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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上皮 ...

  •   凝血为盟,命从确实没有再派人来攻击美人山头的结界,偶尔,山下的寨子的居民会上山来送一些自家养的鸡、鸭子、鹅,云七当年许了很多好看的公子给寨中的姑娘,听说,有些姑娘的孩子竟然还中皇榜,当了官,也算是不枉费云七当年的考察了。
      寨子里现在发展的都不错,人丁兴旺,百姓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在美人山头呆的久了,云七便决定带着银生下去走一走,买一些点心什么的。可不知道南容鸢什么时候会醒,云七便留了一只传音鸟在床头,只要南容鸢一醒,传音说便会将云七留下的话说给他听。如此,两人才放心的去了寨子中。
      如今的寨子果然是大有不同,规模变大了,连寨子也有了大名。
      迎风寨。
      这名字听着大气,其实也不怎么好听。
      “银生,我觉得这名字还不如美人山头好听。”
      “小姐,这总比美男寨来得更务实一些。”云七瘪嘴,美男寨才是最好听的!
      寨中又许多铺子,云七此番下来,除了买点心,就是要给南容鸢挑一身新衣服,炙炎一剑下去,那衣服算是没法穿了。两人来到成衣铺,里面确实是琳琅满目,云七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店老板看着两人,赶忙迎了上去:“哎呀,两位客官是要寻小姐穿的呢,还是公子穿的呢?”
      本来只是寻给南容鸢的,可到了成衣铺,云七哪里还记得所需只有公子穿的,“都要!”银生无奈笑笑,果真是女孩子心性啊。
      云七选了一件黑色的女侠装,又在银生面前比划,掌柜看了,立马开始闭眼夸:“哎呀,姑娘眼光真好啊,这可是才进的新款,整个寨中,都没有人买过哩?”
      云七愕然,这么好看的衣服,“为什么没人买啊?”
      掌柜一看,上钩了,“姑娘啊,这套衣服,实在需要有姑娘这般英俊潇洒的风姿才能良好的驾驭它啊,姑娘光是比划一下,凭我多年卖衣服的经验,姑娘定是十分合适的。”
      云七哪懂这些掌柜的套路,被夸的晕头转向,小手一挥,“买了。”银生也不阻止,这段时间,她都没曾这么开心过,放肆一些,也无妨。只是,银生没有想到,云七光是给自己便选了五套。而此刻,她还没有开始给南容鸢选衣服。
      “小姐,你该给南容公子挑一挑了。”银生若是再不提醒,云七大概是要将这铺子都买下来了。
      手中还拿着一件青色的成衣,云七想来,自己的青色衣服尚有许多,那就先不买了,去给容鸢哥哥选吧。云七转战男子衣物区域,一眼望去,几乎全是黑压压的一片,十分让人压抑。
      “掌柜,就没有浅色的嘛?”听云七语气略有失望,掌柜心中已经,这哪行啊,财神爷可不能就这样放跑了。
      “姑娘稍等,我片刻便回来。”说罢,掌柜便一头往仓库钻。
      云七许是选的累了些,就在银生身边靠着,“银生,你总是一身白衣,也没见你穿其他颜色的衣服。”
      确实,银生从出现到如今,一直都只穿白衣,但因为银生的面容俊朗,就算是穿白衣,也能穿出仙气来,所以云七也没觉得腻过。只是今天看着这一片黑色,想来若是银生偶尔穿一穿黑色的衣服,也定是极有风韵的。
      “衣服,干净蔽体就好。”
      “也是,你若是太好看,必定有人要与我来抢夺,环环肯定就是第一个。”
      银生心中微征,难道,云七也不想自己离开吗?
      还没细想,掌柜便带着一大摞衣服出现在两人面前。“姑娘请看,这些都是浅色的。”果然,全是些青色、白色、淡蓝色、鹅黄色,真真的浅色。云七印象中的南容鸢,可很少穿浅色的衣物,便挑了青色和淡蓝色各一件,让店家包起来。
      结果,本来是下山买点心,点心倒是顺路买了两盒,被衣服鸠占鹊巢了去。
      于是,回到山头之时,南容鸢所见的就是云七手中提着两个漂亮的食盒,而银生怀中抱着老高的一叠。他倚在门口,身上只披了一件云七以前老是用的披风。他向云七招手,他想说,欢迎回家,云七。
      云七见他披着狐裘站在门口,头发被风吹得乱开,心中忽有一阵酸涩,这是她爱的人啊,能看见自己的爱人在家门口等着自己回家,这是一件多么幸福又美好的事情。
      云七将给南容鸢挑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把自己的悄悄让银生拿回自己屋里。南容鸢是宗主的时候,常常穿一身黑,后来做了仙君,也是常穿深色,云七将一青一白两件衣服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抉择。可他看着云七期待的小目光,又不忍说不穿,最后一波纠结之中,他选择了青色了那一套。他记得云七喜欢青色,银生一直都穿白色,既是如此,就随着云七的好。
      见南容鸢选了青色的一套,云七大喜,想着自己果然眼色十分的准,就知道他要选青色。于是云七将另一剑收起来,又给南容鸢倒了一杯茶。
      “容鸢哥哥,你的伤,应该已经好了,你看没?”云七施了法术,只要在法术之中南容鸢好好休息,伤也一定会好。
      南容鸢点头,刚一醒就听见传音鸟说云七下山购置物品,让他好生休息着,等云七回来,那时他便看了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留下了浅浅疤痕。
      “命从那一剑并未使出全力,只是想困住你罢了。他要是尽全力,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云七,你为何?”
      “为何帮他?”她当然知道南容鸢的疑问,只是,存在世间这千年来,命从这般执著不忘旧人的太少了,且当时枫昼的破魂也确实让她为之震撼,这是她在这么多记忆中,少有十分清晰的场面,“那一任痴嗔叫鬼默,生性喜爱杀戮,是痴嗔中少有的狂躁之徒。枫昼与命从一同对抗鬼默,但两人仙法皆失,枫昼用命结咒,保护命从,试问天下之大,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我帮他,是愧疚,也是敬佩。”
      “神君之举,确实令人敬佩。”南容鸢拿过茶杯,他想问问云七伤好得如何,可是又觉得自己是最没有资格问这句话的人。云七不很他,还救了他,甚至为了救就他又要与命从一同去无尽炼狱寻魂。
      “容鸢哥哥神色紧张,可是想知道我如今伤势如何?九钱之伤不可逆,但是其他都已经要好啦。”
      南容鸢猛地抬头,“真的吗?那九钱的伤?”
      “蛇族医师会前来,容鸢哥哥不必担忧。”蛇族的医师南容鸢也是久仰大名了,若是如此,那必定可以药到病除,“容鸢哥哥好生歇息,我也先去休息了,在外逛了一天好累啊!”

      云七的卧房中,银生正在点烛火。
      “小姐可想清楚了。”
      “银生,我无惧。我知道不是他伤我,虽然留了疤,可就算是背负着痛苦,我也依旧想用力奔向他的怀抱。”
      “前些日子,我传音给环环,十五那天,我与他们一道去蛇族。”
      云七懵了一刻,这么多年银生从未提出要离开自己,甚至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表示。
      “你,要离开我?”
      银生就站在云七对面,那一张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和失落。他走过,将云七搂入怀中,“小姐总是受伤,若我习得医术,可保你平安。”说完,他便转身离开,未给云七留下任何反驳的机会,只剩云七独自坐在床头,黯然失神。

      十五到了,环环果然携了蛮柩前来。同时,还带来了一张已经被制成肤色的蛇皮。他见着云七精神不错,想来是这段时间有好生休养,倒是满意得看银生一眼。
      因着云七伤处实在后背,需将上衣全脱掉才能方便蛮柩上皮,所以环环便陪在一旁,将衣服反着套在云七身上,如此,遮了云七的身体,也方便蛮柩上皮。在这过程期间,云七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只感觉到似有一只小蛇在背上爬行,冰冰凉凉。
      上皮过程并不算特别长,但也用了大半日。环环和蛮柩从屋中出来时,已是日落时分。门外银生和南容鸢两人等得焦灼,见着蛮柩出来,便直愣愣的要冲进房中,本环环拦住。
      “两位,她今晚需得好生休息。你们便不要进去了。”
      环环已经说到这处,两人便也不再想要进去,只是,银生站在门口,望着屋内床的方向。他要走了,可是走之前他还是很想再看她一眼,他想记住,再深深地将那张脸刻在心里,也许,要很久之后,才能相见了。
      “南容仙君,请务必好好照看小姐。”只一句嘱托,言语却似有无限的不舍和决绝。南容鸢听得发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蛮柩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将一瓶药递给南容鸢,“明日初阳升起之时,给她闻一闻,便无大碍。切记今夜不要进屋。”
      说完,南容鸢郑重地点头,环环看了眼南容鸢,又看了眼已经关上的房门,随着蛮柩走了出去,除此之外,还有银生。
      “你去哪?”南容鸢没有指名道姓,银生知道他在问自己。他有些不敢回头,因为这间院子,每一个地方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道别吧,她已经有了心爱的人,她也已经要毫不顾忌的跑向她心爱之人了。
      就像是做了生死决定一般,银生转身,朝着云七在的屋子,深深地拜了一拜。
      “此行不知归期,待银生有所成···小姐,珍重。”
      云七,珍重。
      三人离开,留下南容鸢与昏睡的云七。
      一夜无眠。南容鸢就坐在屋前,披着云七的狐裘,穿着云七给他挑的衣服,眼眸低垂,脸色凝重,他双手交握,因为太用力手背上有青筋隆起。直到一缕晨光透过林间,落在南容鸢面前,初阳之时到了。
      他握着药瓶,匆忙又小心的推开房门。床榻上,云七依旧是趴着的,一身青衣穿在身上,恬静、美好。他将药瓶打开,放在云七鼻息间晃了三下,云七果真,慢慢转醒。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开,南容鸢关切的模样就撞进她的视野,没有银生。
      “他走了。”这是陈述事实的语气,南容鸢知道云七所说是银生,他看见云七眼中有失落,相处了这么多年,突然的离开,谁也无法立刻消化。
      “云七,我在。”南容鸢现在能想到的,便是让自己去填补银生在云七心中的痕迹,“我做了粥,来,我扶你起来,尝一尝。”
      粥?云七很惊讶,因为她并不知道,南容鸢竟还会做粥。她在南容鸢的搀扶下做起来,觉得自己似乎全身的妖力充沛,身体也丝毫没有疲累。于是,在南容鸢前去取粥的时候,她自己下了床,还跑到了院中去。
      端着粥的南容鸢看着云七一蹦一跳的在院中撒欢儿,心中一沉,“云七,你大病初愈,怎么这般不听话。”
      云七倒也不恼,还满脸笑意,眉眼弯弯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容鸢哥哥,我觉得全身似乎都充满了—力量!”说着力量两个字的时候,云七着重的突出了一下,因为她真的觉得,此刻要是让她去找命从打一架,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南容鸢走到她面前,忽然的将她抱了起来,转了好几个圈。
      “这么沉,果真是好了。”
      这句话,和找打的差别就是,没有差别。
      “两位倒是郎情妾意啊。”这么酸的话,肯定是命从这个老家伙说的!此刻,命从就站在结界外面,对着云七和南容鸢,一脸幽怨,顺便还指了指眼前的结界。
      有凝血为盟,命从便不会再做什么。云七将结界化开,只见命从手中提了一把剑,剑体上已经是生了锈,唯独能判断剑名的便是剑柄下,“歌吟”二字。
      “歌吟,舞剑之时,若持剑人仙力充盈且与剑能有人剑合一的境界,剑气便能成音,所以叫做歌吟。”南容鸢听说过这把剑,但是自从神君枫昼没了,此剑便没有踪影。
      “小丫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命从早已迫不及待,想寻回那个人。这种心情,云七能理解。
      “老家伙,我们此刻便能出发。”
      命从无语,痴嗔活了这么久,怎么说自己也就活了两千多年,哪有这小丫头活得久,还敢叫他老家伙,真是,以小欺大!
      南容鸢本想让云七吃一些粥再走,可见这云七眉宇间竟是兴奋和激动,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边炼狱,听着就不像能轻易通过的地方。

      落尘河畔。
      落尘河不是一条河,而是一片无边际的灰色地带。听说,曾经妖界和仙界大战,所有的实体都被燃烧在这一代区域,形成了永远不会变得骨灰区域,自此,这一片区域便成了仙妖分界之地。只是,没有人知道,再这样一片区域之下,竟然还藏有一片无边炼狱。
      “神君,您与容鸢哥哥皆是仙者,仙者不可踏入妖界地域,所以,在进去之前,您和容鸢哥哥需要隐了自己的仙力,我再给你们施一个滞音咒,但是由于你们去了仙法,便会是肉体凡胎,这些鬼魂对凡人气息敏感,所以待会儿进去,一定要好好藏在我的结界之中,方能保你们不被发现。”她说完,边看着两人已经各自施法,隐去了仙力,等着云七施咒。此时命从简直就像个乖宝宝一般,云七说啥他做啥,完全不考虑,是否有欺骗的成分。于是云七施咒,将两人呼吸、心跳、脉搏都隐了去。
      “还有啊,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太惊讶,也不要乱跑,我的结界,抵挡无边炼狱的天罚是没问题的。”云七语气沉重,又对着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皆是乖巧点头了,云七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云七将歌吟从命从手中接过来,又在手间化出一只纸鸢,这只纸鸢是用来寻魂的,纸鸢环绕着歌吟飞了几圈,歌吟便化作一团灵气存在了纸鸢体内。
      “这是什么?”南容鸢此生,确实还没看过这种操作,用一脸惊讶又崇拜的模样看着云七。
      “寻魂纸鸢!你看看你这一脸不值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回答他的不是云七,而是命从,言语之间的嫌弃,十分刻意。
      云七拉着南容鸢的手,“你当然知道,你管的就是凡尘往事,你要是不知道,那才是叫人笑掉大牙!哼!”其实云七说的也对,毕竟,他管已经发生过的事。
      三人站在落尘河边,云七轻点额头,一丝金色的灵气随之出现,她将灵气抛向落尘河,轻声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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