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深处》楼兰忘川

12、第十二章 七星借力

　　经过这一番折腾，天已擦黑。

　　洛寒让秦羽稍事歇息了一会儿，又吃了些下午摘的山果补充体力，便将七只地精纳于袖中，带他出了墓室。

　　历经二十多分钟穿梭跋涉，一人一鬼来到一处开阔地带，在一块长宽丈许、表面平整的石头上驻足。

　　洛寒面朝南方，仰首将目光投向还没黑透的天空，定睛看了看已然升至南方中天的青龙七宿，接着又转过身端详北方天空，见北斗七星位置偏西，斗柄直指南方中天，便收回视线看朝秦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要怎么做？”秦羽问。

　　“我现在用冥火在石面上画出北斗七星阵，以圈代星，画好后需要你帮忙将地精分别放入每个圈内，并且不能让它们跑出来，我暂时也会尽量用灵力束缚住它们。”洛寒道，说完就放出袖中的地精，挨个摆在秦羽面前的石面上，随后起手画阵，转眼一个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七星阵便已画好——七个大小不一的星圈依次以直线相连，形状位置正与现下北方天穹的七星对应。

　　“可以放了，按年龄大小，大的放大圈，小的放小圈！”洛寒道，“放好后，就可以解掉它们身上的红绸！”

　　“嗯，好！”秦羽应道，便蹲下来照洛寒所说，一个地精一个圈，大放大，小放小，按部就班将七只地精安顿好，然后就去解绑在它们身上的红绸。

　　“解掉红绸，它们必然会试着逃跑，只是一时不可能挣脱我的灵力束缚，但在我开启阵法后，就不能再分心用灵力去控制它们，所以就得靠你多多注意，一旦有地精越出圈外，必须及时用手将它拦回，否则阵中的其他地精就会受到加倍伤害！”洛寒一面看着秦羽手上的动作，一面嘱咐他道。

　　“好，没问题！”闻言，秦羽左右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北斗七星阵以及阵内的七只地精，便自信满满道。说话间，他已将七只地精身上的红绸全部解开，接着人就在斗身与斗柄的连接处坐下，双手抬起，做出个准备伺机而动的手势，朝阵头的洛寒道：“开始吧！”

　　“嗯！”洛寒点头，随即便用灵力催动法阵。

　　几分钟后，果然如洛寒所说，没有了红绸的束缚，地精们就活跃起来，一个个都开始扭动胖乎乎的身子，试图挣脱星圈。

　　秦羽聚精会神地扫视着每只地精的举动，哪只不老实他就伸过手去把它往星圈里推一推，还好自己生得手长脚长，这会儿真是派上大用场了，收拾斗头、柄尾几只离自己稍远的地精时倒也不算吃力。

　　洛寒见秦羽已经慢慢适应这种“照看”地精的方式，抬头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北斗七星，便盘膝在阵头坐下，对秦羽道：“现在我要开始吸收它们的灵力，马上它们会挣扎得更厉害，一切就靠你了！”

　　“放心，交给我吧！”秦羽回道。

　　洛寒微笑着冲秦羽信任地点了下头，继而闭目凝神，双手曲掌，一上一下护持在腹前，缓缓翻转几次，竟就见一个逆时针旋转的蓝色灵力漩涡赫然显现于他丹田处——灵力之门开启。

　　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奇观，秦羽不由失了失神，但马上又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于是便收回注意力，视线来回在七只地精身上扫视，哪只不老实了，就迅速伸出手去挡上一挡，跟玩打地鼠游戏似的。

　　须臾，一道宛如月光的柔和光柱自天际而下，将整个北斗七星阵完全笼罩，秦羽因好奇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光柱正是从天上的北斗七星而来，暗自思忖洛寒也太强悍了，连北斗七星都能为他所用。

　　等秦羽回过神，视线重又聚焦到七只地精身上后，不多时就见光柱出现明显扭曲，地精们的脑袋上开始有或多或少的蓝色灵力光点被不知名的力量攫取、汇聚，最后化为一道灵力光缆涌向洛寒丹田处的灵力之门。

　　刚开始地精们貌似还没搞清楚状况，可当自身更多的灵力被源源不断地攫取出去后，它们才终于意识到危险，于是各自赶忙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出北斗七星阵的束缚，一时间阵内全都乱了套，一群地精像没头苍蝇似的，跨出各自的星圈后就没命一样乱跑。

　　这下可就忙坏了秦羽，为了不让地精们跑离各自的星圈太远，他直接改坐为蹲，手脚齐上阵，这头拦一手，那头勾一脚，也顾不上去看洛寒那边的情况，只手忙脚乱一通忙乎，直到感觉自己就快要力竭时才往洛寒那边瞟了一眼，似是求助。

　　洛寒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却像是知道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双唇几不可察地微抿了抿，便撤出护持灵力之门的右手，迅疾朝阵内施出一道灵力来压制地精，暂解了秦羽的困局。

　　秦羽完全没料到洛寒竟能读心一般这么快就准确地回应自己，但转念一想他是个拥有强大灵力的鬼也就释然——或许读心术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然而有了洛寒的帮助，地精们确实老实了不少，自己也得以有时间喘口气，不必像刚才那般手忙脚乱。

　　一人一鬼如此配合几番后，阵内的地精们终于全部选择放弃，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即使灵力继续被攫取也不再挣扎，只管各自委屈地撅着小嘴，任由大滴大滴的泪珠从眼角流出，俨然已是在等死的样子。

　　秦羽看着眼前这些可怜的“小家伙”，心下不忍，转头看向洛寒，正准备问“还要多久才能放了这些地精”，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洛寒再次缓缓翻转护持灵力之门的双手，几个回合后灵力之门顿隐，同时北斗七星光柱连同地上的北斗七星阵也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洛寒放出的一团照明用的蓝绿光芒的冥火浮现于半空中。

　　“好了！”洛寒稍事调息，便睁开眼睛对秦羽道。

　　“可以了？”秦羽不确定地问。

　　“嗯！”洛寒点头。

　　“那它们……”秦羽本是想问接下来要怎么将地精放生，可低头一看立马就吓了一跳——刚才还站得好好的地精，此刻全都横七竖八地僵倒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啊！怎么回事，它们这是死了吗？”

　　“无碍！”洛寒摇头，“我仅是从它们身上各汲取了三五十年的灵力，不会对它们造成太大伤害！”

　　“那它们这是……”秦羽不解。

　　“是被吓的，它们以为自己真要死了！”洛寒笑了笑道。

　　“……”秦羽语塞。

　　“不信你看！”为了给秦羽证明，洛寒于是便抬手朝石头上的地精们丢去一团冥火。

　　冥火每经过一只地精身边，那只地精就会赶忙扭滚起胖乎乎的身子去躲闪，待冥火走开后它便会利索地站起来去用小短手摸自己脑袋上的红果果，七只无一例外。

　　待地精们发现自己的红果果数目貌似都还对着时，就都疑惑地跑去跟其他地精交流，转眼七只胖家伙就凑到了一块，你摸摸我我摸摸你，反复确认彼此脑袋上顶着的红果果数目对不对。

　　“哈哈哈，別数了，你们这些笨家伙，洛寒根本就没打算借用你们多少灵力，明明都活得好好的刚才还给我装死……要不是洛寒提醒，我还真上当了！”直到看到地精们确实安然无恙，秦羽才放声大笑道。

　　岂料这一番话立马就吸引了地精们的注意，七双依旧泪汪汪地大眼睛瞬间齐刷刷朝秦羽这边投射过来，全然没有几天前初见他时的那股高兴劲儿。

　　“喂喂喂，干嘛这样看着我？”秦羽被地精们看得一阵心虚。

　　“谢谢你们，洛寒无以为报，只知此山北向二十里外有一处幽谷，乃是灵气汇聚之所，或可助你们早日恢复灵力。”这时，洛寒出来帮秦羽解围。

　　闻言，地精们显然有些懵，就又开始犹豫地彼此互看。

　　“去吧！”洛寒唇角微微勾起，语声温柔道。

　　“快去吧！”见地精们还傻乎乎地待在原地没动，秦羽也附和道。

　　年纪最大的那只地精听出这一人一鬼似乎确实没有再伤害它们的意思，便做起了头精，朝其他地精“唧唧”叫了两声，便率先往北跑去，它的那两只小崽也紧跟在它后面，接着是稍大点的那几只，唯独最小的那只此刻仍有点犯迷糊，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来回转着脑袋看着两边的情况，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怎么不走？”秦羽上前一步问道。

　　小地精被秦羽的举动吓了一跳，立马紧张地将脖子缩起，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确定他没有再上前的意思，才僵硬地扭头朝身后望了望，就见伙伴们已然跑远，这下它可就有些慌了，“唧唧唧”叫了三声后，便转身朝伙伴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岂料刚跑出去没几步，一只小短腿就不幸卡在石缝中将自己绊倒……

　　秦羽见状，便又上前几步准备俯身去营救，可没成想这一举动却让小地精误以为他是要来抓自己的，吓得它急吼吼就“唧唧唧……唧唧唧……”朝伙伴们远去的方向连声求救。

　　其他地精听见求救声，纷纷停下来扭头看了看这边的情况，结果也都误以为是一人一鬼后悔放走它们，现在已经把最小的那只抓住，接下来就要来抓它们，感受到危险将至，它们哪还管得了其他同伴的死活，一个个直吓得扭头拔腿就跑，还有的更是直接遁入了土里。

　　小地精一看求救无望，再一看秦羽已是蹲在了自己面前，一只手马上就要抓住自己，一急一吓间，两眼一翻就直挺挺抽了过去。

　　看着小地精慌乱又搞笑的样子，秦羽无奈摇摇头勾起唇角，动作轻柔地帮它把卡在石头缝里的小短腿拔了出来，然后又小心翼翼把它僵硬的小身子托在掌心，站起来走到洛寒面前：“现在，该把它怎么办？这是又‘死’了吗？”见识过刚才地精们的假死情形，秦羽这一次并没有再感到吃惊。

　　“帮它找一片土地，放了吧！”洛寒道。

　　“好，听你的！”秦羽应道，说完四下里打量一下，最终选定西面几米外一处土壤面积较大的地方，就带洛寒过去把小地精放到了地上。

　　“就这样，就行了？”起身后，秦羽满脸疑惑地看着洛寒，问道。

　　“我们一走，它自然会醒！”洛寒点头。

　　“哈哈，这小家伙，胆子也太小了点吧！”秦羽笑道。

　　“走吧！它一直装死也挺难受的！”洛寒也笑着道。

　　待一人一鬼走远后，小地精果然很快就“复活”了，迷糊地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红果果——也不多，就七个，发现数目并没有减少，接着又傻呆呆循着一人一鬼逐渐远去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感觉他们确实放过了自己，便挠着脑袋稀里糊涂地遁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