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嘘我在学习

1、第三章

　　“南风哥”
　　我感觉有人在晃我的肩，我睁开眼看见了祁稷，下意识拉下袖子挡住左臂。
　　“嗯，怎么了？”
　　祁稷指了指屋子，“爸爸说要去赶飞机了，让我来叫你。”
　　“好，我换个衣服就去。”我笑着揉揉祁稷的头发，“阳台冷，你先进去吧。”
　　“好，你也赶紧进屋吧，别感冒了。”说完祁稷站起身进了屋子。
　　我立即坐起身要收拾，却发现酒精和棉签已经被放回原处，左臂上的针管也不见了。
　　我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还有四个小时。顾不上纠结是谁收拾了东西，我赶紧回到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Weeds已经在等我了。
　　“抱歉先生，我……”我还没说完，Weeds摆摆手，打断了我。
　　“没事，走吧，下次注意。”说着Weeds从沙发上站起来，递给我一直小拇指长的针管，“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Weeds看我久久没有动作，又问：“不影响今天吧？要不你今天休息一天”
　　我赶紧接过针管，摆摆手，“没事的先生，不影响，还是让我跟您一起吧，这样我放心。”
　　“也好，那就出发吧。”
　　我拎着一部分货跟着Weeds上了车，司机发动了车子。
　　在车上我无比清醒，就好像剩下的时间是用秒计算的，一秒一秒的好慢，需要我数个清楚。
　　我也知道自己等会要面临什么，因为我的消息到现在也没送出去。可是我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连一句能为自己开脱的说词都没有。
　　Weeds突然说：“你这孩子就是不爱说话，有什么想法都在自己的脑子里放着，谁也不说。”
　　我转头看向Weeds，他又说：“不过你做事倒是沉稳，就是话少了点，五年了我也没和你好好聊过天。”
　　我附和着笑笑，“也没什么好聊的，我是个孤儿，贷款上的大学，要是没遇见先生，我可能现在在打工还贷款吧，也不知道剩下的那点钱够不够买白面。”
　　“呵呵，也是”，Weeds笑着点点头，“第一眼见你感觉你就应该是祁稷口中那个他们班老考第一名的那种学生，没想到你还吸。”
　　我低下眼，点点头，“先生，中国有句话说：人不可貌相。”
　　“也对。”Weeds附和的点点头。
　　我转过头准备看看路，却突然发现跟昨天晚上我们走的路不一样。我好奇的仔细看了看，惊讶的发现这是驶向原定地点的路线。
　　“先生……”
　　“发现了没错，还是原来的地点。”Weeds得意的笑了笑，“之前我的线人告诉我我的身边可能有他们的卧底，让我小心行动。”
　　“所以先生就……”
　　“对，反正这个原定地点就你和我知道，是一定安全的。所以不如我给他们一个假地方看看谁上钩。”
　　“所以有人传信出去了”我着急的问
　　“是，一有消息就有人有动作了。”Weeds拍了拍我的手背，“不过我已经解决了，就在你睡着的时候，你放心吧。”
　　“是谁，先生，是谁可以告诉我吗？”我坐直身子急切的问着，虽然我猜到省厅一定不放心我一个人，肯定还派有别的人来。但是真的知道的时候我还是很激动的，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境下。
　　Weeds疑惑的看着我，问：“南风，你怎么这么激动”
　　我愣了一下，解释着：“是因为……因为交易在即，如果不是先生，这个卧底差点就成功，这是我工作的一个极大失误。”
　　Weeds看我着急的样子，摆摆手笑着说：“不怪你，是他隐藏的太深了。你还记得你两年前收了个妻子吸毒的人吗？就是他，他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往回递消息就被我给试出来了。”
　　我听着脑子刷的一下子就炸开了，原来是他啊。是因为我昨晚没有及时往回送消息吗？所以他才着急递消息而暴露了那他知道我吗？
　　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么近，原来我离他们这么近。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是我，是我晚了。
　　我抱紧怀里的箱子，低下头。
　　Weeds拍了拍我的背，安慰着：“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但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容易被身边的人背叛。南风，以后你做了这个位置要习惯。好了，看开点，别影响待会的交易。”
　　我点点头，“我明白先生。”
　　车子很快就到了交易地点，我提着箱子跟在Weeds身后。来拿货的是缅甸人，Weeds跟他们用缅甸语交流着，我虽然简单的学过一点缅甸语，但是也只能是简单的读一点文件，真的到这种带着本土气息的交流的时候我还是不太行。
　　两个人的交流似乎很愉快，我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按照之前消息的时间，等我打开箱子双方开始验货的时候就该收网了。
　　果然Weeds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带着箱子过去。
　　缅甸人的两个手下用枪指着我，开始对我进行搜身。其实我身上是不装枪，刀什么的，不是我不想，而是Weeds他不允许，他觉得我这样的人手上不该沾上鲜血。
　　不过的确也是这样，自从我跟着Weeds做事，他从来不要求我用杀了谁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忠诚。他只会教我忠于利益就够了，不要忠诚于某个人。
　　我走过去打开箱子，取出一包□□递给缅甸人。缅甸人打开袋子，轻轻的沾了一点在鼻下嗅了嗅。随后一脸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Weeds的肩膀一直说着一句话。
　　我看着两个人，心里面默默数着时间，差不多了吧，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吧。
　　果然交易区域四周突然传来大量的脚步声，但是Weeds和缅甸人反应也很快，两个人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互相凶恶的说着什么。
　　随即Weeds转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啊怒吗哒，来了，可能是这个缅甸人偷渡动作太大了，被发现了，走。”
　　“好，先生您先撤，我断后。”我推着Weeds向前。
　　“不用，你先走，我已经是个半死之人，你不一样，你还要照顾祁稷。”Weeds一把拉住我往前甩。
　　我和Weeds还有剩下的人往周围的密林里面跑，可能是缅甸人带的人比较多，警方的大部分人向缅甸人涌去，我和Weeds这边的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
　　我一看这个情况感觉不对，便对Weeds说：“先生，咱们一行人在密林中目标太大了。我看追来的人不多，不如咱们散开吧，最后在老仓集合。”
　　Weeds向身后看了看，果然只有几个人，咬了咬牙说着：“把他们做掉吧。”
　　我一听赶紧阻止，“还是别了先生，如果他们挣扎容易暴露我们，而且这些缉毒警也都是经过训练的，不会那么好对付的。咱们还是先走为上计。”
　　“也好。那你们往那边跑去开车，我和南风绕后，你们到来的时候那条小路接我和南风。”Weeds指着剩下的人吩咐着。
　　说完Weeds就向另一个方向跑了起来。我拉住一个人说着：“把你的枪给我，我好保护先生。”
　　那个人也没多想就拿出腰间的枪递给我，我接过枪别在腰间，向Weeds的方向追去。
　　我边跑边在想我该怎么通知大部队呢？毕竟Weeds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让他跑了可怎么办？
　　我看着前面跑着的Weeds，如果这次行动不成功我就还要在他身边待着，这次之后Weeds的警惕性一定会增强，按照他的性格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了。
　　那我还要潜伏多长时间一直到Weeds死吗？我越想越烦躁，就好像昨天晚上注射的那支现在才开始令我兴奋一样，我摸向腰间，这可是最好的机会，只有我和Weeds两个人……
　　“砰!”
　　是的，我开了枪，打在Weeds的左腿小腿上。他一脸震惊的用右腿撑着转过身看向我，“是你”
　　我点点头，“是我，先生，抱歉。”
　　“呵呵，居然是你”Weeds又重复了一遍，“五年了，我不止一次怀疑你，但是最后都放弃了，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是你。”
　　不知是过于震惊还是怎样，Weeds居然不顾左腿流着血一步步向我挪过来，“南风或者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后退了两步，偏过头不敢正视Weeds，“先生怎么叫都可以，我也都快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了，南风这个角色我扮演的太久了。”
　　“哈哈哈，南风啊南风，就在刚刚，你知道我下意识想什么吗？”Weeds停顿了一下，又向我走近了两步，“我在想，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让你先走，但是没想到背叛我的居然是你。”
　　我一时语塞，“我知道先生对我很好……”
　　Weeds看着我的表情，点点头，“很好，南风，很好……”随即很快也掏出他的枪指着我，“我对你不错吧，我死后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就连祁稷，我唯一的儿子祁稷我都托付给你，我对你不好吗？你回去他们能给你什么？你背叛我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放下枪，正视Weeds，说着：“先生，这不是分不分的清的问题，虽然您一直教我利益为先，只做对自己利益最大的事，但是我的教育和我的信仰告诉我，要做对的事。而且我不认为您的行为是对的。”
　　我偏头隐约听见了脚步声似乎增多了，应该是听到我的枪声他们发现了。
　　我看向Weeds，“先生，当时答应您的话我都会做到的，我会照顾祁稷的，一辈子，您可以放心的，放弃抵抗吧。”
　　Weeds应该也是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有些着急，向我随便开了两枪，我躲避了一下。再次看向Weeds时，他挣扎着拖着左腿向前跑着，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我看着他步履蹒跚的背景，树影婆娑间我又开了一枪——向他的右腿。
　　Weeds这下彻底走不了，倒在地上。我走过去扶着他靠在树干上，“先生，何必呢，警方都追上来了，您是一定走不掉了，何必非要逼我这样呢。”
　　两条腿大量的出血让Weeds的呼吸加粗了一些，“呵呵，你小子枪法还不错啊，一直没让你拿枪倒是我走眼了。”
　　我没说话，专心扶着Weeds希望他可以舒服一点。
　　“你说说你……罢了，你说的话都算数吗？关于祁稷……”
　　“算数的先生，我知道祁稷是无辜的，我会保护好他的，只要您……”
　　“把所有都揽到自己身上，我知道，反正我也活不久了。”Weeds转头看向我，笑着说：“说你脑子灵光，你还真的不笨。本来我是打算这单做完就收手的，等到祁稷高考完去他大学的那个城市安心养病的，你倒是机灵，知道赶紧让你的上级下手，再晚点可就真的抓不到我了。”
　　我抿着嘴，不说话。撕下T恤的下摆为Weeds止血，“他们观察你好久了，选这次也是有考究的。”
　　“呸，如果不是你，他们能抓到我等一辈子吧他们。”Weeds愤愤的说着。
　　“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我抬头看向Weeds,“或者是什么愿望，我尽力帮您实现。”
　　我知道，Weeds这次被抓住，死刑是一定的。
　　“愿望啊，这就是你们中国的临终遗言吗？”
　　“算是吧……”我摸了摸鼻子。
　　“我以前有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把白面戒了，身体健康，然后在我死后好好照顾祁稷。”Weeds看着天说着。
　　我听着有点泪目，原来Weeds的愿望首先是我吗？
　　“现在我不希望了”，Weeds看向我，“呦，眼眶还红了呵呵，你听着，我现在不希望你好了，你不是立功了吗？那我就诅咒你孤独一生，永远也戒不掉。”
　　Weeds恶狠狠的看着我，“我这么诅咒你你不会不照顾祁稷了吧？”
　　我摇摇头，“不会，我说到做到。”
　　Weeds长长叹了口气，“那就好。你的真名是什么啊？我要记住你，到天堂去诅咒你下地狱。”
　　“先生，我能不能去地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您一定上不了天堂，至于我的名字……”，我的身体突然一颤，低下头，脑子里一直在拼命的想着。
　　“我的名字是……”，好几次抬头几乎就要呼之欲出可还是又低下头，最后只能皱着眉小声的说着：“先生就记着南风吧，也一样。”
　　Weeds似乎是猜到了，仰头大笑着说：“南风啊，南风，你图什
　　么？最后连自己都丢了。”
　　笑着笑着，Weeds又开始可怜我，“你和我是一样的，你想回去，要自由不可能的，你永远也回不去了，南风你记住，你永远也回不去了，你连自己是谁你都不记得了你还能回去哪呢你回不去了……”
　　几乎是一瞬间，Weeds抓过我的一只手把我推开，另一只手举起手中的枪“砰”的一声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枪。
　　Weeds笑着看向我，颤颤巍巍的说着：“你……你回……回不去……的……回不……”
　　我就这么看着Weeds靠在树上，面带微笑。脑子里全是Weeds的最后一句话，“你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Weeds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当时离开的时候有个人信誓旦旦的说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带我回来。所以我一点也不信Weeds的话，我是谁我现在想不起来，不过这没关系，会人带我回去。
　　我都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多了起来，原来是他们连着听到好几声枪声便赶紧追了上来，看见我时他们先是一愣。
　　“你杀了野草”
　　我看过去，“不，我没有。”
　　旁边的一个同伴解释着：“应该不是他，你没看他白T恤上一点血都没有，而且看那个人的姿势应该用手枪自杀的。”
　　“不管怎么样，先带走。”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队长样子的人发话了，随即几个人去拖Weeds的尸体。
　　“那他呢？”我听见有一个人小声的问着。
　　“这还用问，也带走啊。”
　　然后就有两个人走过来要拷我，我紧握拳头挣扎着，“别动我，我自己走。”
　　“不行，你是毒贩的亲信，也是是毒贩，身上的量没准不比野草少，不拷你你跑了怎么办”
　　我没说话只是紧紧的握着拳头，“我不是。”
　　“那你是谁”那个队长问
　　“我是……”南风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我是谁这个问题刚刚Weeds也问我，“我是卧底，我是白鸽。”
　　“呵，刚刚抓了一车人，都说自己是卧底。别废话，带走。”队长毫不留情的转过身。
　　我咬着牙，但是也没办法，我现在没法证明我的身份，那个带我回去的人还没出现。
　　我紧张握着拳头伸出了手腕，一个人把冰冷的手铐拷在了我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