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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 番外——Fat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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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ster，你确定不要我的帮助？”
一头白发显得有些成熟的男性英灵看着眼前那团不可名状物，整个人更加沧桑了。不过好在一身黑皮的英灵，即使脸色再黑，至少别人也看不出来。好吧，就某些层面而言，方向南在多年职场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厚脸皮式自欺欺人还是很强的。
“嗯......”方向南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儿，在又搞出来一坨糟糕的难以直视的非这个世界可以出现的诡异糊状物后，猛然惊觉自己果然和厨房八字犯冲。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从可可粉开始做起？”方向南从心底朝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多，神情严肃的男性英灵如此发问道。
无名一直颇为犀利的吐槽难得被眼前的御主搞得卡壳了一瞬，一时间露出十分无语且充满谴责的表情看向对方，“我记得是你自己说要从原材料开始，说是这样才有诚意。不过说真的，我十分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逃避课业找的借口。最重要的是，你现在把我的厨房搞得一团糟。”
被一针见血戳中膝盖的方向南：“......”
说真的，此刻这位年轻的御主开始无限思念起那位还没来得及在被中东热辣的阳光把自己晒成黑色的白皮少年，至少那时候这位颇为毒舌的英灵还是个性格柔软可爱的孩子。不过这份想法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他更快的把注意力挪回眼前这性状糟糕的可可粉上。
“不如，你先做个半成品，后续倒模之类的让我来？”他如此试探着发问。
对方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快速接过了对方手里的东西，嘴上却依旧不饶人的说道：“我只是帮你把成型这步做好，不然我觉得再继续将你放任自流下去，整个迦勒底都的晚饭都只能是这种奇怪的需要打上马赛克的东西了。”
“......”
食堂逐渐冷清下来，外面的灯光显得冰冷又静谧。那位黑皮先生已经被方向南恭恭敬敬的请出了厨房，虽然对方用十分犀利的语言和足以吓哭小孩子的可怕眼神深刻表达了对于方向南祸害自己厨房并将自己驱逐出境的不满，但是这位先生就如同第一次见面时方向南朝医生下的结论一般，‘本质上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呢。’于是方向南还是成功独占了整个厨房。
“因为礼物的模样都要保密才行啊。”
少年温柔又强硬的搬出了自己的理由，“虽然知道无铭先生不会泄密，但是里头也有您的礼物啊，那样不就还是泄密了吗？”
所以说，完全无法拒绝啊。
然后难得一见的，偌大空旷的厨房只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小心翼翼的俯在桌案前。五颜六色闪着稀碎光泽的包装纸，宽窄不一光滑漂亮的缎带，还有经过修整与雕琢，长久的被拿在手里而有些微微融化的巧克力铺了一桌面。
方向南完成的不算好，但是却每个都认认真真独一无二。
“你很认真。”
一道嗓音突兀响起。
方向南抬头去看，一个身穿工作人员制服的年轻女性正站在旁边垂眸仔细端详着桌子上已经包装了一半的东西。
“啊，我其实不太会做，也是才在摸索。”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是来找夜宵的吗？抱歉啊，这里被我搞的有些乱。”然后把旁边那盘摆满切的方方正正的巧克力的托盘朝对方推了推，“你要尝尝这个吗？”
对方闻言用手指拈起一块塞进嘴里嚼了嚼，“苦了。”
“唉？”方向南愣了一下，自己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我记得我加了很多糖的。”
“你的心里不甜。”对方突然开口打断了方向南的话。
“什么？”方向南有些诧异的抬头去看，这才瞧见眼前这个年轻，声音好听的女人却长了一张让人毫无印象难以记住和辨认，十分普通的大众脸。以至于方向南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又似乎从未见过，但是那双眼睛却像是蕴含着无数星海与智慧一般，深不见底，犹如深渊。
就在他对上那双令他毛骨悚然的眼睛陷入混沌的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根本不是迦勒底的员工。
钢筋混凝土极具工业主义风格的高大建筑，宽阔的柏油马路，街边熟悉叫卖吆喝声。
方向南立在这一切中间恍若梦境，脑子像是上了发条的齿轮，随着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运转起来，他喉咙发紧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眼神贪婪又眷恋。
他摸了摸口袋，熟练的从裤兜里提溜出来一串钥匙，然后姿态自然的走到那边冒着腾腾热气的小摊前熟练地买了两个煎饼果子。一个加蛋加肠，一个只要蛋。然后拎着他们七拐八绕的穿过熟悉的小巷道，走进一道有些脱漆的绿色防盗门。
他低着头数着楼梯，随着嘴里念叨停止，缓缓推开房门。
黄色的布艺沙发，透明的茶几，还有半躺在沙发上，穿着一身布袋熊睡衣朝自己扬起笑脸熟络的伸出手接过早餐的男孩儿。
“你还没有洗漱啊。”他听见自己这样熟悉的抱怨，语气里还带着些许嫌弃，连眉间的褶皱都像是用尺子丈量好的一样，“快滚去洗脸”。
“好嘞，知道了，只要您乐意下楼买早餐，别说让我洗把脸了，让我叫爸爸都行。”
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句子，就像是不断重复的走马灯。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里，轻微皱起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皱越紧。
他发现了什么秘密。
“你究竟是谁？你想做什么？还有，这里究竟是哪？”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些嘈杂的，温馨的，熟悉的，让他内心平静安详的声音瞬间离他远去，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短暂的停顿后随之而来的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窃窃私语，随着那嘈杂凌乱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冲脑仁，他们逐渐汇聚成了一句话。
“你不属于这里。”
高耸空旷的天空中，一轮如同残缺的月亮一般的星体挂在正中，向下投射出巨大的影子。而他就站在那死去的星体下面，抬头仰望着。
“那是地球。”
那灰色的，扭曲不全，铺满大地的影子如此说道。
“未来已经死去的地球。”
“死去的地球？”方向南被这难以言说的怪诞荒芜景象冲击的喃喃自语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未来地球会死去吗？”
“这在于你。”灰色的影子开始分化凝练，逐渐凝聚成形，那是一个身材纤细的年轻男人，相貌清秀平凡，神情还带来些许熬夜与宿醉带来的疲惫，那个男人就这样眼神荒芜的看向他，语调平静。
方向南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缓缓张大了嘴巴。
那道身影缓步前行，步履从容，手腕的摆动和微微上翘的嘴角都是方向南最熟悉的角度，就如同镜子中的自己活了过来。
“所以你究竟要选择哪个呢？”
另一道年轻的，有些跳脱与稚嫩嗓音随之一同从身后响起。那是一个身穿白色作战服的少年，有着深褐色微卷的头发和如同大海般湛蓝色的眼睛。他的身后是理想乡中的花海与高塔，是黄金的王座与乌鲁克雄伟壮丽的城墙，是迦勒底亚斯白色的冰川与冷峻的建筑。
他们就这样向着他靠近，同时伸出手来，像是邀请又似乎在推拒。
方向南缓缓垂下头来，“你说我不属于这里，却又给了我选择。”
忽而他发出一声嗤笑，神情冰冷的抬头看向头顶那轮残星，质问道：“你在试图引导我的选择。你不能把我驱逐出去，你需要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世界意识？盖亚？还是阿赖耶？”
“我的确需要你，这个世界需要你。断掉的齿轮被你重新连接上了，你得到了一条新的生命，就要承担相应的命运。”
灰色的天空缓缓闪动，迦勒底的影像如同装点在裙摆上的碎钻零星在空中闪烁，那是整个故事的开头，世界线出现分歧的零点，绿色西装的男人与形色匆匆的少年擦肩而过，于是少年姿势慵懒的靠坐在了走廊的角落，闭上了眼睛，原本应该运行的线路分崩离析，整个世界脱离了轨道，奔着最糟糕的深渊滑落。
方向南盯着那个男孩在短暂的安静后胸口再次起伏起来，睫毛微颤，露出那双满是迷茫的湛蓝色眼睛，他紧紧捏住了自己的手指，“那么如果齿轮一开始就没有断裂呢？那么我会怎么样？”
“规则会自动进行排除。”那道声音斩钉截铁。
“那么我的两个选择会有什么后果？”方向南盯着天空中曾经的自己，蹙起了眉头，“让我做选择，至少得让我知道结果吧。”
“同一个时间节点一条世界线上所有事物只会有一条命运线。”那个有着方向南曾经模样的年轻男人语气懒懒的说道，期间还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气。
另一个和现在的自己有着一样外貌的少年则微笑着详细补充翻译到：“意思就是，选择一个，另一个就会消失掉，唔，别这种表情，不是通常所说的死亡，是消失哦。就像是橡皮擦过字迹，天空中飞过鸟群，不会留下一点痕迹。不，是连这些消失的过程都会消失，是从时间空间中彻彻底底的不存在。”
“所以其实我没有阴差阳错的占据这个身份的话，我是有可能回去的。”
年轻的男人蹙起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赞同，甚至还透漏出一种大神看菜狗的蔑视与不屑来，这张方向南万分熟悉的脸上朝自己露出这种陌生的神情令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别妄想这种投机取巧的可能性，排除是自动的完全不可预料的，你能回到自己世界的可能性不足0.001%，更大的可能是被不同世界间的引力以及不稳定的时空乱流扯成碎片。”
说到这里，对方那平静无波的语气逐渐染上了一丝厌恶，“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成为错误，也就是人类常说的bug，偷渡者，被新世界不断排斥勉强游走在各个世界之中。但是，穿越时空壁垒只会不断消耗你自己的灵魂。迟早有一天，依旧会被抹消。”
“你应该感谢我拉住了你滑向深渊。所以，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少年摊开手掌，然后微笑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就像是一具制作精美的蜡像。
方向南微微弯起了嘴角，带着些俏皮与自嘲的回答道：“我不喜欢单选题，而且如果算灵魂的话，我已经成年了。”
“......”
“只有小孩子才做单选题，成年人的我，选择全都要。”
......
“喂喂喂！要是困了就回去睡！”
一阵地动山摇般的感觉让方向南突然惊醒，一张黑气腾腾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卫......宫？”
“......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叫我。”对方皱起了眉头，脸色更臭了。
“我刚才......睡着了吗？”方向南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一脸迷茫。瞧见对方突然大变的脸色，和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沾满巧克力的手套还没摘掉。
然后一张洁白柔软的毛巾兜头落下，随着一阵让他有些晕头转向，搓的脸皮微微发麻的力度，方向南一脸懵逼的抱着怀里一堆巧克力礼盒和一份打包好的早餐被对方不耐烦的请了出来。
他看着巨大玻璃窗外闪烁着莹莹白光仿佛被镶上了一圈金边的雪山，喃喃自语：“原来已经是早上了啊。”
他隐约觉得自己昨晚似乎是在梦境中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就像是他初来乍到时曾经一直缠绕着他噩梦一般，随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爬上面庞，所有的一切都破碎散去，抓不住丝毫头绪，只余下那萦绕在心头的颤动与巨大空洞感。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礼盒，突然记起来今天就已经是情人节了。
唔，先去把礼物交给大家吧。他快速把那不好的感觉甩出脑海，就像是往常那样调整好心情，今天可是难得的可以在迦勒底亚斯和大家一起度过的节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