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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受伤的仙君 ...

  •   环环未经蛇族允许,将蛮柩这等阶位的医师擅自带离蛇族地界,导致原本应当在当天受诊的仙君没有接收到看诊,还耽误了后面的问诊排队,使得医师系统活生生乱了起来。所以,就在环环回到了蛇族之后,便被蛇王软禁了起来。
      环环心中甚是不服气,她想着不就是耽误一个人就诊,怎么就又扯到后面就诊的仙君了,现在蛇族的医师系统竟是如此的死板,迂腐,不懂变迁,亏她自己还常常为自己是蛇族而感到骄傲,现在想来,实在愚蠢。她越想越是生气,开始在寝店中砸东西,白玉盘、蛇鳞盆、青瓷、九花茶杯,每一件都是蛇族中的珍品,环环心里一横,拿着这些易碎的瓷器就开始砸。门外站着的丫鬟听着屋里一声又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心尖都要被这位大小姐震碎了,赶紧跑去给蛇王报告。
      “王,小姐殿内有动静。”本想直接说小姐摔东西,可是今儿蛇王对面坐着一位男子,不好直接说,会拂了小姐的面子。可也不知这个蛇王今儿是怎么了,听完小丫鬟的报告竟然毫无反应,只与面前的公子谈笑,挥手让小丫鬟下去,往日听着小姐发了脾气,那可是要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安抚他小心肝的。
      小丫鬟心里奇怪,但也不敢说什么,便又偷看了一眼那位公子,返回小姐寝殿。
      可未及殿门,远远的便能听见小姐的哀嚎。
      “爹啊,您就不管女儿了?我头痛脚痛腹痛,哪哪都痛!”
      “来人啊,开门呀!”
      ···
      一声声的,此起彼伏,要不是摔瓷器摔得累了,小丫鬟觉得估计正殿也能听见这声音。她走过去,对着屋内喊:“小姐,王正在正殿见客,是一位皮相十分好看的公子。”此话一出,果然听见了里面哑了声音,环环打开房门,对着丫鬟一脸怀疑。
      “真的,小姐,您不知道,我去通报,王只叫我退下呢。”小丫鬟一脸笃定,环环也就信了。只是她想来奇怪,以前自己在外闯祸的时候,回来也没见着爹爹生气到软禁自己,这次虽然也是闯祸吧,但不大不小啊,就被软禁了。
      “哎,该不会是要给我相亲吧?”环环跨不出寝殿的门,但是可以打开门坐在门边上和小丫鬟聊天,“那位公子长得有多好看?是清秀俊朗,还是气宇轩昂。”
      小丫鬟也坐在地上,她刚刚一共只看了两眼,“那位公子确实是好看的,穿了一身素色的衣服,发冠也梳得整整齐齐,长相应该是算清秀,眉毛弯弯,眼睛很柔和,鼻梁高高的,嘴唇有点薄。”
      环环摆手,“薄嘴唇?那铁定是个无情人,算了算了。”她抬头突然看见爹爹和一位公子走了进来,想着估计就是要来相亲的那位了,专门将嗓门提高了八度,“我对!薄唇的人!没!兴!趣!”
      小丫鬟顺着环环眼睛看过去,一见是蛇王,立马站了起来,向蛇王行礼。蛇王因为刚刚环环的嗓门,脸上有些挂不住,便让小丫鬟先下去。他解了门禁,环环立马跑出去一下子抱住蛇王,“爹爹!您不要生气了,我下月十五要带蛮柩出门。”完全不顾眼前还有一位小仙君。蛇王无奈扶额,“可以,但是有条件!”
      环环哪管条件是什么,先一口应下,到时候再赖皮就好了。“好的我答应了,我先去玩了。”说完便要向外跑,结果被蛇王拉着领口,没走两步就被拽回来,“爹爹干什么?”
      蛇王不理她,只对着那位公子说:“仙君莫怪,这是小女君环,生性有些顽皮。”
      那位仙君也只是笑笑,“正值青春年少,顽皮些也属正常。”说完,又对着环环施了礼,“小仙乃是千草山风让。”
      风让此人,是千草仙山的一山之主,擅长各种草药配制,蛇族中有些医师的药,需要以比较复杂的方法烹制的,皆是推荐伤者寻这位千草山仙君制药。说直白点,就是蛇族开药,千草山制药。环环也是听说过这个人,但不知道为何这人今儿来了这。
      “环环,仙君前来蛇族求学,仙君熟识世间各类药草,你今后便跟着仙君学习认百草,下月十五你方可带蛮柩出门。其它时日,仙君不许,你便不得出门,从今日起。”
      绝望!环环只觉得自己头上就压着绝望两个字。蛇王眼中是少有的严肃,环环自知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是下月十五能救云七,也是值了。无可奈何,她只得点了头。

      云七收到一只好看的传音蛇,必定是环环所传。她有些奇怪,以前环环总觉得传音术没有意思,还是凡界书信比较有趣,如今,倒是自己派了一只传音小蛇来。
      “云七!我被爹爹软禁了,他还找了个什么千草山仙君来教我认百草。什么扶桑花、独脚金、凤眼草,我,我好可怜喃。但是,这个小仙君长相十分俊俏,我还是喜欢的。开始我还以为爹爹要与我相亲,结果是要与我一个师傅,实在可惜。具体情况,本月十五,我们见面,与你细说!”
      环环这一段话,前几句诉苦,后几句就是寻乐了。
      “环环倒也是找了个好老师。”银生给云七上药,自然也将环环一番痛彻心扉又喜不自胜的话听了去,“千草山仙君识得天下所有药草,对环环日后承袭王位,大有裨益。”
      “是啊。本月十五,是要给我上蛇皮是吗?”云七话一出,银生搽药的手便停住了,“没事,早在他取我脊骨的时候,我便做好了若我能活,那一处不可能再生肉的准备,那日你们带医师来,他给我把完脉后,我便模模糊糊的醒了一阵儿。”
      “你听见了。”自蛮柩医师走后,每日上药,云七精神越来越好,伤口也是慢慢的恢复,只是后背上那一条沟壑般的空缺,每每都会让银生红了眼眶,“我不敢与你说,你一直都喜欢好看的人,我怕你接受不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至少我知晓了这是世间人,并非每一个都是如你和环环般。这几千年的记忆,我似乎记得,又似乎忘了。”

      深秋时分的落月桂开得是最好的,因为本来天下桂花都是在深秋之际盛放,再将香味飘散到各处,掩盖住美人山头外那林间浓浓的血腥气息。
      南容鸢立在落月桂树下,连续数十日,命从总共已经召唤出了近千人每夜攻击美人山头。他要云七,要云七的骨,要云七的血,要云七的命,他操控当时的南容鸢,将云七紧固于笛鸣城仙山,又操控他剥下爱人的脊骨,残忍的鞭笞云七,刺伤云七,似乎这样,心中的恨意就能得到舒缓,他要痴嗔还他的爱人来。
      鸢灭之火在南容鸢的手心间熄灭,今夜的一波攻击已经被烧退,他跃上枝头,望着结界内,那一处静谧的院落。
      云七如今已好了许多,能够自己走到院中了,她今日穿了红色的纱裙,银生给他取了一块狐裘披风披着,凉风会把她的头发吹得飘起来,偶尔还会遮了她干净的眼眸,会有些痒,她轻轻地拨开那一缕头发,将它们别在耳后。银生会给他端来汤药喝,她却总是不愿意喝,让银生哄了好一会儿,才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进嘴里,然后立马吃一颗蜜枣,可蜜枣再甜,她也会皱好一会眉头。南容鸢看的出神,竟忽然伸出手去,想要帮她付开眉头间的恼怒。
      “若是碰到结界,可就会被发现了。”本是活了两千年的神仙了,就算满头白发,却依旧是壮年时的脸,命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神君此番前来,是要自己动手了?”南容鸢不知道为什么命从如此痴迷痴嗔,但是经历了之前,他只知道命从的出现,便意味着危险。
      “要不是万生怜断了本神君的操控,其实此番我是不必来的。”言语之间,还真是有些许惋惜。“我也不想动手,本神君与你打个商量如何?”
      南容鸢不搭,命从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各种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答或者不答,不过是愉快地答应和被迫答应两个选择罢了。
      “你将此人带给我,我帮你问出她羽毛的藏处,你便可寻他,你得你得姑娘,我得到我想要的。”
      南容鸢吃惊,他现在已经知道云七是痴嗔,可是只闻痴嗔下一代的生处是随机的,却不知道还有羽毛这一说,“羽毛?”
      “你可真是孤陋寡闻。”这一刻命从口中的嫌弃,是真切的,“痴嗔重生之处,便是上一任痴嗔将羽毛埋藏之处。不然你以为是凤凰,哪死哪生。”
      将云七交给命从是断然不可能的,可是命从也算是神君,按理说要抓如今受伤的云七本是小事一桩,可之前他却派了无数妖物前来攻击,到今日才亲自前来,似乎有些说不通。他看着命从,觉得这位往痴神君,似乎有些仙力不稳。
      “神君今日前来,是养好了伤?”南容鸢直接开口,倒是换命从皱了眉头。当时命从将可以控制南容鸢的一滴吞心水打入南容鸢身体,为了加强控制效果以及时间,他还将自己的部分仙力与南容鸢的捆绑,使得对南容鸢的操控可以更加简单,长效,不过缺点就是若是南容鸢受伤,命从也会被反噬。而当时,云七释放的万生怜化为千剑,这些剑不仅仅使南容鸢受伤,更重要的是,打破了命从对南容鸢的掌控,吞心水对南容鸢也再无用处。
      “废话真多,炙炎!”一把带着火红色剑气的仙剑瞬间出现在命从手上,仙剑炙炎,火系神器,“打一场,你好闭嘴。”
      南容鸢先前已经跟那些妖物打了一场,之前万生怜剑下的伤又没有痊愈,如今对上仙剑炙炎和神君命从,实在是有些吃力。炙炎一剑一剑刺过去,虽说仙力有损,但毕竟仙力浑厚,南容鸢接下的每一剑都需拼尽全力,但尽管如此,未过十招,南容鸢被炙炎击落在地。也就在此时,命从双手结印,欲使用控魂印控制南容鸢的心魂,使他为自己所用,结印还没落下,一团鸢灭之火瞬间腾起,化作一只雄鹰,冲向命从。可鸢灭之火哪里伤的到命从,只瞬间移形换影,鸢灭之火便打了个空。已是耗尽仙力的南容鸢躺在地上,难以支撑,炙炎从天而降,直穿南容鸢的腹部。
      “小仙君,看来,你还是得听我的话。”命从大笑,结印控魂,打向南容鸢。一张泛着金光的结印落向南容鸢,他脑中所想,不能再被控制,不能再伤害云七了。他手中九钱忽现,虽是钝器,却可做凌迟只用,握紧九钱,刺向自己的颈部。
      我若死了,便不能被操控伤害你了,云七,对不起。
      林间想起命从的嘶吼:“不!”南容鸢若死,变没有人能让痴嗔心甘情愿付出脊骨了,枫昼,便没救了!命从俯冲向南容鸢,想要阻止他,没待他出手,一道蓝光闪过。
      妖气化作的万生怜击落九钱,云七落在南容鸢身边,实体万生怜的剑刃落在命从颈部。云七将南容鸢拉进结界,由银生将他带进屋内,她站在结界内,看着命从,“命从,他不会想你变成如今的样子。”云七记得命从,那是上上代痴嗔,一位嗜杀痴嗔犯下的罪孽。
      “你闭嘴,是你杀了他,你没有资格提他。”命从红了双眼,眼前人就是杀害他心爱之人的转世,只要有这个人便可以重塑他心爱的人,“只要我抓了你,就可以再造一个他了。我会再见到他的。”
      “命从,他用的破魂,代价不只是生命,还有魂魄永不得转世,就算你拿我再造一个他,也只是缺少魂魄和思想的活死人罢了!”云七自被取骨之时,便大致知晓背后之人是谁了,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过了几千年了,命从依旧没有放弃重塑枫昼的方法。两千年的等待,两千年的寻找,他一直没有停下来。
      以命祭结印,是逆天的,这样的魂魄是不可能留存在人世间的,就算是孤魂野鬼,却也只能游荡在妖界的无边炼狱之中。那里面的鬼,一个比一个残暴,都是想着逆天改命而被打入无边炼狱的,每日要经历雷击、火灼、寒封三种刑罚,因为他们所求,皆是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没有人会对那里的魂有一丝丝怜悯,也没有人去那里寻找。这个地方,是对于仙妖凡三界都不曾言明的存在,三界之中,只有仙界的上主知晓,代代相传,又代代闭口不言。云七对于此处的知晓,是因为初代痴嗔曾去过那里,还在将里面收拾了一番,以防止这些搏命的鬼混到妖界来为非作歹。
      “命从,你可真要寻他,不管是被天雷击,烈火灼烧,还是大雪冰封,你都要寻他是吗?”云七为命从的执著所感动,要帮他,也不是不可以。
      “两千年,就算是要我付出生命,又有何惧。”
      “他使用禁术破魂,本就是大逆不道,以神君的命、魂,强行使用禁术,对于仙来说,便是想妖鬼低头,他的魂魄,必定会被送往妖界无边炼狱,若你执意要寻他,本月十六,带着他的佩剑,我们落尘河见。”
      命从从未听说过无边炼狱,但他遍寻三界,也确实未曾寻得枫昼的片缕残魂,如今有一机会,虽然是痴嗔所言,但是痴嗔的记忆代代相传,说出自己不知晓的妖界事物,也不奇怪,可命从不知,痴嗔为何要帮他。
      云七见命从面露疑色,也能理解命从的不相信,既如此。她收回万生怜,割破自己的手指,一滴血缓缓漂浮于空中,“你若担心我骗你,我们凝血为盟,若有食言,予命无悔。”凝血结盟,若有一方违反,便是性命相交。命从见云七如此,便也割破手指,结了这个约。
      但命从却是有一出不解,“为何是十六?而不是明日?”
      云七无奈,“拜神君所赐,云七身上所伤,需花时间修护,无边炼狱中,不得见血肉,不然所有在那里的鬼混,皆会暴走。神君大约也不想此事被上主知道。还有,神君需在这几日备好枫昼神君魂魄的寄居之体。”
      命从听完,脸绿了一下,“若你所言皆真,我必定向你致歉;可若你所言皆虚,我就杀了你造出他来!”他言语凶狠,云七却听出一些纯真的期望来。
      “云七所言实虚,十六之后神君定有明断。近日,神君可能撤掉前来攻击之人。”云七说得恭敬,命从只哼了一声,留下“走了”两字,便离开了美人山头。

      回到屋内,床上躺着已经昏迷的南容鸢,银生还坐在床边,手中握着九钱,似乎想要刺向南容鸢。云七见状,赶忙前去阻止,“银生,别!”
      夺过九钱,银生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可,他看着南容鸢的脸,心里恨极了。
      “他伤你至此。”
      “不是他。”云七一直知道,在妖鸣洞中的人,或者说,那个人的魂魄,不是南容鸢自己的,“是命从操纵他的,他一直,没有意识。”
      “那又如何,动手的,也依旧是他!”银生不能理解,也不愿意理解云七对南容鸢的原谅,他生气,“我出去做饭!”
      望着银生气极了的背影,云七叹气。她伸手覆在炙炎的剑伤处,微微又绿色的光芒泛起。
      南容鸢似乎有意识了,他睁开眼睛,所见,是云七的笑,他似乎听见云七在唤他。
      “容鸢哥哥。”
      可南容鸢觉得自己好累,眼睛又慢慢的闭上了。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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