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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太子垂怜,染病将死 ...

  •   我到文渊阁偷看棋谱,莫名其妙遇到太子,跟他一起用晚膳,还听他诉苦,回到玉衡殿的寝室,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太子不是要通过我追查巴陵王血书的下落吗?他向我诉苦是什么意思?唤起我的同情、主动把血书送上?我不明白太子,但被他召见的次数增多了。他召见我,也就是让我看书或者弹琴,他在一边观赏,好像这样他就很放松,很惬意。我琢磨了一下我的定位,最后得出结论跟一个人形的会移动的花瓶差不多。

      太子好像对我百看不厌,我实不知是何因由。以致太子再召见我时,我忍不住想笑。我若笑,太子则会更开心。
      “殿下总是看小人读书或者弹琴,不厌倦吗?”我问。
      “美人怎么会有看倦的时候呢?”太子摇头回答。
      太子的意思是夸我美吗?我低头道:“小人不美。”
      “怎么会不美呢?”太子的眼神发痴,“哪里都是美的!”
      这太子的眼神不好吗?还是没有见过美人?怎么会认为我美呢?我若美得倾国倾城,岂不是要祸国殃民?我不与太子争辩,专心看书或者弹琴,一下午也就这样过去了。

      一日,太子忽与我道:“伶乐师,我这宫内殿堂,是否太过简陋了?”
      我不明所以,道:“雕饰精绮,殿下尚言简陋,那奢丽又当如何?”
      太子笑道:“伶乐师,你随我来。”
      我跟着太子来到了玄圃园,这里楼观塔宇,多聚奇石,妙极山水。太子神秘道:“我怕父皇看见,门前列修竹,内里施高墙,你知道吗?这些墙都是可移动的,里面有各种机巧,需要遮蔽的时候,一下子就挡住了,需要撤除的时候,随手就移开了!”
      太子挥手间,我便看见墙遮挡又移开。我惊讶不已,太子高兴道:“是不是很神奇?还有更好玩的!”太子带我进入一间密室,遍布珍玩,仆人呈上来一件裘衣,光彩金翠。
      “这是?”我实在大开眼界。
      “用孔雀毛织的。”太子说着将这件裘衣披在了我身上,“美人就该配这样的物什。”
      我觉得十分不安,忙将裘衣解下,归还到太子手中,道:“太过奢华了。”
      太子摇头道:“配美人这样都不够呢!可惜抓不到凤凰,不然用凤凰羽衣才是最适合的!”
      太子重新把裘衣披在我身上,道:“美人,你就穿着这件衣服看会书、弹会琴,好不好?”
      我自知拗不过太子,便穿着孔雀毛织成的裘衣看书、弹琴,给太子看。
      太子的眼神愈发痴迷了。奇怪,我又没有给太子下蛊,他怎会如此呢?

      太子做出了一件更奢靡的事,求皇帝允许他在东田修筑小苑。这小苑弥亘华远,庄丽极目,实在难以用语言描述。太子说:“美人,你和我就住在小苑里,好不好?”
      我道:“小人住在这里无妨,殿下还要回东宫的。”
      太子拉住我的手道:“伶乐师,有你在,我哪都不想去!”
      我愈发不安:“殿下对小人,实在过于珍重了。”
      太子抱住我,道:“我不管,伶乐师,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一切都难以控制的人!”
      太子这是……
      “伶乐师,我爱你!”太子的身体在颤抖,“伶乐师,我实在难以自控了!”
      太子爱我?我脑袋发蒙,太子怎么会爱上我?
      太子开始拉扯我的衣服,并亲我的脸和嘴。我觉得一切尴尬极了,拼命推拒,用力一推,把太子推倒了。我整理自己的衣衫,又过去扶太子起身。
      太子才好像从一场幻梦中清醒:“对不起,伶乐师,你不喜欢,我还逼迫你。”
      我摇摇头,扶太子起来,太子好像扭到脚了。我搀着他回了东宫。
      他的脚肿起来了,我拿药酒给他擦拭。
      我给他擦,他就笑。
      我问:“殿下的脚不疼吗?”
      太子说:“美人给我擦脚,就不疼了!”
      我被太子弄得尴尬至极,又无言以对。
      这以后,太子总会受些小伤,比如手被划到了,额头磕了一下,然后让我给他包扎,或者揉。太子乐此不疲。
      太子道:“伶乐师,我们有的是机会相处,你现在不接受我,时间久了,你一定会明白我的心的。”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太子会喜欢我。直到太子宴会,宴请了萧踪,我又见到萧踪,跟他诉说。
      萧踪唇角含笑,问我:“你真的不明白吗?”
      我摇头:“真不明白。”
      萧踪道:“不明白就算了,没必要深究。”
      我拦住萧踪的去路:“怎么没必要深究呢?太子日日表白,看我读书、弹琴,你无所谓吗?”
      萧踪阖目摇摇头,睁开眼睛看我,很无所谓道:“你若想接受太子的表白,接受就是了。”
      我气恼:“萧踪,你……”
      “我怎样?”萧踪笑了,“不再称呼我将军,直接唤我名字了?”
      我想哭,忍住泪水,背对萧踪先走了。
      他怎么能这般无情呢?

      宴会上,太子拉我跟他坐在一起,当着萧踪的面,亲我,我也没有推拒。太子欣喜若狂,拉着我到了后室。外面宴会上的音乐和觥筹交错声不息,后室,太子褪下我的衣衫,轻薄了我。许久未曾经历情事,我一直在发抖。太子一直吻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太子熟睡后,我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流了出来。
      我是想报复萧踪吗?他对我根本无所谓的态度。我早该知道的,他心里没有我,他之前的深情都是装样子,那我这样报复不了萧踪,是伤害自己?我干嘛这么傻啊!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
      在太子醒来前,我穿好衣衫,走了出去。又看见萧踪,他跟不知谁在交谈,云淡风轻,好一副轻松的模样。
      我从他身侧走过,装作不认识他,出了宴会厅。那种觉得自己肮脏、恶心的感觉又出现,出了宴会厅不远,我便想吐,但吐了半天,什么也吐不出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我因何入东宫?我又为什么要活着?

      我在冷风中吹了很久,起身发现偌大的东宫也无容身之地。我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就迷了路,我走着走着,忽觉前面的客舍很熟悉,奇怪,这不是上次萧踪住的那间吗?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上次我们还一整夜弈棋,而这次……
      “将军!不要!”客舍里传来乐康的声音,随后是调笑和喘息声。
      太子不止请了一位将军,客舍里住的也不一定是……我还想为萧踪辩白,便听萧踪急切道:“小康儿,你可让我好想!”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们在客舍里做什么?他们……我好傻,我凭什么认为跟一个乐伎发生关系就只能跟这一个乐伎发生关系?乐伎是让人取乐的,有那么多乐伎,他想跟几个,能跟几个,我怎么管得了呢?

      凄凄惨惨戚戚,我回了玉衡殿的寝室。一整晚,乐康都没有回来,我在角落里坐到天明,实在撑不住了。我感觉自己好像掉入火山岩浆,全身都要被灼烧得一点不剩。我再醒来时,下意识摸摸了额头,还好啊,有点烫,只是发了低烧,我昏昏沉沉好像看见了好几个医官,其中一个的手拍了拍我的脸,好凉,我心惊,也清醒不少,就听乐康带着哭音道:“求你们救救他!”
      一个医官对另一个医官说:“可能染了时疫,快把他送去庵卢,避免在宫城内扩散。”
      另一个医官招手,几个蒙面的士兵用草席子裹住我,把我抬了出去,我浑身无力,昏沉感又袭来。

      我再睁开眼,就到了简陋的草棚子,周遭是几个和我一样半死不活的人。在这种地方,是要我自生自灭吗?这时,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沈舍人。
      “你总算醒了。”沈舍人带来一壶清水和一包干粮。
      “是……太子让你来的吗?”我一出声,发觉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舍人喂了我一点水,道:“不是,太子现在恐怕没有精力来顾及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的高烧初退,脑子还不太灵光。
      沈舍人像拉家常道:“陛下出宫,途经东田,看到太子殿下修筑的小苑,富丽奢华,大为恼火,要把主持修造的官员处死,太子偷偷把他们藏匿起来,陛下知道了更是气愤,现在令殿下在东宫禁足思过呢!”
      “那沈舍人怎么来了?”我还是很好奇。
      沈悦笑了笑,道:“我第一眼见你,就有种亲切感,你跟我三弟很像……”
      “那你三弟……”我还想问。
      “不幸死了。”沈悦断言道,“很早就不在了。”
      我点点头,不管怎样,在庵卢,沈悦是唯一来看我的人。我问:“沈舍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多亏了你同寝室的乐康。”沈悦道,“你被士兵带走后,乐康就来找我,告诉我你被带来了这里,他说如果没人管,你一定会死。要我不管怎样设法救你。”
      我苦笑道:“这么说,我还真是找了个好室友啊!”
      沈悦点头,道:“不错。”
      我还是不死心:“沈舍人来看我,就因为我跟您三弟有些相似?没有别的原因了?”
      沈悦欲言又止,最后道:“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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