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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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晚餐到后来宋迟几乎什么也没吃，每一次那个沈玔把那种目光毫无顾忌地穿过他黏到谈墨身上时，他都恶狠狠地瞪过去，手里的香槟杯捏过来捏过去，在两只手之间来回倒腾。
但沈玔除了一开始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外，并没有收敛半分。
宋迟简直要气成一只河豚。
周落他们估计自打谈墨带了宋迟进来就一直在担心坏事儿，不过还好，这顿饭起码保持了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最后结束的时候他故意挡在宋迟两人跟沈玔中间，把人一直送到了餐厅门口。
已至秋冬，小院里还是绿意盎然，到门口的青石板小路蜿蜒曲折，连着一架藤蔓门廊。傍晚不算太黑，但复古的小灯笼已经亮了起来。
门廊下季桥看了眼时间，问，“夜城，走起？”
谈墨却摇摇头。
“不去了。”他说，语气淡淡，低头看了一眼一身不吭的宋迟，“迟迟身体不舒服。”
宋迟的掌心有些潮，谈墨把他的手给攥得紧紧的，活像一松手他就要跑了似的，一边说话，一边在他手里轻轻捏了捏，捏了三下。
怎、么、了？
他还是细心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不对劲。
宋迟低着头，鞋底在地板砖上来回摩擦，并不想要回答。
这是他跟谈墨平时难得的小情趣，不想被旁人看出来时，就靠这种掐手心的方法来“心灵感应”。但今天宋迟的心情实在是差的要命，后半场一直控制不住地想着沈玔这个人，还有之前徐滢在跟他说话时无意中透露出的相关信息。
徐滢说谈墨跟她分手时因为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毫无疑问就是沈玔。他那么谨慎甚至古板的人，竟然为了给那姓沈的一个名分而公然出柜，尤其是在他们那样的家庭，这该承受多么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压力啊。
谈墨至今没有跟家人透露过有关他的情况，也不允许他跟父母坦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
无论是不是，宋迟都抑制不住地难过。他所希冀的，期盼的东西，早在不知多久前就被谈墨亲手捧着送到了那人跟前。要说不气不伤心，怎么可能？
哦对了，除非他不爱他。但这不是废话么。
宋迟喜欢谈墨，喜欢得连任性都任性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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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怎么了？”回去的路上，谈墨开着车，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着副驾驶座位上的小家伙。
宋迟自从后半场不知为何生了气，一直到现在都没搭理他，上车时本来还想往后排钻，被谈墨不着痕迹地给提溜了过来，塞进了副驾驶，俯身扣上了安全带。
“咔嚓。”
安全带扣好了，谈墨却没动，还半压在宋迟身上，侧头看他。
距离很近，呼吸可闻，再靠近一点，睫毛几乎都要挨擦着睫毛，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暧昧。
但宋迟一动不动，跟入定了一般，半点没有像往常一样黏黏糊糊亲上去的意图。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闭着眼睛看也不看跟前的男人，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边落了一圈毛茸茸的阴影，连嘴巴也抿得紧紧。
车还在小院外，周落站在门口在跟人打电话约人去蹦迪。
谈墨的视线从他一动不动的睫毛滑到小巧挺拔的鼻梁上，又落到因为刚喝完水而格外红润的唇瓣上，顿了顿，还是从副驾驶室里退了出去，关上了车门，绕了回去，发动了车子。
“……”红灯闪了闪，绿灯重新亮了起来。
没有等到回答的谈墨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
到了下一个路口，他车头一转，朝着跟宋迟租住的公寓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宋迟蓦地睁开了眼。他本来想问谈墨去哪儿，但因为心里气还是不顺，索性再次闭了眼，不管了。
等车停下，他才重新睁开眼。等等，这哪儿啊？
车窗外灯红酒绿，霓虹灿烂勾勒出一派繁华夜景，“夜城”两个大字在灯牌上闪烁。
宋迟目瞪口呆。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男人，嘴巴张了几次也没发出声音。
不是，谈教授这是打算带着他逛夜总会？
这也太刺激了……吧。
“走吧。”谈墨的声音在右侧响起，他拉开车门，俯身给宋迟摘掉安全带，直起身站在车门前等着。
宋迟看见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来气，从车里跳出来，绷着一张脸不说话。
“刚才看见你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反正明天也没有课。”男人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似是解释。
“因为没有课，所有可以尽情玩”这种话但凡是换成个同龄的学生来跟宋迟说，宋迟都不会这么浑身别扭。
这别扭一部分来源于他还是不太适应将谈墨从“教授”这一身份当中剥离出来，而另一部分则来源于他早已习惯了谈墨用对待小孩的态度来对待他，而去夜场这种地方俨然并不符合谈教授的价值标准。
玩就玩。宋迟赌气地想。
两个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喝酒。
宋迟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跟调酒师要了一杯威士忌，给他点了杯长岛冰茶。看他和调酒师说话的语气，俨然是这里的常客。
侍者从人群里挤出来，把酒杯轻轻放到了桌上。
谈墨喝了口酒，“来过这儿吗？”他偏头问他。
“……”宋迟生硬道，“没有。”
“那现在来了，感觉怎么样？”因为夜场吵闹，谈墨凑近了他说话，气息几乎全都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因为不让你来而生气，到底值不值得？”
宋迟原本正想着避开他的撩拨，听到后半句蓦然一愣。原来谈墨是以为自己生气的理由是因为他拒绝了季桥关于来“夜城”的提议。
宋迟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也不怪谈墨，毕竟他们之前大部分的矛盾来源，都是谈墨总是将他当作小孩子看待，不允许他干这干那，而宋迟那持续时间足够长的叛逆期就会时不时地发挥作用，促使他跟谈墨犯犟。
宋迟一时间也不想解释。他含混地“哦”了一声，然后闷头喝那杯鸡尾酒，一不小心就喝了大半杯。
余光里谈墨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那温度既不冷淡，也不过分炽热，就像是温暖的潮水一般将自己包裹着，让他始终与周围嘈杂喧闹的人群隔离。
没过多久，一群人忽然挤挤攘攘地朝这边过来。
“哗啦”一声，谈墨他们坐着的位置旁边垂落的幕布被揭开，大束大束斑斓的灯光一下子跟了过来，音乐被换成了另外一曲更加劲爆的舞曲，尖叫声此起彼伏。
原来他们旁边正好是个小舞台，白天不用，只有晚上九点才准时开始表演。两个原本想要躲清静的人碰巧占据了最靠近舞台的位置。
新的高潮被掀起，宋迟没有见过这种场景，还挺新奇。他看到对面的谈墨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对他说了什么，但他完全听不清。他猜可能是问他要不要换个位置，但他打眼往夜场里一扫，好家伙，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座位？
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
两人无言，在喧闹中对坐着喝酒。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用，或许是被气氛感染，宋迟也有点兴奋。他在瞄了几眼台上后，心说来都来了，干脆转过身，面对着舞台看了起来。
台上妖娆的舞者攀着钢管冲宋迟抛了个媚眼，涂得火红嘴里叼了一枝同样鲜艳欲滴的玫瑰。蛇一般的身躯扭动着，在靠过来时身上一阵浓烈的香水味儿混杂着酒气。他妩媚的目光在台下搜寻了一圈，眼前一亮，伸手一把把宋迟从座位上扯到了台上。
谈墨静静地看着，黑眸中一片清明，深处蕴着一抹笑意，还带着些宋迟看不清楚的情绪。
宋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周围的人的情绪和氛围感染了他，他居然也开始不自觉地跟着动了起来。
台上的少年跟周围人比起来干净透彻得像是一汪清泉，有着最清澈的眼眸和最柔软的腰肢。他oversize的灰色卫衣因为动作而掀起一角，时不时露出低腰牛仔裤上方一小块白皙诱人的肌肤。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台上的少年，开始朝台中间聚集过来，口哨声盖过了音乐。
无他，宋迟那张脸实在是长得好看，刚刚那半杯酒不足以让他醉过去，却已然给他灌成了个微醺。此时眼角微红，闪烁的灯光下那眼底的浮光好似揉碎了一池璀璨的星，连歪斜衣领下的锁骨也泛起了红晕，盛了蜜糖般叫人挪不开视线。
也许是没想到拽上来的少年有这么迷人的一面，那舞者也有些洋洋得意，动作尺度不由得大了些。
他先是把自己的上衣给脱了，只剩下个迷你背心，然后凑到宋迟跟前想跟他贴身跳。
不知道谁high过了头往舞台上洒水，宋迟的鬓发被弄湿了了大半，几缕漆黑的发黏在瓷白的脸颊上，湿漉漉的发跟湿漉漉的眼神呈现出一种令人狂热的性感来。
那水珠沿着漂亮的侧脸滑落，沿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没入衣领下叫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谈墨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把手里的香槟杯搁到了玻璃桌上，原本交叠的两条腿也收了起来。
他身边也有人一直在看他，见此，有人凑了过来，不敢摸他的手，只是拿眼神往他身上钩，大着胆子调笑道，“喝一杯？”
谈墨理也不理他，抬手连着解开了两三颗扣子，摘了眼镜随手搁在桌上，径直站起了身，拾阶上台。
不知道哪个灯光师正在这时把灯光转了过来，堪堪落到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两秒。
起哄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宋迟茫然回头。
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动作温柔地伸手拉过他卫衣的兜帽，替他轻轻扣上，然后忽然蓄力，按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吻上了他因为迷茫而微张的唇。
下一秒口哨声和尖叫声几乎戳破耳膜，五彩缤纷的灯光和不断扭动的人影在视网膜上淌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那吻持续了很久很久，宋迟几次想要挣脱都无果，反倒被谈墨在后腰敏感处掐揉了几把，脸颊红的像染了胭脂，最后只能喘息着被谈墨半抱着从台上下来。
舞厅一角，一抹鹅黄色的身影从洗手间出来。那人因为喝了酒而乏力地晃了晃头，待到看清楚被灯光簇拥，人群包裹中的场景后，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歪倒在了沙发上。
不是别人，正是沈玔。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