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35、一探洛城（二）

　　东方泛起鱼肚白，夜色渐退。
　　楚拙将玉剑从女鬼将的身体上拔出，擦了擦额间的汗水。
　　女鬼将的修为与战力与寻常厉鬼相比有着天壤之别，楚拙又时刻担忧朱砚，分神之下，竟然足足磨了一整夜才将鬼将斩杀。
　　眼瞧着距离日出东山还有最后一点时间，楚拙趁还能使用灵力，便拿出了通讯灵器，向吃了一整夜的瓜、一脸欲言又止的朱砚招了招手：“小砚，我们先与其他人联系联系。”
　　朱砚低着头，脸上表情不甚清楚，含糊的唔了一声，凑到朱砚身边，打量那通讯灵器。
　　灵器是一整块四四方方的铁片，注入灵力之后，便能将神识化为文字，在铁片中显现，持有灵器的所有人都能瞧见。
　　约莫就是一个群聊法器，和上辈子的□□微信也差不太多，。
　　楚拙率先在群中露脸：“归藏阁楚拙，今夜斩杀一名鬼将，不知诸位今夜是否安好？”
　　铁片很快便传来了一溜回复。
　　“哎呀，竟然是低调的榜一，久仰久仰。我是机巧坊元柒柒。昨夜也斩杀一名鬼将。” 这是异域舞女打扮的机巧歌姬。
　　“拙哥儿你也来啦？我是小竹，也干掉了一名鬼将。”这是身着灰袍马褂的剑修靳小竹。
　　“榜一和榜二竟然这么熟？你们二人如联手，是不是就没有贫道什么事儿了？”这是手持“铁口直断”算命幡的小铜卦。
　　“各位施主好，我是济空，昨日也斩杀一名鬼将。”这是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白马寺济空。
　　一时之间，年青一代的翘楚、平山榜前十纷纷出来冒泡。
　　朱砚粗粗看了一下，除了没有发言的平山榜第六名念太子和第三名江清羽，其余七人均遭受到了鬼将的伏击。
　　只怕是众人刚进入洛城，就被这群厉鬼安排的明明白白，挨个派了鬼将去灭敌，没想到啃到了硬骨头，纷纷被反杀。
　　楚拙又将神识传入灵器：“可否有人见到鬼王？”
　　片刻寂静之后，群里冒出一串“尚无”“未曾”。
　　朱砚却扯了扯楚拙的衣袖：“楚兄，你与鬼将搏杀时，鬼将曾一度试图撤离，当时我便察觉到了与清水县梦境邪灵类似的波动。只是后来鬼将放弃离开，波动便消失不见。我当时怕让你分神，便没有出言提醒。”
　　楚拙有些欣喜：“既然如此，今夜若鬼将再次前来，我大可放任其离去，咱们便能一路追踪了？”
　　“嗯，正是如此。”朱砚点点头。他昨夜被楚拙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呵护着，几乎没有出手过几次，让他有种过来打酱油的错觉。好在接下来终于可以发挥特长，不再完全是一个“让楚兄分心照顾的废物”。
　　朱砚的存在解释起来较为复杂，楚拙估算着日出的时间，只是简短的在灵气中写道：“与我同行还有一人，是归藏阁外门弟子朱砚，他或有追查鬼王之法，诸位如感兴趣，可今日于城南客栈一聚。”
　　初阳拂过墙头的一刻，满街的厉鬼残骸齐齐烟消云散。街道内、屋舍中原本化为厉鬼的百姓商人凭空显现，拉客的拉客，开张的开张，仿佛经过了一夜好梦，神清气爽地开始了全新的一天。
　　楚拙和朱砚的灵力也被再次被封印。
　　楚拙奋战了一夜，失去了灵力的滋养，此刻脸色难得地透露着一丝苍白。
　　朱砚看了很是内疚，又带着一丝丝的疼惜。
　　穿越之前的朱砚一路循规蹈矩地从医科大学的本科读到了博士，又完成了规培。论起年纪，其实比楚拙如今还要大上几岁。
　　穿越之后，或许是用着年轻的皮囊，他的心性也不由自主年轻了三分。加上他修为不足，总是受楚拙照顾，自然有种“矮人家一个头”的感觉。
　　此刻两人的灵力被禁锢，与凡人无异，他骨子里的长辈灵魂又开始作祟。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楚拙回到了客栈，吩咐着小二准备些酒菜送到屋内，又强硬的命令歇息片刻。
　　他一边拧干毛巾递给楚拙擦脸，一边教训道：“楚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修为不足，为厉鬼所害，因此多有照拂。可老实说，我好歹也是一个历经伐魔大战、邪灵祸患的修士，并不需要你这般看护。你搏杀时总是分心关注于我，且不说或给敌人可乘之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侮辱了。”
　　他魔教长生堂堂主之子，如何需要别人片刻不离地护着呢？
　　更何况，如今他晋升至初境上期，对于灵力的操纵愈发纯熟和精细，对长生功的应用也多了许多花样，必要时又有邪灵梦境相助，他如今战力几何，连自己都有些不清楚。
　　反正不弱就是了。
　　他一番往常温吞和善的性格，语气中加了几分凌冽，让楚拙有些发愣。
　　“小砚……对不起，我……我……”
　　朱砚见他说话都有些结巴，脸色较前更是苍白，还以为自己话语过于严厉，伤了彼此拳拳赤心的兄弟情义，便忙放缓语气，道：“不过我还是很感谢昨夜楚兄的照拂，既然夜间得你相助，白天就由我来服侍你吧，你且好好休息。”
　　他背过楚拙，一边摆弄着碗筷，一边回味着楚拙苍白的面容。
　　因着灵气骤失，楚拙白皙清隽的面庞多了一分脆弱感，竟然让朱砚品出了点弱柳扶风的味道，心中怜惜之情大涨，只想把这个小瞧了自己自作主张挡在身前男子搂到怀里好好呵护一番。
　　他前一世忙于事业，单身了一辈子，没有体会过情动的感觉。但他一个医学博士，如何不知道性向的多元化，又瞧见了镜缘公子和穆润青恩爱的模样，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楚拙的兄弟情逐渐变了味道。
　　他脑中装着一团旖旎的乱麻，沉默地与楚拙一起随意吃了点东西。又说到做到，服侍着楚拙解了外袍，脱了靴子，替他盖了被子。
　　楚拙也的确有些疲倦，加上朱砚除了那一句疾言厉辞之外，又恢复成了贴心可人的小郎中，体贴的替自己宽衣解带，他心中欢喜，闭眼沉沉睡去。
　　朱砚坐在床尾，一脸愁容。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想要多和楚拙亲近亲近，却又怕引起对方反感。只想着等此间事了，他便与楚拙坦白。楚拙见惯了自家师长的情谊，应当不至于对自己产生厌恶，顶多就是拒绝自己。自己说不定还能再努努力，维持一个普通朋友的关系。
　　倘若楚拙能够接受自己的心意，那自己就拼了命的待他好。
　　他宛如知春少女一般陷入了愁短情长当中，一会儿满面春风，一会儿愁肠百结。
　　可见，情之一字，即便是朱砚这种活了两辈子的穿越者，也不能免俗。

　　楚拙一觉睡满了两三个时辰，醒来后神清气爽。床尾端坐的朱砚不知何时已经歪倒在床上，脸隔着被子枕在了楚拙的大腿上。
　　楚拙将朱砚一丝凌乱的发丝掖至而后，手轻轻地触碰到小郎中的脸颊。
　　触感如他想象中一样细腻柔软，他手指轻轻向下，点在了朱砚唇上。小郎中的嘴唇并非书中描述女子一般的“点绛朱唇”，反而由于北方干燥的天气起了些许褶皱。可楚拙摸着，便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唇印上去，留下一个狠狠的吻，好叫世人知道，这是他楚拙的小郎中。
　　朱砚鼻头微动，似要苏醒。
　　楚拙闪电般收回手指，心虚地推了推朱砚：“小砚，咱们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朱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他的脸颊压的久了印着折痕，泛着绯红，发丝凌乱，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身在何方。
　　楚拙瞧得内心春意涌动，他强行压住欲望，点了点朱砚的额头：“小砚，咱不睡了哈。”
　　朱砚这才清醒过来，蹦下床去。
　　说好了白天他来伺候楚拙，结果自己也跟着睡着了，这算个什么事儿？
　　他匆匆寻了小二，在楼下点了一桌的酒菜，唤了楚拙前去用餐。
　　两人还未动筷，便听见一声“拙哥儿”。
　　朱砚抬眼望去，见到了一个身着灰袍马褂、提着鸟笼的俊俏小哥，身边跟着一个鲜眉亮眼的少女，正是分别许久的卫梓衣。
　　他惊喜地朝对方摇手，唤道：“卫姑娘，咱们又见面啦！”
　　卫梓衣也是十分欣喜，她在灵气中瞧着朱砚这个名字还以为是重名，不想到竟然真的遇见了十万大山中共经生死的魔教朱砚。
　　“朱公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砚向她招手：“说来话长，我……”
　　楚拙却冷不丁打断了他：“两位不妨一起过来用餐吧。”
　　卫梓衣加快脚步，正要坐在朱砚身边。楚拙隔着桌子拍了拍朱砚的手，轻声道：“小砚，你坐我这边。”
　　朱砚也觉得面对面说话来的便利，便爽快地挪到楚拙身边。
　　等靳小竹和卫梓衣都落了座，楚拙才介绍道：“这位是朱砚，归藏阁外门弟子。小砚，这位是靳小竹，云剑山李青弦的关门弟子。另一位卫姑娘想来你们已经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