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官传》都市丽人张翼德

4、贵人有交代

　　胖婆娘不知怎么地，在这鸟不拉屎的罪奴谷也养得满脸横肉，吊梢眼瞪着单薄瘦弱的星，像只恶虎，肥大的手突然迅捷地探过来一把夺过星的包裹，拆开之后把仅剩的两件干净衣服和抖落在地上，随之散落出来的，还有完颜笑雪给的那一包银子。
　　“好哇！”胖婆娘眼疾手快地抄起了地上的二十两银子，身上如山一样的肥肉一颤一颤地，胖手拽住星的衣领，“狗改不了吃屎的小贱婢！都被罚到这罪奴谷了，还不忘偷钱！说！你这银子是不是从大将军府偷出来的！”
　　星被胖婆娘一手半拎了起来，有些难以呼吸，虽不知道这个恶奴为何一上来就针对自己这个小蝼蚁，但还是尽力做出了一副瑟瑟发抖的胆小慎微模样：“柳婆婆，这二十两银子，是将军府大小姐让我带过来的。大小姐心善，交代我说这谷里的管事们身处绝境，又为我大漠管理大批罪奴，实在是劳苦功高，因此特地让我拿上二十两银子，代将军府赏赐给各位管事。”
　　“哼！”胖婆娘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抬手把星扔开，胖手抚了抚银灿灿的二十两银子，塞到了自己怀里，又瞥了瞥星，“行了，我代罪奴谷管事谢过大小姐。你这小贱婢还算有点样子，把你的破包裹收拾好，滚去那边帮她们拧干衣服吧！”
　　星被那些力气大到惊人的女奴们逼着去冰凉刺骨的溪水里浣衣，吸饱水的麻布衣简直比星还沉，一不小心就会被倒拽进小溪里去。
　　一天下来，星的两只胳膊像被灌了铅一样地沉，连抖落胳膊上水珠的气力都没有，踩着湿透了的布鞋，浑身发软地拖着步子跟女奴们去领晚饭，一个窝头和一小撮咸菜。
　　星好不容易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拖着窝头和咸菜，才啃了一嘴，就被一只横来的手打飞，随之响起的是胖婆娘的声音，“不好好吃，就别吃了！惯的你！”
　　星赔了一个笑，蹲下把被拍飞到污水里的窝头又捡起来，往身上擦了擦，继续往嘴里送。别说，干巴地能把喉咙黏住的窝头，泡了水之后倒还软烂点了。只是她没想到，二十两银子的孝敬，只能换来半天的平静。

　　好不容易捱到入侵时分，女奴们沉默着在自己的位置上铺开被褥，不一会就鼾声震天。星只能靠着濡湿发霉的墙壁，睡在湿冷的地上，盖着一张小破被。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没过多久，星开始发着抖地觉着冷，她好像坠入了一个冰窟里，整个世界都是银白白一片，没有一点生机。她在冰窟窿里拼命蹦跳，压榨着体内的所有热量。
　　不知怎么地，她的爹娘突然出现在了洞口，他们宠溺地看着她，星拼命叫喊：“爹！娘！快救我出去啊！孩儿好冷啊！”
　　他们朝着星伸出手来，突然就变成了两张青紫肿胀的脸，随着瞪大的双眼中最后一点光芒散去，两人的身影也逐渐消散！
　　“爹！！！娘！！！”星声嘶力竭地狂喊，“你们不要丢下孩儿一个人啊！孩儿害怕！”
　　热！
　　火烧火燎的热！
　　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在柱子上，下面的柴火烧得老高，一片火红之外，是大狗和胖子、将军夫人、安嬷嬷、将军和一群看不清嘴脸的黑衣人，每个人都在阴冷地笑着，他们说“烧吧！把这个孽种烧死！”
　　星拼命地睁大了眼睛，她想好好看清楚这个绝望刻薄的世界，老天若是有眼，为什么要对她一个生来无辜的小孩子这么残忍？
　　“星儿！”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像是一道清泉注入了星被烧得模糊的脑海，星定神一看，完颜笑雪仿如神女天降，挥着纤纤素手打散底下的柴火堆。突然，一根被打飞的木头朝着星的头上袭来，星躲散不及，被木头上的火星烧到了头皮，头皮上传来阵阵刺痛，星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的，隐约听到阵阵叫骂。
　　“贱婢！还没学会干活呢就学会偷懒了！”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别装死了！给老娘起来！”
　　……
　　星疼得睁开了眼睛，看见胖婆娘正一把拽着自己的头发往屋外拽，一副拽也要把她拽到溪边的模样。
　　“婆婆……柳婆婆……”星有气无力地叫她，“我好像是发烧了……今天能不能先休息一天？三年后我出了谷……一定跟大小姐举荐您……”
　　“呸！小贱婢还想着出谷！哈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胖婆娘往星脸上狠狠啐了一口，“贵人交代了，你这个贱奴婢手脚不干净，装可怜欺骗大小姐，在这罪奴谷里得好好教训教训！还想要出去跟大小姐卖好，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