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秘之钥》voldemorte

71、08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里未成年没人权……
　　老管家阿明塔斯嘴上说着：“好的，小小姐稍等一会儿。”并直接给大地之主教会的希罗城副主教发了灵讯。随后，巡查队的飞空艇以最快速度打包送来了整队全副武装的治疗师们。
　　提着药箱快步冲下飞空艇的白衣祭司约纳斯：“阿明塔斯，疫病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提比琉斯公爵的子嗣去冒险，就算副主教同意了我也——诶——阿娜丝塔夏？！”
　　老管家语气里有几分遗憾：“……哦，所以？”
　　约纳斯当场改口：“没问题，阿娜丝塔夏是非常出色的，经验丰富的治疗师。”
　　安珀不禁翻了个白眼——老管家阿明塔斯绝对是故意的！他就等着带队的治疗师说不行呢。
　　大地之主教会应对疫病已经有了一套正规流程，从隔离到治疗即便是安珀拿穿越前的知识参考，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唯一短板在于没有药物，也不存在疫苗。
　　安珀就在路上尝试和约纳斯讨论制造疫苗的可能性，结果约纳斯只是笑着回应：“教会有给超凡者使用的疫菌防护制剂，原理类似你说的疫苗，但用于普通人并不安全。”
　　“是因为用超凡材料做的？”
　　“没错。”
　　安珀一瞬间只想把自己塔罗圣典派发遍全世界，然后推行儿童免疫计划——但这不现实。
　　先不说超凡疫苗的产量问题，塔罗圣典这个升级困难，并不实用的制式银钥匙根本不受现在的超凡圈子欢迎。
　　安珀的塔罗牌大厅收集的“信徒求赐银钥匙”祈祷内容，大部分是走投无路或即将失控的普通人求助；少数是沾个超凡的边就心满意足，并不在意升阶，也不想站队教会的文艺派贵族跟风许愿；极少数是某些治疗师用来当应急压制失控的工具。
　　安珀这个“奥法之主”当得着实没什么牌面，反倒是塔维尔在大厅里捏了几个神使影像当祈祷自动应答机，玩得一本满足。
　　约纳斯看看安珀自顾自一脸严肃思考着，就顺口问了句：“阿娜丝塔夏，你们伊斯塔瑞不是超凡治疗师么？怎么也有兴趣关注普通的疫病？”
　　“其实没兴趣。我只是想去采样，试试看建立个疫菌的模式菌种——以后实验药剂效果可以用来当材料。”
　　安珀的自我定位非常明确，哪怕穿越了，她也要坚持做个泡在实验室里不动摇的研究员。
　　约纳斯震惊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伸手按住安珀的脑袋：“阿娜丝塔夏！疫菌只存活于活物中，你——”
　　安珀一脸无辜望着他：“你以为我要用活人做实验？”上次玩过头把这群治疗师吓出PTSD了？！不至于吧？！
　　“咳……那倒不是……”约纳斯被安珀这个反应弄得有点哭笑不得，“我是说，没有生命系金钥匙审批，你怎么能搞这种危险研究？！普通手段养不活，超凡手段会使疫菌变成难以控制的疫妖，必须全程在金钥匙监控下……”
　　安珀“哦”了一声，觉得违规搞研发罪名太大了并不想扛，就指指塔维尔：“金钥匙·大司命，生命系。那个带路的，身上的疫菌是它清理的。”
　　看到塔维尔点头示意的约纳斯：……啊这……这就更离谱了有没有？！
　　约纳斯将安珀拎到一边，开始认真说教：“……金钥匙以人形行走于现世，通常要么是为了辅助神明的正事，要么是维护现世基础，检查法则的缺漏之处。你不能为了疫病这种事情浪费金钥匙的能量——古谚说：人类自己的事情，人类自己解决……”
　　想起之前给里弥尔·洛山达治病用掉了塔维尔一个“临时化身”，安珀就转头问跟过来的塔维尔：“治疗疫病对你来说很消耗能量？”
　　“啊，还好，”塔维尔抬手掐了掐指头速算，“极限是七十几个人吧，再多人偶体就崩了——毕竟对人动用法则确实很麻烦。”
　　约纳斯无奈地摇头：“大司命大人，你这也过于惯着孩子了。”
　　塔维尔洋洋得意，一本正经回答：“应该的。”
　　约纳斯：？！
　　稍远处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老管家：“咳……”
　　安珀努力憋笑。

　　***

　　飞空艇并不能降落在狭窄的山谷中，因此最后一段路，众人是押着那个家里还有病人的工人领路，从山道上走过去的。
　　这是一处藏在山谷中的废弃采石场。碎石铺成的宽敞道路两侧杂草丛生，沿着路边有很多以石头、树枝和大块拼接起来的帆布搭建的窝棚。
　　各种难以分辨用途的杂物堆积在这些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窝棚旁，有几个小孩子光着脚踩着泥水杂草嬉闹。他们看见治疗师，第一反应是躲起来，而后又带着点期待往外探着脑袋偷看。
　　马上就有治疗师从队伍中走出去，摊开手，给小孩子看见他们带着糖果来的。
　　大地之主教会显然是非常有经验了——无论是走访调查、喷洒药剂清理环境，还是搭起帐篷开始转移安置疫病感染者……有条不紊得安珀几乎挑不出来毛病。
　　约纳斯只摁着安珀和另外两个年龄较小的治疗师旁观，有一句没一句讲解：
　　“……这是最常见的一种疫病，普通人症状常见消瘦、虚弱、疼痛和肺部侵袭引发的咳嗽……超凡者极难感染，做基础的保护措施就可以了……灵视下常呈现为灰白色污染……疫菌圆杆状……”
　　安珀听着有点耳熟，就分心在塔罗牌大厅喷泉上展开自己的资料库查对，并提议：
　　“约纳斯前辈，需要我帮忙么？我可以——”
　　“你可别动手，”约纳斯笑骂着打断，“你当我不知道你们伊斯塔瑞处理疫病的方式么？让你动手还得了？！”
　　——咦？
　　约纳斯这反应有点意思啊。安珀这个其实名不副实的挂牌伊斯塔瑞就立即将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金圣徽，投入意识查询影月之主神国芥子秘藏——然后瞳孔地震。
　　——好家伙，伊斯塔瑞的“疫病预防及清理手册”里第一条：超凡技能洗地。
　　伊斯塔瑞的治疗师不处理疫病，通常只直接提前清场。比如被污染的野外，或是战后、灾后等等会有大量尸体出现的地方。
　　万一出现危险评级较高的严重疫病——贫民窟？死活不论，直接超凡炮火洗地。普通市民生活区？还活着的带出来隔离，然后就可以铲平现场了。贵族？圈禁，大不了等正主真的病死了再烧他庄园，反正北大陆贵族只要不是超凡者一般体质都不太好，不用等很久。
　　“早死早超生”、“有杀错没放过”、“少杀一个，来年满城”……
　　——杀疯了吧？！
　　安珀倒抽一口冷气。她可没料到伊斯塔瑞治疗师居然这么干。
　　影月之主的教义非常温和，教会接暗杀订单也是得层层审批的，并不乱来。既然对疫病“洗地”属于南北大陆公认的“合理”处置手段，写进了伊斯塔瑞治疗师的指导手册，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其他方法损失更大。
　　安珀迅速翻找其他神国的相关资料，还真只有大地之主教会一直在尝试隔离治疗——并收效甚微。
　　能不微么？根本没有特效药啊……
　　高速查阅资料非常消耗精神。安珀隐隐觉得头痛，只好中断了一下，抬手揉揉额角。她瞥见站在一旁抱着手臂观察环境的塔维尔，堇青石色眼睛里透着点点无机质似的流光。
　　不知为何，安珀联想到了一幕影像——农场主打量着自己散养的鸭子，告诉雇工要及时将病了的挑出来宰杀……
　　——呃……我为啥会突然冒出这个场景来类比？恐怖谷效应？
　　有个在执法部见过安珀的治疗师从帐篷门口探头看过来，大声问：
　　“伊斯塔瑞前辈，这里有个病人身上长了一些囊肿，我可以直接切除它么？”
　　“别——”听见这话，安珀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你等我看看，别自己动手！这个环境污染严重，你切完他们只要不好好护理，铁定继发感染……”
　　约纳斯就看着安珀跟自己学生冲进医疗帐篷里去，挂着一脸“赚了”的满足表情笑着说：“阿明塔斯，这可是阿娜丝塔夏自己乐意教。”
　　老管家阿明塔斯：“……芥子秘藏并没有收录小小姐的治疗类学识，你们的记录必须先提交到芥子秘藏，署名阿娜丝塔夏·提比琉斯·伊斯塔瑞。”
　　约纳斯愣了愣，眯起眼睛严肃反问：“不是阿娜丝塔夏·伊斯塔瑞·提比琉斯？”
　　——提比琉斯公爵渣到了孩子接回家不给继承权的程度？！
　　——那，就有点过分了啊！
　　“我倒是想，”老管家阿明塔斯肩头一垮，叹气，“小小姐的第一监护人是艾希大人。”
　　维吉尔又不是影月之主教会的在编超凡者，金钥匙·七宝琼枝是不可能将天赋极好的安珀放出教会直系超凡者名单，让她只当个贵族孩子的。
　　“哦，咳，”约纳斯假装咳嗽掩饰自己笑出声来的事实，“这样也好，不影响维吉尔大公联姻……”原来是抢不过影月之主教会的金钥匙，那没问题了。
　　老管家阿明塔斯面无表情，没再说什么，心里琢磨的却是：谁家小姐能看得上少爷，那可真得先检查一下有没有中咒被修改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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