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八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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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大会决赛前一日。
“手冢同学，请进场。”
手冢国光站在场地旁，手里还拿着的准备训练用的三角锥。听见大和的话，他放下三角锥，跟着大和进了场地。大和没给他问话的机会，抢先道：“手冢同学，马上就是关东大会最后一场比赛了，我想在这里和你比一场。”
比赛？
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微风吹来，微微拂动大和的刘海。他看着天，似乎并不是对手冢说话，但内容又确确实实是对手冢说的：“是时候，做个决断了。”
手冢紧握他的球拍，大和的意图，他已经明白了。
阻止他回来这件事，先有迹部打赌，后是自己主动当成鱼饵勾秋本那条鱼上钩，如今更有大和要求比赛。
为什么大家都对这件事如此热心？迹部和秋本尚且能理解，而大和的行为，他从开学至今，可一次都没摸透过。网球部的部长，不为网球部的集体利益，反而拉着全网球部一起把他放在外援一般的境地。大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发球权可以让给我吧？”
大和头一回这样提出要求。手冢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回答的速度也就比平时慢了些许。
“无妨。”
手冢站在底线上，对面的大和笑了笑。
“让我们来进行一场愉快的比赛吧。手冢同学，可不要手下留情。”
“自当如此。”
他手冢国光上场比赛，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跟秋本云子的不算比赛，谢谢。
“一局定胜负，大和发球。”
“砰”的一声，球落在手冢半场，直接得分。
场外的大石大惊：“大和部长从手冢那里直接得分？”
在大石的认知里，手冢在三年前就已经比大和强上许多。三年前，在所有人前那一场比赛，大和部长被手冢剃了光头，一局都没拿下。当时大和部长的手已经受伤了，所以很多人不服气，认为手冢胜之不武。
在那一场比赛之后，其实还有一场，那会儿大和部的手已经好了很多，几乎是他们加入网球部后最为巅峰的状态。这场比赛，只有两个人看见了。一个是大石秀一郎本人，另一个是在大阪就读的不二周助。
网球名门青学男子网球部的部长大和佑大，青学当时的正选队员，被一个一年级的新入部员以6-3的战绩打败。这件事给大石和不二烙下了深深的刻印，也是从那时起，他们愈发信任手冢的实力，愈发相信手冢一定能带领他们拿下全国优胜。
在大石的预想中，大和即便能保下这一局发球局，也一定艰难万分。
他没想到，大和的第一球就是一记Ace。
第二球，大和没能发球Ace，但也仅仅对打了十球，便又得一分。第三球，手冢得分；第四球，大和得分，终于到了本局局末点。
“大和得分，1-0，交换场地！”
“看来去年在U-17的训练里，大和部长的实力得到非常大的提升。”乾抬了抬眼镜，比起不满，不如说更多的是赞赏：“大和部长，情报藏了一手呢。”
他费心思做全网球部的训练计划某种程度上就是为了得到第一手资料，大和连他都瞒，到底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还是……
另有隐情？
“手冢得分，1-1平！”
“这怎么回事！？”
小泽真冬从远处冲了过来，指着场内质问乾等人：“那两人怎么比赛起来了？乾，怎么回事？大石？”
没有人能回答他。
小泽抓着的铁丝网几乎要嵌入他的皮肉里。
看着场内正在进行的比赛，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大和部长他……才做完复健回来，医生还没允许他进行超过二十分钟的比赛。”
他没说完的下半句，每个人都想到了。
这下菊丸也不淡定了。
大石一心读医的理由，一是手冢的复健给了他很大的影响，二是他自己因伤不能上场的那段日子给了他很大的痛苦。让大石做下这样的决定、甚至为了能更好读医而选择考比青学高等部还要好的高中，复健和伤痛所带来的灰暗，菊丸能体会。
“怎么会这样……部长受伤严重吗？”
小泽垂眸。
“嗯。上一次复健已经是第三次了，效果依旧不理想。”
谁也没敢继续往下问。
第三次复健，效果不理想，职业生涯这还没开始啊……
大和拾起一颗球。目前为止的比分为2-1，各自保住各自的发球局。他不能进行长时间的比赛，但面对手冢，他清楚，自己不可能像是之前的比赛那样二十分钟内解决。
继续这样下去，他想做的事，他想传达的话，手冢不太可能会接收到。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场比赛，就没有意义了。
看来，这一招还是得用。
“手冢同学，要来了哦。”
大和一球击出，手冢看清球拍倾斜角度、击出方向和力度，对球路和落点预判完毕后，在球过网前抵达落点。对准来球挥拍，手上却没有传来球拍击中球的实感。
伴随黄色小球落地声音的，是裁判的声音：“15-0！”
“手冢竟然挥空？”乾大惊，这不可能，对于一个受到职业邀请的运动员而言，这样的角度和速度的来球，他不可能挥空的！
“是幻有梦现。”小泽闭上眼，回想自己刚入部时被大和教训的模样，“眼前的球，究竟是梦境里的虚无，还是真实世界里的一切，无人能知，无人能晓。大和部长这一招，是他在U-17那样高手云集的地方里保有一席之地的根本之一。我们在场外看着似乎是很普通的斜线球，但在手冢眼里，他无法区分真实的球路。”
“为什么会这样喵？”菊丸认真地眨了眨眼，他的动态视力一向很好，如果是击球方式带来的旋转或者震动，他应该能看得很清楚才对，但大和的球很普通，看起来根本不累，他分明能追得很轻松。
乾另外拿出一本标记“手冢”的本子，打开中间部分夹了红绳的一页。
“我想，大概是跟手冢的球风有关。他的能力既和他的天赋有关，也和他常年打网球所积累的经验有关。更多时候，他是靠球拍倾斜角度、倾斜方向、球飞向球拍的入点、对手的击球习惯还有力度这一系列的数据来对对手的球进行预判。他的天赋很好，判断力快于常人，再加上与之交手的高手如沙漠中的沙粒一样多，他的身体已经刻下了对战各类对手时的基本方式。这些本来是优点，是他强于他人的基本点，但也许，正是这一些优点，此时此刻却成了束缚他的一切。”
场上，大和的每一球，仿佛是为手冢而生。
“手冢同学，你所面对的一切，都是梦境。”
“你所承担的一切，也都是梦境。”
“眼前这一切，对如今的你而言，都是如同这颗球一样的梦境。”
“倾听你自己的声音，然后破解它！”
倾听自己的声音？
“界外！大和得分，4-2！”
手冢取下被雾气染白的眼镜，用衣服擦了擦，脑海里满是许久之前，秋本云子问他的话：
『手冢同学，你觉得，打网球有趣吗？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比赛，只是打网球，会有趣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有趣。
他确实追求胜负，也确实承担了三年青学网球部全国优胜的担子。但说到底，他还是喜欢网球，他打心底里喜欢这项运动。对手冢而言，网球是这世上最有趣的运动。
“三年前，我留你下来，用集体束缚你，是因为那时候的你被集体中的一些人伤害，险些对网球失去兴趣。那时候，‘集体’就是你的最佳良药，是能让你重新体会乐趣的途径。但我没想到，你的责任心，你的集体意识，能强到不惜牺牲自己来达成集体的目的。”
“手冢同学，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和本意。如今的我，并不希望，你再步我的后尘。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喜欢网球，享受网球。我所说的‘每一个人’，自然包括你。”
“请你回答我，网球于你而言，有趣吗？”
大和脱去外套，手臂上明显的因缝针造成的伤疤，如同一条长长的蜈蚣缠绕着大和。他的每一球，都倾尽全力，但并没有带着咄咄逼人的气息，反倒能感到大和的愉悦——此时此刻的大和佑大，正在全心全意享受网球。
手冢闭上眼，听见球飞过去的声音，听见击球声，听见球划破空气向自己这半面场地飞来的声音。
说到底，网球的本质就是想办法把球打回去。训练，技巧，都只是为这一过程服务的工具。
“用尽全力打回去”，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他睁开眼的一瞬，快步朝预判的方向冲去。哪怕这一次已经迟了，他也知道自己并不一定能赶上，他还是选择飞扑出去，在摔倒之前，用球拍触碰那颗黄色的小球，绕过支撑球网的柱子，径直落向大和所在半场。
球落在双打区，并没有得分。手冢起身，脸上带着许久不曾展现的轻松与愉悦。
“回旋蛇镖！？”大石大惊，这招不是他们的后辈的绝活吗？手冢什么时候……
“不。”乾抬了抬眼镜，“手冢只是偶然打出来的。”
“大和部长，”他的面上带着浅浅笑意，“能否让我享受更多的乐趣？”
“乐意至极。”
乾合上本子。接下来的比赛，他打算用自己的眼好好记下来。这一场比赛，在数据上而言，也许并没有太大的作用。然而这一场比赛，却比任何有数据意义的比赛，更值得他用双眼亲自见证。
“手冢得分，4-3，交换场地！”
“手冢得分，4-4！”
“手冢得分，4-5！”
“比赛结束，手冢获胜，4-6！”
二人上前握手。
“我相信你已经做好决定了。”
“是。”
“那，明天的比赛，好好加油。”
*
“手冢同学，我这只手已经没有办法走向世界了，所以无论输赢，我都打算在这一场比赛里尽情发挥。这是我唯一一次的任性，后续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可能还得麻烦你帮我解决一段时间。还有，请你帮我拦着小泽一点。至于后续的全国大会……”
“部长，我会待到全国大会结束。至少今年，让我最后一次背起青学的负担。”
关东大会决赛，青学VS冰帝，手冢国光被安排在单打一号，对战冰帝单打一号迹部景吾。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单打二号的大和佑大因为旧伤复发而弃权，手冢甚至没有出战，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比赛的结果，手冢是当面跟秋本汇报的。
秋本眼底一片灰暗：“这样啊……那你和迹部的赌约，是作废了吧——瞧我，都没比，不能叫‘作废’，是没有机会了，对吧。”
“复活赛赢了的话，还有机会。”
秋本眼底重燃希望的火花：“这样啊！太好了！”
手冢正准备把自己与大和部长的那一场比赛告诉秋本，却被秋本猛扑到他怀中来的力道往后推了一步。
她一定是在想手冢手冢国光的未来吧。
秋本云子这人啊。
“明天复活赛，加油。”
“嗯。”
“后天我会回学校，让你寂寞了一周，我很抱歉。”
“……”谁寂寞了！
“不过我功课也落下了一周，到时候还得麻烦你了。”
“……”能不能不要抱着他说这种话！
他拉开她的手转身要走，又被她冲上来抱着腰往回拽了一步。
她的手贴在他的腹部，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装校服，他能微微感到她手指的温热和力道。
等等，她怎么摸了起来？
手冢把秋本上下乱摸的咸猪手给拽了开来，丢下她，径自往家的方向去。
他怎么找了这么个女色狼当女朋友！？
不对，女色狼这件事，他好像早在交往之前就已经清楚了。
“哎哎对不起啦！我错了，我贪恋自家男朋友的美色，是我不对。唉哟，别打我头！脑袋里已经全是水了，再打连这点水都给敲漏了！”
还算她有点自知之明。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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