
喻颜看着喻善平静的眸子,渐渐掩去惊异,故作镇定道:“爹,你也来了。”
然而细听,她的声音还是少了一份由心的欣喜。
喻老爷何等心细之人,更何况他本就运起真气,恻耳倾听,便是喻颜稍微加快的气息他也不曾放过。
“颜颜,先去你娘那吧,她整天叨着你,我怎么劝也不听。”
喻颜不敢多言,点着头就要走,正到门口时又转而问道:“爹,三姐的婚事办如何了?”
喻颜的双肩有些颤,她多么希望喻老爷会严厉苛责她多管闲事,然而喻老爷呵呵一笑,抚着一字胡道:“一切如我所愿。”
喻颜的心中的弦紧紧一松一紧,忽而绷断。
是了,倘若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爹就不会当着她的面说!
喻颜身子一颤,奔走而去。
喻善道:“爹,这对颜颜很不好。”
“但对喻府而言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喻老爷抚须看着喻善,眸中金光泛起,逼迫之意如吐信的毒蛇,他轻轻靠近喻善,威吓道:“你莫要多事,不然我要你断了双足又废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