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的小龙总要我摸尾巴》羽泽九白

37、Chapter 37

　　陆时抬头看着头顶那片玻璃。

　　自从陆岑熙离开后，他坐在一个小房间里百无聊赖，索性就仰着头，试图看看上面到底怎么样了，实验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知道自己要对战三场，并且私下估算过，觉得即使是连着对战也没有什么，还反过去安慰了陆岑熙好几回。

　　他只是不知道实验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开始进行实验罢了。

　　偶尔上面会有人低头看过来，跟陆时对上视线，就会一愣，然后在他清明的、湿漉漉的眼神中对他友好地一笑，然后就走开了。

　　唯独有一个人，往那上面一站，看着他的神色很是诡异，有一种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感觉，看他的眼神既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狂热。

　　好在那人一会儿就走开了，不然陆时总觉得身上毛毛的。

　　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陆时百无聊赖得几乎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响起的喇叭吓了他一跳：“请各位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实验马上开始。请各位工作人员做好准备，实验马上开始。”

　　要开始了吗？

　　陆时揉了揉眼睛，盯着前方的门。

　　他出色的听力捕捉到了门内机械轰隆隆移动的声音。

　　“场地准备就绪。第一场，陆时对战实验体A-189号。”

　　看着渐渐开启的电子门，陆时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中央视窗周围已经站满了人，于是陆时一出去，先看见的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乌泱泱一片人头。他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陆岑熙，不由得眼前一亮，感觉自己的紧张感消散了一些。

　　陆岑熙在上面将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冲着陆时微微点了点头，无声地说了句“小心”，不知道小龙是看见还是没看见，总之那条细长的尾巴开始愉快地左甩一下，右甩一下，几乎带出风来。

　　陆岑熙忍不住有了扶额的冲动。

　　幸好龙豹A-189号依然谨慎，这时候还在房门口探头探脑，没有马上出来。不过，就算是出来了，他们现在也不可能直奔对方——

　　场地原本是平滑一片，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平地，但是在地形调整之后，有的地方升起来形成地台，有的地方凹下去形成洼地，瞬间整个地面就变得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陆时和A-189号中间，就横着一座人为制造出来的小山丘。

　　陆岑熙看见陆时先是环视了一周，似乎有点疑惑自己的对手怎么不见踪影，随后抬起头来看向最高的那座地台，后退了两步，一跃跳上了地台顶部。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了些微吸气的声音。有人在低声交谈。

　　“这弹跳能力着实恐怖。”

　　“是啊，没想到连人类也能强化这么多。”

　　站在高处，陆时一眼就看见了刚刚迈出门的A-189。云豹本来就是豹子中比较小巧的一种，这只也没有长得很大，连体长带尾长也就一米五左右，立起来还没有陆时高。

　　A-189号也看见了他。

　　似龙种对彼此排斥的本能几乎第一时间就在他们血液中翻涌起来，更别说陆时是B序列的似龙种，天生就与A序列的似龙种不对付。A-189号呲出了牙，凶猛地咆哮了一声，竟然也一跃而起，向陆时扑来。

　　猫科动物的弹跳能力本来就强，这一跃，A-189号的后背几乎贴上场地的天花板。

　　它的后面就是照明用的日光灯，光线强烈，逆着光会让视线变得模糊，这对陆时十分不利。

　　陆岑熙一直注视着小龙。他隐隐看见陆时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细长的竖瞳，就像是某种蜥蜴或是蛇类。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从地台上跳了下去。

　　A-189号狠狠地抓在高台上。随着刀片划过玻璃般刺耳的声音，地台上多出了四道白痕。它恶狠狠地盯着陆时，纵身从地台上扑下。

　　陆时刚刚落地便就地一滚，躲开了A-189号的扑击。龙豹攻击不停，刚刚落地，便扭身冲他咬来。

　　陆岑熙本以为陆时会后退，谁知道陆时竟然连站都不站起来，反而只是略略起身，像是把身体压得极低的跑步运动员，脚上一蹬，直直扑进了龙豹的怀里。

　　A-189本来试图去咬他的脖子，所以前肢抬起，胸膛下有充足的空间供小龙矮身钻过。正好它扭身去咬，陆时不用再卡在它的后腿中间，而是从它的肚子处滑出，无视那些嶙峋的骨刺，伸手抓住了它的尾巴。

　　在这一刻，胜负已定。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陆时双手抓住A-189的尾巴，直接将它抡了出去，重重地撞上另一边的地台。

　　冲击力使A-189在墙壁上“粘”了一秒才掉落下来。它呜咽了一声，努力划拉着四肢爬了起来，然后转身就跑，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最开始的准备间。

　　陆时追了两步，被广播里传来的声音制止了。

　　拿着话筒的是陆岑熙。他温声说：“可以了，陆时。你很厉害，先回去休息吧。”

　　陆时茫然了一下，这才想起他现在不是在原来那个毫无人性的实验室了，不再需要你死我活，也不再需要宛如斗兽一样一打十几场了。他站定，朝上面挥了挥手，然后慢吞吞地走回了属于自己的准备室。

　　下一场不是陆时的，而是那个带着龙犬的军人。那只龙犬是一只黑背，耳尖上长出了一些铅白的外骨骼，从脚踝开始就覆盖着锋锐的铅灰色鳞片，也是一只A序列的二代似龙种。

　　陆岑熙看着那只龙犬跟着军人入场，然后在一旁站定。它显露出有点焦躁不安的模样，但还是乖乖蹲坐在自己的训导员脚边，看着工作人员飞快地在场地里摆上道具。

　　陆岑熙又盯了那只龙犬两眼，忽地想起来了——

　　李雨霄所在的那个项目组，他之前听过消息，研究的正好是《龙犬军犬化的可行性》。

　　看来这一场就是他们组的研究成果了。

　　场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摆好了平常军犬训练的用具，只是针对似龙种做了一些增加难度的调整，比如说将跳高的项目加得更高一类。在实验宣布开始后，那军人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解开军犬的绳索，开始发布指令。

　　在所有人，尤其是来自军区的军官的注视下，这条龙犬很出色地完成了一系列的指令。除了跑完一圈之后又精力旺盛地自己跑了一圈以外，没有什么别的意外。

　　陆岑熙看到有不少军官暗暗点了点头。

　　接着是实战模拟。道具被撤了下去，一群穿着防护用具、拿着枪的人走了进来，地面上升起了几个地台作为掩护。军人带着龙犬藏在一个地台后面，另一边四个人同样藏身在了另一边的地台后面。

　　随着实验的开始，那四个人端起枪，开始向这边射击，橡胶的子弹顷刻间在场地里四处乱弹。军人对龙犬下达了命令，龙犬压低身体，猛地从藏身的地台后面窜了出去，眨眼间就窜上了对面的地台，扑倒一个人之后一口咬住他的手腕，同时猛地甩头，将那人横扫过去，绊倒了另一个人。

　　另外两个人紧急将枪口调转过来，而这时龙犬已经松了口，蹿到另一个人背后将他生生拽倒，然后踩着他身体扑向最后一个人，咬住他持枪的手。这时军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先将脱手的枪都一一收缴，然后将四个人都象征性地绑了起来。

　　在场的军官们低声交谈起来，言语间对这场实验十分赞扬。白玉堂见他们都对这场实验很感兴趣，便叫了那个项目组的负责人来讲解一下。

　　好巧不巧，这个项目组负责人，正好是李雨霄。被叫到名字，他理了理衣服，有些倨傲地看了陆岑熙一眼，接着走上前去，接过了话筒。

　　“非常感谢大家对于我们项目组实验成果的支持。”他说话慢条斯理，“我从小就很喜欢军犬，可惜长大之后没能进入部队，反而成为了生物科研的一员。因此，在似龙种出现后，我偶然想到，龙犬的体能如此优秀，为什么不能作为军犬来训练呢？”

　　“现在，经过长时间的研究，我们可以说，这是可能的。刚刚实验中的龙犬丽丽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我们也无奈地发现，由于血脉中的躁动因子，龙犬并不能胜任缉毒犬一类的岗位，它们总是更倾向于破坏东西，攻击敌人，因此防暴犬会更适合它们……”

　　等他说完，微笑着问有没有什么问题，有一个军官提出了疑问：“我能问一下吗，丽丽，它是人为转化的军犬，还是按照军犬标准训练的野生龙犬？”

　　李雨霄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回答道：“当然是——人为转化的军犬。”

　　他不急不徐地解释到：“目前来说，从野外捕捉的龙犬对人类怀抱着很大的敌意，这可能是因为它们当中多数都是被人类抛弃的流浪狗。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挑选了本来就忠诚于人类的军犬，配置使它们转化为似龙种的药剂。”

　　他扭头看了一眼场内：“丽丽是我们项目组最杰出的作品，在接受实验之前，它就是军犬基地那一批军犬中最出色的，我相信如果它能回归军队的话，它是能够取得重大成就的。”

　　提问的军官点了点头，但是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李雨霄当没看见，依然微笑着问：“还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