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31、位面之子

　　天衍处来了一个魔教余孽，还带着三个小拖油瓶，这是如今朝廷里最轰动的传闻了。
　　起初楚拙是想将事情隐瞒下去的。
　　本身邪灵祸患，兹事体大，众人又隐隐察觉背后存在推手，因此清水县的真相和朱砚的存在只有一部分高层人士知晓：当今天子陛下、几位阁老、天衍处的负责人以及顶级修仙门派的掌门。
　　结果天子陛下一转头，就把消息透露给了刚刚因伐魔大胜而加官进爵的锦衣卫首领卫镜。气的卫镜好生惩罚了养女卫梓衣一番。
　　但他也不是多嘴的人，更何况魔教余孽的存在是在打他的脸，他也不会对外多说。
　　真正让这个消息流传出去的，是云剑山的掌门陆和风。
　　云剑山的掌门陆和风有一个弟弟陆和云，是当年受魔教天魔女蒙骗失了身的众多名门正派弟子之一。
　　虽说后来被天魔女无情抛弃，但他依旧孜孜不倦地反复追求，直到天魔女遁回了十万大山，他才作罢。但每隔个五年十年，他还会御剑飞到十万大山跟前，对山思人。
　　朝廷商讨举世伐魔之前，陆和云难得闭关修炼了一阵，等到出关之后，才听说魔教已几近覆灭。他大醉三日之后，一路打上锦衣卫，要和卫镜单挑死斗。
　　后来还是掌门陆和风请了小长老剑仙李青弦出山，才将此人逮了回去。
　　知道朱砚和三小只的存在后，掌门路和风便有心打探了几人的身份，竟然发现了天魔女的遗孤——柳思悠还活着。
　　他赶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那成日醉酒颓废的不成器小弟。
　　陆和云听了之后，整个人都重新拥有了方向。
　　当年被天魔女骗去了清纯初恋的并不止陆和云一人，被骗之后依然念念不忘的更是大有人在。他们也时常一起饮酒怀人、抱头痛哭，悼念美好而伤感的花季雨季，回忆心底抹不去的白月光。久而久之有种难兄难弟的情谊，干脆组成了一个隐匿的联盟。
　　伐魔大战由于在道义层面占据上风，更是有着尚未公开的重要的战略意义，联盟里的众人最多只能袖手旁观，如若插手相助，必然会成为天下公敌。
　　因此，听说天魔女死于卫镜手中后，这群人又是沉痛哀思了许久。陆和云知晓了柳思悠的存在后，并未藏私，反而将此消息大方的与众人共享。
　　因着朱砚在清水县有功，几人的案底已经完全被洗白，已是良民一个。诸位大佬们便不再有所顾忌，纷纷朝天衍处涌来，要见一见曾经心上人的遗孤。
　　那天朱砚还在四合院中跟着楚拙复盘清水县的得失，就看见天上如下起了流星雨一样，刷刷刷落下一堆修士，各个还都是灵境上期或灵境巅峰，泻出的威压差点没让朱砚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们表明了来意之后，便焦急地要见柳思悠。
　　无奈之下，朱砚只好把外面玩疯了的柳思悠扯回家。
　　柳思悠在清水县一役后，性子已经沉稳了许多，修炼也更加频繁了，因着每日修行无相功，虽然眉眼身材还没长开，依旧是个敦实的小胖妞，但气质已经开始显露。
　　一众大老爷们硬是从这点若有若无的气质中，看到了当年巧笑倩兮明眸皓齿的女子，怜惜之情如黄河溃堤一样几乎将小小的四合院给淹透了，纷纷要给小姑娘当干爹、接回去好生培养。
　　就为这事儿，原本就不甚牢固的联盟立刻崩塌，一群人你争我抢，眼看就要拆了四合院，最后还是陆和云一语定乾坤：“抢什么抢，你们个个都娶妻生子的，就我一人守身如玉，你们还要不要脸？”
　　他修为最高，又的确为天魔女活生生守了几十年，众人实在无力辩驳，便只能作罢。
　　柳思悠却不愿意了，他之前最喜欢砚哥哥，现在也喜欢拙哥哥，只愿意跟着这两人。无论陆和风如何规劝如何诱惑，柳思悠都铁了心的要跟着朱砚。
　　朱砚心里却有计较，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儿，他自己实力低微，生活俗事可以将三小只安排的妥妥帖帖，可真要哪天大难临头了，还是得需要粗壮的大腿和靠山才行。念及至此，他便出来打了圆场，见一众大佬并不计较，便撺掇着柳思悠挨个认了义父。
　　柳思悠扭扭捏捏地唤一声义父，这群大佬就不要钱似的掏出天材地宝塞到她怀里。临走时，还狠狠地告诫朱砚，一定要好生照顾小悠，不然定然要你小子好看。
　　朱砚只能赔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打包票。
　　一回头，对着依旧懵懵的柳思悠和目瞪口呆的楚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他遣了柳思悠将怀里的宝贝安置好，便和楚拙咬耳朵：“这话我不和悠悠说，怕说得她飘起来，不过看样子，她以后莫不是可以在修真界横着走了？”
　　楚拙也没想到总是缀在朱砚身后的小胖妞出生如此不凡，更是对那个从未谋面的天魔女生出了几分好奇。便私下买了几本《天魔女与江湖各大掌门的二三事》好生拜读了一番，又跟朱砚打趣：“你从前说我像话本里的主人翁，你瞧瞧，人家天魔女才是货真价实的话本主人翁，我看悠悠这天资、这运道，估摸着也是个主人翁的水平。”
　　朱砚嘿嘿笑着，他虽不强求三小只个个都成为呼风唤雨的修道大拿，但心里还是有几分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许，便答道：“说不定，载物、尚儒也有主人翁之资呢。”
　　谁想到，没过几天，他就一语成谶了。
　　在天衍处安顿下来没几天，小少年程载物就找上了朱砚，告诉他一个瞠目结舌的消息。
　　故事还要从清水县的时候说起。
　　那时，三小只合计着给乞丐兄弟铺个屋顶。程载物一边铺着瓦片茅草，一边水到成渠的晋升至初境下阶。
　　当天夜里，他睡梦之中，仿佛踏入了一幢藏书馆。藏书馆里空无一人，只有浩如星海的书籍，他却无法取出。耳畔一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权限不足，需要补充新书籍才能提高权限。
　　他本以为只是个荒诞的梦境，谁知清醒后，但凡只要收敛心神，他便能在识海中见到那幢藏书馆。后来因着邪灵入侵，他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来到清水县后得了空闲，他默背了鬼无宗的修炼功法，却听见藏书馆提示书籍已重复。他又翻出了朱砚私下给他们讲课时编纂的课本，没想到这回耳边叮咚一声，听到了藏书馆毫无起伏的声音：“新书入库，解锁一级权限，初步搜索功能解锁，每七日可外借一本书籍。”
　　他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识海中的藏书馆恐怕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便来寻了朱砚。
　　朱砚直接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开玩笑！类似的小说他读了没有一百本也就几十本！这一听就是某点主角的金手指好不好！
　　所以载物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位面之子么？
　　楚拙的神色却不似朱砚那么兴奋，反倒是显得有些凝重。
　　他一把拉住还在抱着程载物蹦跶的朱砚，沉声道：“载物的这个……藏书馆是在清水县才有的，这般能力……听起来和邪灵的能力似的。”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让朱砚冷静了下来，他眉头微蹙：“这……只怕还得劳烦镜缘先生帮忙审视一二。”
　　他又赶紧唤来了柳思悠和许尚儒，询问他们是否与程载物一样，在清水县获得了奇怪的能力或事物。
　　小夫子许尚儒迷茫地摇摇头，柳思悠却有几分不确定地答道：“我在清水县倒是没有遇到什么……不过我在十万大山的时候，和载物一样，在晋升入初境下阶以后，脑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东西。”
　　他将识海里的系统给朱砚和楚拙描绘一遍。楚拙尚不明白，朱砚却已经脱口而出了。
　　“系统！”
　　他啪啪的鼓起掌来。
　　好么！他早就知道三小只有非凡之处，毒瘴不近身，邪灵梦境中能够清醒，现在已经进入初境下阶的两人，一个有了图书馆，一个有了系统。
　　等哪天小夫子许尚儒入道了，再多一个金手指朱砚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他见楚拙犹自一脸不解，更是莫名的惬意。楚拙这种家学渊源的天才修士，用他上辈子美剧里学到的一个词来说，就是“know it all”，简称无所不知。修仙小白朱砚在他面前，虽说不上自卑，却总是感觉在给他拖后腿，他难得有一次可以摆摆老师的架子，便老气横秋的向楚拙解释起了何为系统。
　　楚拙听完之后，感慨了一阵之后，又思虑道：“小砚，你说的这个‘金手指’、‘系统’，仍有许多值得探究的地方，例如为何偏偏是来自魔教的你们才有？为何只有悠悠载物他们有，其他魔教孩童也未曾听说有过？
　　修仙之道，从未听说过有不劳而获，天资再聪颖，也需持之以恒地常年修行才能得道。如他们这边，毫无缘由的有外物相助，只怕是福兮祸之所伏。”
　　朱砚作为一个穿越者，还从未考虑过金手指的来源，也从未分析过金手指可能存在的风险。如今被楚拙点出，也不由得陷入沉思：“嗯，楚兄说的对，是我过于孟浪了，我且好好思量思量，日后也定然教导悠悠、载物时刻警惕，不可过度依赖外物。”
　　楚拙觉着自己一句话把欢喜洋溢的氛围浇灭，也不由得有些愧疚，便道：“你也无需过去担心，我且修书一份给先生，咱们听听他的意见。”
　　朱砚有些腼腆问道：“楚兄，我总是劳烦你许多，你会不会有点厌倦我们？”
　　怎么可能！肯定不会！看都看不够！
　　楚拙心底说的坚决，面上依旧温润如玉：“小砚你若再如此多虑，为兄可就要生气了！”
　　两人相视一笑，以茶代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