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爱》金若嘉

37、第 37 章

　　“娘，娘，你别哭啊，娘！”马八强他们正搓着麻将，听到坐地炮又说起了梦话，嬉笑着就给了他一脚。“老大不小了，还天天说梦话，不知道喊媳妇就知道喊娘，你傻不傻啊？哈哈!” 坐地炮被马八强踹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满眼都是烟雾缭绕和狰狞的狂笑，他执拗地转过身去，又闭上了眼睛。
　　这里就是马八强他们住的地方，就在酒店厨房的后面，一间二十几个平方的小房子，住了七个大男人。房子十分简陋，水泥墙、水泥地，白炽灯。几个男人在餐厅里忙完，就惦记着晚上回来玩把牌，自由自在的抽根烟、喝口酒。马八强四个人正在打麻将，还有三个人正在打牌，就剩下一个坐地炮，他什么都不想玩，回来就倒在床上，睡觉。不管这些男人怎么抽烟喝酒，大声地说笑、咒骂，坐地炮都能睡着。
　　“八强，我说你这个兄弟……哎！是不是有毛病啊？”华叔狠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说道。“嗨，别理他，他就这样。”马八强手里搓着麻将，一只脚却在桌子底下不安分的寻找着肥肉。“哦！就是，就是，华叔。他年纪小脑子笨，你别理他！”肥肉被马八强踢了两下，赶紧打圆场。华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坐在他身旁的麻脸儿冷笑着，抬眼看了看马八强，说道，“依我说啊，这小子来了这么久，还是格格不入的，这不就是明摆着没把华叔您放在眼里吗？”华叔的脸一沉，“华叔，可不能听麻脸儿兄弟胡说。你看看坐地炮那副怂样子，就是借他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啊！”马八强连忙打岔儿，心里更加记恨麻脸儿了。“算了，算了，别说了！扫了老子的兴致，不值当。”“就是，就是，还是华叔大人有大量，我再给您点一根吧！”马八强把烟放进华叔的嘴里，拿着打火机点着。
　　“肉哥，咱走吧！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我最近天天都梦见俺娘，她说她放心不下，天天想我呢。”第二天中午，坐地炮找了个空当，给肥肉说。“走？往哪儿走？要回家你回，我不回。老子我就爱吃，哪里能让我吃饱饭，我就在哪里。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娘做着半掩门子的生意，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愿回去跟着她丢人……再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走就能走？你这天天谁都不理的样，华叔早就看不顺眼了，不是我和马哥给你托着，你早就完了你。”“完了？完了也比这样强，我是真的待不下去了，你给马哥说说，试试吧！肉哥，你说咱都跟着蚂蚱来的，这么老远。可蚂蚱飞黄腾达了，也没想着咱兄弟几个啊？我看啊，咱还得自己想折？你说是不是？”
　　肥肉不爱动脑子，坐地炮却让他想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心烦的撵走了坐地炮，郁闷的抽起了烟。就算坐地炮不说，他自己心里也郁闷，这蚂蚱光忙着伺候他现在的大哥去了，把他这个以前的大哥全部抛到脑后了，连照面也不照面。自己难道真的要在这里一直当厨子吗？连个女人都见不着。
　　肥肉考虑再三，还是找到马八强商量。“你们两个傻瓜，咱要是能回，还跑出来干什么？”“可咱离开这里，至少能自由啊。就这样子呆着，和坐牢又有什么区别？马哥，到现在嫂子也没消息，你不惦记啊？我倒听说蚂蚱找了女人，还生了孩子呢？”马八强的心里怎么可能不牵挂林莉呢？他和华叔搞好关系，不就是为了能多知道一些消息吗。
　　“华叔，你给兄弟透露透露，这女人能被送到什么地方？她跟了兄弟我这么多年了，心里放不下。”华叔受不了马八强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才告诉他林莉跟着娥姐，干着跟男人聊天、喝咖啡的活儿。找到了林莉的这个去处，马八强就放心了很多。甚至比他想的要更好一些，他现在只要专心取悦华叔，一心想往上走。因为，也只有往上走才能让林莉回到身边。
　　“八强，快来！”听华叔招呼自己，声音很是急切。马八强立刻扔掉手里的烟，就跑过去。“公安来了，马上就来！应该是被人举报了！你在前面应付着，我去把东西藏好。”华叔从吧台的抽屉里掏出一把钱，往口袋里装着，对马八强说。
　　华叔才跑出大厅，公安的车就停到了门口。几个公安向马八强出示证件，说有人举报在这里吃饭后收到□□找零。马八强矢口否认，说肯定是误会。公安让他拉开吧台抽屉看一看，马八强不情愿的慢慢拉开，里面一分钱都没有。“这不正常啊？你们开门做生意，一点儿零钱都不准备吗？”马八强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左顾右盼，抬头看到了墙上挂的钟表，“同志，你看！现在才10点45分，客人来不了这么早的。”“那你现在把零钱拿出来放上，我看看。”警察紧紧地逼问，马八强笑笑，只能打马虎眼，“同志，您高抬我了！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权力，都是店长放呢。他上厕所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警察同志，我来了！这么不巧，去上厕所了，没耽误您时间吧？”华叔急匆匆地回到大厅，一边跑一边说。
　　“少油嘴滑舌的，把你的零钱掏出来！”“哎！哎！”华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规规矩距的放着从50元到1元的零钱，一共两千块。警察仔细检查过后，并未发现□□。他们又在店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临走前反复叮嘱华叔，一定要合法经营，不得有侥幸心理，这才离开。
　　华叔和马八强前脚送走了公安，刚刚松了一口气，肥肉就举着炒菜的大勺跑了过来，“哥！坏了哥，坐地炮不见了！”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摸不着头绪。“还愣着干什么？八强，你和麻脸儿赶快去找，我们在店里找找。”华叔吩咐着。
　　“肯定是刚才慌乱，这小子趁机跑了，一定是，一定就是的……”肥肉手里举着大勺，跟在华叔身后，不停的叨叨。马八强和麻脸儿追出去，兵分两路。等马八强跑远，麻脸儿拐个弯就跑进了一个胡同，看里面有一家小超市，门口摆着公用电话。他拿起电话，就给亮子拨了过去。“喂？亮子哥吗？我是麻脸儿。我给你说，蚂蚱的一个兄弟跑了，就是那个叫坐地炮的矮子。”
　　亮子很意外，惊呼“什么？”，可是放下电话，立刻意识到这是件好事啊，于是，他马上联系了大哥。亮子故意挑拨，说蚂蚱带来的兄弟根本就不行，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样不靠谱的。大哥没多说，只是恶狠狠地口气告诉亮子，自己马上带人过去，还要接上他们一起去。“亮子哥，出什么事了？”蚂蚱看亮子一直打电话，还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说“好的，大哥！”就凑过去，笑嘻嘻的问亮子，亮子摆摆手，“没什么事，大哥要过来，急着出去，你等着就是了！”
　　正在追坐地炮的马八强跑得满头大汗，心里更是突突成乱麻，他直埋怨坐地炮做事没脑子、不计后果。等他实在跑不动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店里。华叔正背着双手，来回的在店里踱步。他表情凝重，双眉紧锁，一看到马八强，就说道，“你怎么弄的？自己的兄弟也看不住？他现在跑了，要是大哥知道了，谁也别想好过……”马八强急的抓耳挠腮，余光却瞥见了麻脸儿的坏笑。看来这是纸里包住火，大哥怕是已经知道了。
　　“华叔，他兜里没钱应该跑不远吧！咱再找找！”肥肉说。“钱？妈呀！”华叔大惊失色，跑了出去。还没等这些兄弟回过神儿来，又垂头丧气的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袋子，但是空的。“完了！这次全完了！”兄弟们凑上去，“我去藏钱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个黑影，可是那一会儿光顾着警察了……这小子是要把我们都害死啊！”
　　亮子和蚂蚱站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大哥。大哥的黑色奔驰停到门口，几个兄弟马上下车，进里面去了。亮子先上车，蚂蚱跟在后面。蚂蚱嘴里喊着大哥，刚把右脚迈上去，就被大哥一脚给踹了下来。他瞬间懵逼，向亮子哥求助。亮子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看什么看，你自己干的好事！还躺地上干什么，还不快点儿？”大哥吼着。蚂蚱垂头丧气的上了车，不住地打量着大哥和亮子。一路上，没有人和蚂蚱说话，蚂蚱也不敢问。他猜想，肯定是亮子在大哥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离间他们，他气得牙根痒痒。
　　华叔这边正乱做一团，大哥的车就停到了门口。“谁？是谁告的密？大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华叔伸出手指，在每个人的脸上划过。“是谁还用说嘛？赶快起来，别让大哥觉得那么严重！”马八强冲华叔使个眼色，华叔立即心领神会。
　　“哎吆！大哥，大哥你怎么来了？”华叔满脸堆笑的跑上前，拿出烟来，给大哥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