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迷心窍》煤*

3、第二章 青帝寿辰

　　迫不及待想要告诉那些小妖们这好消息，于是趁四下无人，立即偷偷飘至下界。
　　风伯给的御风簪，还真是宝贝，千里行程，不出片刻就到了。
　　踏上熟悉的青石板，抬眼，前方正是水影洞。
　　却不想一进洞口就看到风华那死妖怪在和某只不知名的树藤精纠缠亲热的模样。
　　树藤精剧烈上下的身子浸满汗水。
　　风华哼哼哈哈叫得好不迷人。
　　有那么爽么？

　　我抓抓头，尽管这种场面我千年前就习以为常，可现在我是修身养性之人，理当非礼勿视。
　　扭头退后半步，走到附近的碧水池，才发现那些小花妖都睡着了。
　　月光倾泻在水池当中，挥舞着它的光线，清冽的水静静流淌，树影森立，疏疏影影，星辰在树梢闪烁，层层碑碣石块的石板路上只响蛩萤。
　　原来是夜晚了。
　　在天界待太久，都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明日再来吧。
　　方想离去，风华却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霍然出现在我身后。
　　“风华。”
　　美丽淡漠的桃花眼看着我，然后一把将我擒住，重重将我推倒水池里，刹那水面泛起巨大涟漪，破坏了方才的宁静。
　　“你疯了啊！”成仙不代表我就能够衣不沾露，被这么活生生推到水里面，我还是会觉得冷。
　　挣扎地爬出水面，却看见岸边一双裸露的白玉般的赤脚，再一抬头，发现风华正冷眼望着我。
　　他眼中有恨意，很浓。
　　他与我只见的芥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躺在地上，指着他鼻子说：“死桃花妖，在岸边乘凉都要被你推下水！”
　　那抹依然带着恨意的目光，却渐渐淡了许多。
　　他不说话。
　　“好好好，我知道这里不欢迎我，我走还不行。”
　　爬起身来，顺便抖了抖沾湿的衣裳，正准备要走，风华却拉住我，停了一下，撇过头去冷冷问道：“你回来做什么。”
　　挠挠头，想起那件事我就忍不住欢喜：“我啊，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青帝寿辰的事么。”风华淡淡地说。
　　我瞪大眼，反抓住他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浅浅一笑，他微冷着眸子，说：“是花妖都知道啊。”
　　难得见他笑，我不得不承认这讨人厌的家伙的确漂亮得不像话，从小就是。
　　不过，我们两个，从未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

　　“我要去参加青帝寿辰。”我说。
　　略微惊讶，他望着我：“不是听说只有上仙才能去么？”
　　摆摆手，我得意地仰头大笑：“有什么能难倒我莲大仙，我自然有办法进去！嘿嘿，到时候回来一定跟你们详细说说里面情况！”
　　风华还想说什么，却抿住了嘴。
　　我见他衣着单薄，裸着整个肩膀，便大发慈悲地冲他和颜悦色：“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穿得这样少，话说这天还有点儿冷呢。”
　　“莲……”他叫住我。
　　回头，望见他有些迷离的双眼：“什么？”
　　“没什么。”倏地放开我的手，风华望着我，再次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奇怪地瞥他两眼，然后招招手：“我走了！等我啊！”
　　直到我飞了很远很远，鬼使神差地回过头，瞥见风华竟然还站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离去。
　　突然觉得心中某个地方有些奇怪。
　　说不出的感觉。

　　风伯那四个老头十分有信誉。
　　等一行人到了青帝苑前，太上老君招我过去，在我耳边小声说：“待会儿我会把你变成一只小虫，进去之后，你切莫说话吐露仙气，知道了么？”
　　用力点头。
　　只要能进去，你把我变成桃花我都愿意！
　　下一刻，太上老君将手中拂尘轻轻一甩，我的身体立即缩小成虫状，随后他把我放在寿星的仙桃仗上。
　　临进门，风伯又冲我瞪眼叮嘱：“千万别说话，一说就原形毕露。”
　　好歹我也是个神仙，能这么没分寸么。
　　不过，变成虫子之后不能说话，只有蹬蹬腿儿表示知道。
　　然后，我便一动不动趴在寿星的仙桃杖上，顺利地进了青帝苑。

　　青帝苑内繁花似锦，处处生满翠滴的新木，据说那是青帝亲手养大的仙树，还有一些仙草仙花，统统为我们的神的寿辰努力绽放所有妖娆。
　　仔细一看，那些仙草仙木至少也有万年修为，却也只能化成真身待在一边，相较之下，我这个小仙还真是嚣张得不得了。
　　波澜涌动的仙云缭绕在四周，在场上仙尽是仙风道骨，修为高深莫测，与寿星礼遇作揖，言谈举止之间让我不由感慨，估计我修炼到万年也不定见得到他们。
　　痴痴望着周围景致，纤云飞舞，淡绿色的薄纱，万物披挂上俏丽可人的新妆容，馨香袭人，却又不似胭脂的味道，飘渺缭绕的翠烟迷雾，缠绵着清新袭人的新叶嫩芽，颤抖着，突然一丝清淡优雅的光闪过眼眸。
　　有一人青衣素手，淡然蛾眉下潋滟流波，明瞳中流云万千，深邃无底，却又干净明澈，只看他嘴边淡雅一笑，似万物复苏，若光风霁月，如春风拂面。
　　视线，离不开他。
　　他突然看过来，我亦注目流连。
　　那抹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这么熟悉。
　　恍然无措。

　　与人寒暄的寿星忽然让我背对着青帝，我便稍稍动了动身体，自动转向他那边，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有些失落。
　　玉箫绕漫云烟，丝竹之声渐渐响起，清脆的箜篌声宛如翠玉玲珑，玉帝王母踏着紫金云雾渺渺飞来，青帝的寿辰庆祝开始了。
　　仙家一一献礼。
　　等到寿星的时候，我终于可以很近距离见到青帝，却茫然发现，青帝竟然是那个人。
　　一颦一笑，清淡婉约的气质，还有眼瞳中无比熟悉的眼神，他在微笑，笑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走进开，却没抓稳仙桃杖，结果晕乎乎掉了下来，摔得浑身僵硬，四脚朝天。
　　寿星脸色一黑，不敢说什么。
　　青帝也看见了，他微笑着低眉，轻轻捻起地上晕倒的小虫，放在衣袖上。
　　我不敢动，只好偷偷望着他。
　　幸好我现在是只虫子，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趴在青帝衣袖上，完全忽视那四个老头儿焦急的眼神，只见青帝突地冲我微微一笑，不做他言，将我留在身边。
　　手指不断轻触我的背脊，温柔的。

　　直到一切结束，众仙离席归去，青帝才将我缓缓放下，一抹淡雅出尘的笑，，声音好像晶莹雨滴滴落在我花瓣那样，他静静地望着我：“他们都走了，你可以现身了吧。”
　　轻轻吐出一口气，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地抓头：“见过青帝大人……”
　　青帝望着我，明眸淡笑，和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立即站直，恭敬回答：“小仙……名叫莲。”
　　“莲……”他若有所思。
　　想到什么似的，我抡起衣服上翻下翻，终于找到昨晚绞尽脑汁想了一夜要送给青帝的礼物，虽然不知道能不能送，但是还是准备了。
　　伸手递过去，我脸上热热的：“那个……青帝大人，恭祝……您生辰……这个……收下吧……”
　　其实那玩意儿对青帝来说不是什么宝贝，只是我修炼千年才得到一滴的莲花玉露，可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脸颊也红热起来。
　　听见两声低浅的笑声，我微微抬头看着青帝，他缓手接过我的礼物，神态柔和如水：“谢谢你，莲。”
　　他在叫我……
　　心神散乱。
　　眼眸不住湿润起来，却不知为何，好像似曾相识，又好像极其陌生。
　　那几日，我一直在天庭花园的净明池边胡思乱想，神游万千，脑海却偏偏一片空白。
　　失神，却不知为何失神。
　　恍然的，就连神官叫我都没听见。
　　周围众仙鄙夷的目光再次投来，我眨眨眼，不知所措地望向神官。
　　他伸手指了指我的脚，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将脚放入酿制琼浆玉液的净明池水里，快速收脚也无济于事，神官冷面责罚我犯错，还数落我失神的罪过。
　　恍然点头。
　　然后，我被罚去绮予神池后面的桃花园闭门思过。

作者有话说

　　抓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