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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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对象的褪鳞症状有所好转……食谱习性与对照组无异，一个月内，身高增长2cm……以上，为本次观察全部结果。更多结论有待观察。”
陆岑熙放下笔，揉了揉手腕，轻轻叹了口气。
他已经连续写了一个月的观察日记了，种种猜想都记在这个本上，只是苦于没有机器检测的数据辅佐，九成九的猜想还停留在只是猜想的阶段，无法进行下去。
就在这时，他的书桌旁边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陆时扒着桌子，好奇地探头：“熙熙，你在写什么呀？”
陆岑熙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连带着比划了一下他头上龙角的长度：“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还需要验证，先记下来怕忘了……对了，你的龙角是不是长长了？”
“好像？”陆时挠了挠头，“我没有注意过。”
“去拿软尺。”陆岑熙拍拍他的头，“量完了我们去吃火锅。”
陆时本来还不太乐意被拍脑袋，觉得会长不高，等听到火锅，顿时什么都忘了，欢呼一声“好耶”，就跑去拿软尺去了。
陆岑熙盖好笔帽，看他这么欢实，不禁哑然失笑。
他的研究在这边无所进展，这小龙这一个月倒是过得开心。在经过了陆岑熙严谨的观察之后，陆时相继解锁了大鱼大肉，还有冰淇淋、小蛋糕、泡芙等等的小零食，每天都徜徉在各种甜品的海洋里。
要不是陆岑熙管得紧，照陆时那磕糖的程度，一个月不到就得蛀牙。
就算是这样，今天例行检查口腔的时候，陆岑熙还是发现他的一颗牙上有一点黑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虫牙，但是出于谨慎，陆岑熙还是给陆时禁了糖，以至于陆时一整天都哭丧着脸，没精打采的。
这一个月内陆时跟姜界他们迅速地熟悉起来了，性格一向外向的姜界更是早早放下了成见，拿他当弟弟看了。见他蔫蔫的，姜界看得心疼，主动跟陆岑熙提议说准备一顿火锅，权当让小家伙重新感受一下人类社会的热闹欢庆。
陆岑熙本也不想看小龙没精打采，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只是刚刚听见这个想法，陆时就把不能吃糖的苦闷抛到一边去了，满心期待着火锅。
他甚至还想尝试辣锅，地狱辣的那种，被其他三个人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似龙种的味觉都不太灵敏，通俗点来说，就是口味重。陆时喝个奶茶都要加双倍的糖才会觉得甜，他都觉得地狱辣的火锅，怕不是吃一口就会升天。
屋外传来拖鞋的“啪嗒啪嗒”声，过不一会儿，果然是陆时拿着卷尺进来了。那是量衣服用的卷尺，陆岑熙接过来，让陆时低头，在小龙的头上比量了一下：“……确实，现在比原来长了0.6cm。”
他又摸了摸陆时的角尖：“原来的磨损好像长回来一些？有点扎手了，最初都是圆的。”
“磨损没关系啦，以前还断过一半，还不是长回来了。”陆时不在意地挠挠头，略微有点沮丧地说，“唉，要是断了就不会长回来就好了。”
那样他掰断自己的角，切掉自己的尾巴，拔掉所有的鳞片，不就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了吗？
陆岑熙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卷尺，向小家伙伸出手去：“难受就抱一下，嗯？”
陆时愣了一下，忽地鼻子一酸，扑到他怀里，闷闷地说：“现在也、也没有很难受啦。”
那就是当时很难受吧。
当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在被注射了某种药剂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上开始长出蛇一样的鳞片、修长的尾巴，伸手能摸到自己头顶上的坚硬的角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恐惧，怎么可能不崩溃，怎么可能不歇斯底里地要将那些怪异的东西去掉呢？
更何况之后又因为这些怪异遭受非人的对待，会生出“如果我没有这些怪物一样的东西就不会这样了”这种想法实在无可非议。
陆岑熙没有驳斥陆时。他只是轻轻拍着小龙的背，冷静客观地跟他分析：“你的角和尾巴不过是龙种基因的外在表现形式罢了，要想改变，必须去除你体内所有的龙种基因序列，再将原来的基因链接回去，难度非常大，基因崩溃的死亡率会极高。角折断的出血不多，但是你要想切掉尾巴的话，没有专业医疗设施，出血量会足以致死。”
他垂眸：“即使是这样，你也想摆脱掉它们吗？”
陆时窝在他怀里，没有吭声。
他还没有那么深切地对死亡的恐惧，甚至因为在实验室的所见所闻，对生命的流逝更为冷漠。
如果这龙种的基因血脉是切掉尾巴和角就能丢弃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但事实上他自己也知道，那是没用的，因此也就一直犹豫着。虽然有时候有想过不如死了算了，心底里却还存着那么一点微薄的活下去的希望，等到冷静下来，又懦弱地连刀都不敢举起来。
“虽然我这种没办法感同身受的人没有资格评论些什么……”陆岑熙轻轻摸着小龙的头发，“但是我觉得，不轻易地放弃生命，总会有幸运眷顾你的。你看，现在你不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又遇到我了吗？”
他看见小龙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忍不住笑着掐了一下陆时的脸颊：“怎么，遇见我不幸运吗？”
陆时“嗷”了一声，哼哼唧唧地说：“当然不是。不过如果熙熙不掐我的脸，不拍我的头，每天都能摸摸我的尾巴的话，那就更幸运啦……”
“别撒娇，今天不是摸过了吗？”陆岑熙不吃这套，见他情绪好起来了，推了推他，“去给你姜界哥哥帮忙去。”
陆时不情愿地鼓起脸颊，一拱一拱地往下滑。陆岑熙微微松开环着小龙的手臂，就在他以为那小家伙要走了的时候，陆时忽然抓着他的衣服仰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右脸颊上亲了一下。
小龙小声说：“开玩笑的啦，最喜欢熙熙了。”
然后他跳下来，飞快地溜掉了。徒留陆岑熙一个人愣在房间里，好久才抬手擦擦脸颊，哑然失笑。
真是有活力的小家伙。
他简单地收拾了下桌子上散落的纸笔，就听见姜界在外面叫他：“陆教授，都准备好了，可以出来吃饭了！”
“这就来。”他稍稍提高了声音回答到，顺手把研究日记夹在一堆书里，规整地在一边摆好了，这才走了出去。
因为是三个成年男人和一个正长身体的少年的共同晚餐，菜品种类准备的非常多，分量十足，摆了满满一大桌。
亲完就跑的陆时还是有点心虚的，但等他把筷子递给陆岑熙，得到了一个龙角的摸摸之后，他立刻开心得就差摇起尾巴来，大着胆子又凑上去亲了一下陆岑熙的左脸颊。
“要对称嘛。”他理直气壮地说。
陆岑熙猝不及防又被他“偷袭”，却拿他没办法，只能板着脸说：“胡闹。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当初捡回来的时候自闭得跟个小蘑菇似的，怎么短短一个月就放飞自我成这个样子？
从没养过孩子的陆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幸好他面上丝毫不显，要是姜界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准得吐槽他。
可不是您宠得嘛。
好在陆时内心里还是有些怕被丢掉的，也不敢太过火，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陆岑熙看着小龙毫不费力地从辣锅里夹出一根宽粉，津津有味地嗦着，不由得想起陆时刚到他家的那段时间，连筷子都不太会使了的情形。
他给陆时顺手倒了一杯橙汁，垂下眸来想着事情。
自从一个月前那场大事故之后，“龙王之血”这个组织在国内就出奇地活跃起来。陆心雁带队去西部那边支援损失惨重的于少将，后来又辗转多个地方，协助当地筛查围剿“龙王之血”的成员和名下实验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军部的人总是去迟一步，等到了地方，就发现那里空空荡荡，除了几条杂鱼和一些会造成点小麻烦的实验失败品之外什么都没有了。军部追查许久，才终于查到一些可疑的货物从z国西边偷运出境，最后在亚细亚那边失去了踪迹。
亚细亚小国林立，关系紧张，即使是发现龙种这种大事也没能阻止它们打仗，最近更是到了白热化阶段，各方都恨不得打出脑浆来，根本没有办法追踪调查。
无奈之下，军部又将矛头对准内部，怀疑自家高层有“龙王之血”的内奸，天天开会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连陆心雁都被怀疑上了，气得她拍着桌子当场跟那个提出来的家伙骂战三百回合。
陆岑熙又想起了当时除了陆时以外那两个实验体。
本来军部应该有派人追踪那两个实验体的情况的，就跟姜界和卫成海一样，虽然是陆心雁手下的兵，但其实也担负着监视的责任。只是他们会提前将报告给陆心雁看一遍，然后陆心雁就会删去对自家弟弟不利的一些描述，润色一下再往上报。
但现在军部乱成这个样子，他有点担心那两只实验体的安全。
他还记得当初塞斯说那是给他的礼物，结合军部的情况，那人明显有某种获得信息的渠道，如果知道那两只实验体不在自己手上……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陪着陆时吃完了火锅。
就在他们全部吃完，陆时自告奋勇地要去洗碗的时候，陆岑熙的手机忽然响了。
陆岑熙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瞳孔一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趁着那边还热热闹闹，他悄然回到房间的阳台，接起电话：“喂，姐？”
电话那头，陆心雁的声音比一个月前有了更深重的疲惫。
“出事了。”她缓缓说，“李教授那边出了实验事故，许教授那边的似龙种无故基因崩溃……”
“目前，两只似龙种已全部确认死亡。”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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