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小郎中》顾一砚

21、再探梦境（一）

　　话说回来，朱砚至今还不清楚楚拙的真实身份，又为何会成为应对此次邪灵入侵的负责人。
　　谈起这个话题，楚拙解释道：“我并非朝廷中人，只是奉师命与卫朝合作，调查邪灵祸端。师门有令，暂不能对外透露师承，还望小郎中见谅。”
　　朱砚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向楚拙询问后续对策。
　　楚拙心中已有想法，只是尚且需要朱砚的配合，便询问道：“朱小郎中，你方才说，入梦之人是受到了某种\'波\'的影响，可否详述一二？”
　　朱砚苏醒时感受到的律动类似某种特殊的电磁波，朱砚一时间无法解释“电场”“磁场”“波粒二象性”等内容，只能用最简单的类比：“就好比往池塘中投入一颗石子，会引起荡漾的水波；我感受到的也是如水波一般有规律的震动，只不过这种波无形无色，寻常灵力也难以感知。我也是功法特殊，才能察觉。”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穿越的金手指可堪大用。
　　楚拙点点头，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地问道：“岸边的人，可以通过观察水波的纹路和方向，寻找到石子的入水点。朱小郎中，你能通过感受到的波动，寻找到源头么？”
　　朱砚也早已有所深思，便回应道：“的确可行，但限制有三：首先，我须得在梦境中才能察觉此波动，现实世界中则不行；
　　其次，邪灵发出的波动通常情况下极弱，难以察觉，但如若梦境中人意欲苏醒，波动便会遇强则强，因此反抗梦境的人愈多，波动愈强烈，我也愈发容易溯源；
　　最后，我道行微末，灵力仅能覆盖方圆一里，恐怕耗时较长。”
　　楚拙听到朱砚的“限制有三”，心头一紧。但一条条听下来，却反而舒了一口气。他一一给出对策：
　　对于第一条限制，如无意外，按照规律，下一次邪灵来袭必然在两三日内，朱砚可以再次进入梦中感知波动；
　　对于第三条限制，朱砚灵力不济，但楚拙却灵力充沛，他雄浑的灵力远超同阶修士，辅以特殊功法，便可渡予朱砚；
　　最麻烦的是第三条限制，如何唤醒梦境中人……
　　两人商量许久，最终觉得还需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通过画像、信物等让沉溺于执念之人记忆起现实世界还有更深的羁绊，从而唤起他们清醒的意图。
　　两人定下方案，便雷厉风行地开始准备。
　　打听治下百姓的内心执念、收集信物可是个大工程，须得集县衙之力，他们便去寻清水县县令配合。一问方知县令并不在府衙，而是回了南边的老宅。
　　楚拙向朱砚解释道：“齐县令十年前来清水县上任途中遇到了匪祸，其夫人身遭数刀，几近石药无医，后来请了医道修士，虽救回命，但神志受损，比痴呆更甚，对外界呼喊毫无反应，生活不能自理。但齐县令与夫人感情甚笃，虽无子嗣，依旧情深如海，每日悉心呵护、好生照料。”
　　想不到那个有一面之缘的清瘦中年县令还是个情种，朱砚猜测道：“县令夫人怕是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楚拙来回念叨了几句，笑道：“是小郎中的生造词么？不过也是贴切得很。”
　　朱砚摸摸鼻子，没有反驳，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朝楚拙问道：“楚兄，入梦之后，我便第一个寻你，你且和我说说，当如何把你唤醒？”
　　朱砚认为两人已经能算是朋友，但他却对楚拙的出生来历、修行功法一无所知。所以此刻有机会探听对方心中所念，心底的馋虫早已跃跃欲试、难耐不已。
　　楚拙沉浸于邪灵应对之策当中，一时将自身排除在外。此刻被朱砚点出，他陷入沉思，开始思量自己堕入梦境会是何种情景？
　　往事浮光掠影般在眼前划过，他短暂的二十余年光阴里，经历过太多的颠沛流离，背负过沉重的苦痛欢喜，他身不由己，被命运裹挟这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倘若可以从头开始，他会如何选择呢？
　　约莫是从未来过吧……
　　他一时陷入怔忡，随后轻笑一声，笑声中似是透着沉甸甸的心事，朱砚听着却莫名有些心酸，下意识拍拍他的肩膀。
　　楚拙如梦方醒，从怀中掏出一枚翠色玉佩，玉佩镂空雕琢着一朵兰花，色泽光润，似是常常被主人摩挲。他将玉佩递到朱砚手上：“朱小郎中，梦境世界中，我恐怕会是幼儿模样，烦请你找到我……”
　　朱砚接过玉佩，拍着胸口保证道：“楚兄放心，我一定把玉佩送到梦境中的你手上。”
　　楚拙摇摇头：“不是的，朱小郎中，你找到我之后，还烦请当着我的面，将这枚玉佩摔碎。”
　　？？？？朱砚满头问号，见楚拙不愿多做解释，也不再追问，他将玉佩放入怀中，与楚拙暂时拜别。
　　他们二人并未打算唤醒清水县每一位百姓，而是计划以他们最熟悉的人入手——县衙的官兵衙役和新开巷的街坊邻里。
　　朱砚开设医馆的日子不久，但他医术精湛、收费低廉，更重要的是长得标致俊俏，深得街坊邻里喜爱，因此他们早早便拜访过朱砚，加上三小只平日里招人喜爱，闲暇便在街头乱窜，对于家长里短也分外清楚。
　　几人一合计，按照亲疏程度列了个表，每个人分派几个任务，便分秒必争地开始构思说辞、收集信物。
　　短短一天，他们经历大喜大悲，又一夜未睡，本应疲惫不堪。但下一次邪灵的入侵犹如定时炸弹，指不定在下一秒便轰然爆发，席卷整个县城，朱砚一行人简直不敢有一丝懈怠。
　　好在众人都是修行者，也都曾经历过生死逃亡，因此尚且撑得下去。
　　忙忙碌碌至午后，三小只已经饥肠辘辘，朱砚便在厨房中找了几个冰凉的馒头，打算将就着凑合一顿。
　　然而，手中的馒头还未入嘴，突如其来的疲倦感将朱砚笼罩。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朱砚立刻了然，邪灵入侵，再次来袭。
　　手一抖，馒头滚落在地，朱砚一脑袋垂在桌子上，酣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