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里做兼职[星际]》肆笑

40、梦醒

　　“砰！”

　　硕大的蜘蛛腿凭空浮起，重重地砸向白鹭羽，余渚渊一脚踢开蜘蛛腿，握住白鹭羽的手往下蹲，下一刻，另一只蜘蛛腿就飞卷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胖子很快拉下顾霖高举的右手，拼了命地阻止他：“快停手，他们会死的！”

　　“我就是要他们死。”顾霖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胖子，然后食指轻轻一点，刚才还在追击白鹭羽两人的蜘蛛腿，就狠狠地插进了奄奄一息的上班族的胸口！

　　上班族的双眼凸起，面目狰狞地留下了对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眼。

　　他失去了呼吸，胖子也屏住了呼吸，他捂住口鼻，眼睛里失去了色彩：“他死了？”

　　“他该死。”顾霖满意地勾起嘴角，然后把蜘蛛腿对准白鹭羽的背影，又是一阵犀利的攻击，白鹭羽的头上的一抹碎发被削掉，余渚渊怒极，一把握住那根尖锐的蜘蛛腿，然后狠狠掷向胖子！

　　白鹭羽一把拉过余渚渊躲在工作间的门后面：“你疯了，要是伤到胖子，顾霖得把我们五马分尸。”

　　“就算不分尸，他也想我们死。”余渚渊一抹白鹭羽的额发，还好没有伤到皮肉，只是掉了一撮头发。

　　那头胖子显然是被吓坏了，甚至能听到化身为小学生的陶轻在嘟嘟囔囔地埋怨：“真的要带这个累赘走啊？”

　　“这个梦是他的，不带他走能行吗？”顾霖的话飘到了两人耳中。

　　白鹭羽和余渚渊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震惊，但转念一想，这个梦确实与顾临有关。

　　神秘人爱吃，顾临一顿饭能吃十几碗饭；从原始森林演变到汽修厂的最终建筑，又和顾临的工作密集相关；甚至于最开始的任务，都是找到自己的名字。

　　而顾临，他的名字和顾霖读音完全相同，他们甚至出自同一家族，也许背后还有更多的秘密。

　　“顾临的梦，为什么会出现蜘蛛？”白鹭羽低声询问余渚渊，两人蹲下身，匍匐前进到工作间的其中一个工作台上。

　　他迅速地看了一眼工作台上的工具，没有任何可以组装出武器的东西，但同时，顾霖和陶轻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陶轻的脚步声轻快而敏捷，在梦中的他，远比现实生活中要来的自由和畅快。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顾霖醒过来，要用某种方式刺激他。”余渚渊把白鹭羽护在身后，警惕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还不忘提醒白鹭羽。

　　白鹭羽用手抚摸着工作台的工具，闭目沉思，刺激人的方式，除了对他进行身体上的刺激，心灵上最有冲击力的时候，是他恢复记忆的时候。

　　“鹭羽”两个字，本就代表着白鹭鸟的羽毛，所以他才能在白鹭鸟的羽毛里获得名，而他的姓，却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张冠李戴地放在余渚渊那里，大概是因为他们同时入梦，关系紧密，余渚渊才会在进入树屋的瞬间，获得他的姓。

　　同理，余字，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时，余渚渊即将被忽视后，他转身的那一刻，从天而降的。

　　名字独独属于自己，姓氏却连接着两个人，那么与顾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的人，究竟是谁？

　　白鹭羽睁开双眼，清明的眼神望向被猛然打破的铁门，他冲向工作台上的车辆，将其中一块双面镜迅速地拆卸下来。

　　“大门封死，你们走不了了。”顾霖慢悠悠地走进来，胖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表情满是纠结。

　　余渚渊二话不说，直接拿起榔头，砸倒一旁挟持胖子的陶轻，就向顾霖袭来。

　　顾霖一手挡住余渚渊的攻击，反身闪过，余渚渊动作轻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奔跑，化出无数虚影，两人互相出拳，拳拳相抗，激起车间所有的机器纷纷轰鸣。

　　气浪波及到拿着双面的白鹭羽，他一脚踩在陶轻的身上，使劲把他踢晕，小心谨慎地抓过胖子的手腕：“顾临，你拿着这块镜子。”

　　“这，这个是什么？”胖子顾临可怜兮兮地望着白鹭羽，他浑身战栗，满头大汗，就连眼神也无法对焦。

　　白鹭羽牵着顾临走向战场中心，烟尘不断，但两人的身影目标太多明显，白鹭羽尽力靠近顾霖，仗着胖子在自己身边，附在胖子耳边：“你等会冲过去，把这面镜子放在你和顾霖面前，记住，看得到里面的那面要对着自己。”

　　胖子努努嘴，总算是回过神来，但表情却十分犹豫。

　　“我知道，你觉得大学生帮了你，可他现在要杀我和余渚渊，你冲过去，顾霖不会伤你，我们也有足够的机会逃跑。”

　　白鹭羽抱住胖子肥厚的双臂，使出浑身的力气掐着胖子的手，他歪头瞥了一眼交战的两人，余渚渊没有任何武器，即便打得过顾霖，也打不过他那任意操控的蜘蛛腿，逐渐落了下风。

　　“你难道要死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直击灵魂，胖子的眼神一震，他的肉手紧紧卡住双面镜，郑重地向白鹭羽点头：“好，我去！”

　　余渚渊被蜘蛛腿刺中小腿，他还想要对顾霖做出最后一击来替白鹭羽逃跑争取时间，一双纤细的手就触上了他的手臂。

　　白鹭羽拉下直面顾霖的余渚渊，在烟尘中找到了暂时躲避的工作台：“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顾临等会儿就会恢复记忆。”

　　胖子站在顾霖面前，顾霖扶额，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陶轻：“你走开。”

　　“我，我不能走。”胖子的手在双面镜上摸索，他确认这面镜子没有任何的攻击装置后，缓缓举起。

　　“我要找回自己。”

　　胖子吐了一口气，在朦胧的雾气中，他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顾霖。

　　他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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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家是最好的筑梦师家族，可他从小就没有天赋，却因为身为主家的长子嫡孙，被报以全族的期待。

　　十岁时，当同族的玩伴们都能入梦时，他只是在入梦机旁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后，面对的是父母悲哀的眼神。

　　三天后他见到了一个同龄的孩子，自我介绍的时候，母亲推着他的后脑勺说：“快，这是顾霖。”

　　“顾临？我才是顾临！”小小的顾临还不知道什么是同名同姓，经过大人的解释，他很快就平静下来，拉起小顾霖的手，带他走遍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顾霖刚开始不怎么爱讲话，他那双眼睛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一样，有着吸引人坠落的魔力。

　　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年，顾临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他这位同名的好朋友。

　　“顾霖，快起床去上课！”

　　“你先去吧，我不去了。”

　　就连筑梦师功课，顾霖也不怎么爱去，可老师照样喜欢他，因为他是全班唯一一个第一次入梦就顺利完成任务的人。

　　笨鸟先飞，单纯的顾临完全没有意识到两年后，他会被顾霖取而代之。

　　那是一个下午，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父母和顾霖在小花园喝茶，顾临刚下课，捧着一叠书就匆匆地奔向家。

　　“啊！”越过门槛时，顾临不慎跌倒，他懊恼地揉着伤口，把手放在第一时间过来关心他的顾霖手上。

　　“起来吧。”顾霖冲他笑，然后把他拉了起来。

　　坐在小茶几边上的父母没有过来，他们照样开心地饮茶，等两个孩子走过去，立刻就收敛笑容，点点头：“回来了？”

　　顾临赶快把手上的书拿给母亲：“妈妈，这是我……”

　　“课上够了，明天送你去乡下度假，收拾一下东西吧。”

　　“妈妈？！”顾临很疑惑，他不懂为什么突然间他就不用上课了，明明之前，顾霖来到家里之前，父母还在严厉督促他啊……

　　顾霖送他上楼，一边帮他收拾行李，一边还阴阳怪气地嘱咐他：“多带点吃的，到了乡下可是吃了一顿没下顿。”

　　“可是妈妈说，我是去度假的。”顾临鼓起勇气，鼓着腮帮子站在挚友面前，“你，你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他们不是要让你去度假，是要让你和我交换。”

　　一切仿佛冥冥中注定好了，顾家默默无闻的一脉中诞生了拥有非凡筑梦师天赋的顾霖，可主脉的小顾临，他每天睡觉都甚至做不了一场梦。

　　他想不通，难道不能当筑梦师，就不能是父母的儿子吗？

　　他们千里迢迢地把顾霖带到他面前，就是让他来教顾霖，如何成为他，如何替代他。

　　从那以后，顾临这个人，就从顾家主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顾霖，后来顾霖在顾家搬迁到红城时选择了留在绿园；而真正的顾临，则是在一次次的流亡中，辗转安家在绿园西区的汽修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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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如走马灯一样飘在天空的乌云上，胖子泪流满面，他身上的肥肉脂肪连同皮肉一块块掉下来，恢复了他本身的样子——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

　　大地都在震动，白鹭羽和余渚渊拉过顾临，三人拼命地往树屋奔跑。

　　他们身后没有追击，因为顾临死死地挡在两人背后。

　　“顾临，你逃得掉吗？”

　　顾考官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他才是那只蜘蛛，那只在顾临的梦里一直紧紧缠绕着他的蜘蛛。

　　是假意跟他做了五年好友，最后却用最伤人的毒素让顾临“死亡”的蜘蛛。

　　余渚渊一脚踹开树屋的门，进去的一刹那，他们的身体立刻如粒子般消散，顾临回头，冲双眼通红的儿时挚友说：“我的身体逃不走，但我的心是自由的。”

　　天崩地裂，所有的建筑都在顷刻之间倒塌。

　　白鹭羽睁开眼，入目的是顾临家阁楼的天花板。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