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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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一鸣耳朵紧紧贴着大哥申一泽书房的门板，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偷听着书房里面的动静，深怕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遗漏。
他以为书房里的两个人会吵起来，而这也是他此刻最期望的事。今天的那个安朵朵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不相信哥哥会原谅她的这种行为。吵吧！赶紧吵吧！吵得越凶越好。如果安朵朵真的惹火了他的哥哥，那么这个讨人厌的安朵朵就可以马上卷铺盖走人了。
那这也就意味着，他又一次胜利了。
但是他在书房外屏息听了好久，却并没有听到里面传来任何类似大吵或者争执的声音。是因为房间的隔音太好了吗，所以他才听不到那些本该有的动静？
申一鸣内心充满了疑惑，但是他仍不甘心，虽然不能亲眼看到那个可恶的安朵朵是如何狼狈地忍受着他哥哥的训斥，但是能够亲耳听到她的乞求或者讨饶的声音那也是一件快事。
所以即便听不到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依然不屈不饶地紧贴在门板上，而且表情也十分愉悦地脑补着等一下安朵朵出来时会有的模样。
时间并没有过得太久，书房的大门就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被打开了，而他整个人也因为身体惯性的原因往房间里面扑了过去。幸好正要出门的申一泽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他摔在地板上来个狗啃泥的惨状。
“你……”申一泽低头觑着自己的弟弟，眉头微挑，他没想到他居然会躲在外面偷听，再回想起之前他对安朵朵的做的那些事，不禁抿紧唇冷冷地瞪视着他。
“哥哥，那个……”申一鸣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逮了个现行，心头一阵发慌，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正眼望着自己的哥哥。
申一泽比他高了至少两个头，当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那股强烈的压迫感和高高在上的威严自然而然地会让申一鸣觉得紧张不安。在他的记忆中，这位唯一的亲大哥很少有过对他像常人那样的嘘寒问暖，当然他也不太会骂他或者打他，他最常做的就是像个毫无情感的机器人那样做一切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比如督促一下他的学习，问问他一天的衣食住行，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就没有别的交流了。
他知道自己的哥哥很忙，忙着经营自家的企业，忙着应酬那些生意场上的客户，甚至还要抽出时间来管教他这个比他小太多岁的弟弟。每个人都是这么告诉他的，包括他的那个看似无比宠溺他的爷爷。
所以他得懂事一点，更加体谅哥哥一点，最好……能够快点长大，长大了就不会再是哥哥的负担了，还能成为哥哥的助力。
申一鸣仰首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像座山一样的哥哥。其实他很想坐在他的肩头，试试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是他不敢这么做，更不敢说出口。申家的男儿怎么能这么幼稚呢？怎么能做出这种像是撒娇一样的软弱行径呢？他的哥哥也是绝对不会答应他的这种难以启齿的想法吧……
仅仅只是一瞬之间，申一鸣的大脑里就闪过无数的念头，而他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几乎看得人目不暇接。
申一泽沉默地打量了弟弟好半晌，跟申一鸣一样，其实他在此刻也想起了很多事。
安老师说他的弟弟会有现在这样的性格，是因为缺乏存在感？
什么是存在感？
他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甚至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
但是，过去他和申一鸣生活的那些点点滴滴却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他记得申一鸣刚被他从爷爷申柏豪那里接回家的时候，他是无比开心的。每天申一鸣都会等在家里，盼望着他下班，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玩游戏，甚至他还会拉着他的手要他给他讲故事。不过，都因为他实在太忙也实在没有那个精力而被他拒绝了。他知道申一鸣很失望，所以他不但让那些家里的佣人陪着他，还为他请了无数的家教，后来申一鸣渐渐地就不怎么缠着他了，而他也隐隐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选择了一条不错的解决办法。
是从什么开始的？申一鸣越来越不像那个聪明而温顺的弟弟，他变得调皮蛮横起来，不但在学校里“拉帮结派”，连对家里的那些家教也毫无尊敬之心，俨然一个顽劣不堪的小霸王。
所有的家教都被他气跑了，申一泽也为此找他谈过话，希望他能乖一点，懂事一点，不要让他在为了公事操心之余还要替他收拾残局。每次申一鸣都是答应得好好的，但转过头就忘了，照样我行我素。
也许还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尽好自己的职责吧！申一泽不禁暗忖。他其实始终不认为自己的弟弟本质不佳，如果真要找一个原因的话，只能是他这个监护人哥哥的错了。
看着申一鸣忐忐忑忑一直不敢看他的那张小脸，申一鸣咽回了他原本差一点就要说出口的那些陈腔滥调，他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手指，然后牢牢地拉住了弟弟的手，带着他往外走。
“走吧，我们去打球。”他在弟弟的满脸问号中，无比淡定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什么？打球？哥哥是这么说的吧？申一鸣万万没想到他会听到这样的话。他还以为哥哥看到他在书房外面偷听，一定会训斥他一顿的，就算不训斥，他也会因为他之前对安朵朵做的那些事而不理他，但是现在，哥哥居然说……去打球，还是他们俩一起？
“我们是不是也很久没一起打过球了？”边牵着弟弟下楼申一泽边微笑着促狭道：“你还记得怎么打羽毛球吗？”申家后花园就有个羽毛球场，虽然不大，但也够他们哥俩玩了。
申一鸣顿时就被他激起了好胜心，他挺起胸膛，“当然会打，我在学校可是基本没有对手的！”过去他还特意练过，虽然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但连教练都夸他很有打羽毛球的天赋。
“那就好，我可不想跟一个菜鸡打球……”
“你才是菜鸡呢！”
他们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刚和申一泽交谈过的黎幽绽也走出了书房，眼神带笑地注视着他们的所有动静。
看来她说的那番话还是起了些作用，不是吗？
她以为申一泽并不会接受她的那些“谬论”，但是看样子，他似乎比她想象得更敏锐，也更懂得举一反三。申一鸣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即便他是出身在一个相当富裕的家庭，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当别的孩子还享受着父母无所不在的关爱和疼宠的时候，申一鸣呢？也许他只是孤单地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他虽然有哥哥，但是哥哥太忙于事业而无暇时刻照顾到他，他也有个爷爷，但他爷爷年纪大了，恐怕更加不可能跟他有共同语言。
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寂寞的小男孩。
所以这大概也是他喜欢集结一帮小跟班被人前呼后拥的理由，有伙伴了，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有人陪的，是不孤单寂寞的。而严主任的那些话似乎也从某些方面证明了这一点。申一鸣其实并不是喜欢那种到处欺负人的校霸，他选择霸凌的对象，似乎有着他自己的准则。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总是容易去嫉妒一个成功者，也容易对一个弱小者抱打不平，但这实在没必要，因为你不知道在每个人的价值观里，究竟什么值得嫉妒，而什么又值得怜悯。”不经意地，严主任的那番话又一次回响在她耳边，且迟迟挥之不去。
也许……黎幽绽感觉自己像抓住了一点什么，她下意识地往楼下走，脑中还在不断地思考。有人以为申一鸣只是喜欢欺负那些他看不顺眼的人，那他为什么会看不顺眼那些人？如果排除了纯粹的顽劣和恶作剧，那么他是因为嫉妒？
嫉妒也会让人做出偏激的行为。
她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申一泽和申一鸣打球的地方。她发现这时的申一鸣正挥舞着球拍，虽然满身是汗，而且几乎是被他哥哥血虐，但他依然乐此不疲地奔跑着、欢笑着……她从没有看过他也有这么快乐得如一个天真孩童的时候。
她感觉自己隐隐明白了什么，微微扬起唇角，然后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了属于他们的羽毛球场。
看来孩子终究是孩子啊！她不禁感叹。
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结束了今天最快乐的一天，并且怀着满满兴奋的心情洗了澡准备上床去睡觉的申一鸣，竟在自己的床上发现了一只丑陋又恶心的虫子，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只虫子，好半天终于认出那竟是一只早已死透透的蟑螂！
他的床上居然会有蟑螂？！谁，这是谁干的？他的床上一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啊——快来抓蟑螂啊！”他恶心得打了个哆嗦，然后又叫又跳，早已不见了之前跟哥哥打球的喜悦，“该死的，为什么蟑螂会跑到我床上来？快救命啊！……”
就在因为他的叫喊声而闹得整个申家一片兵荒马乱的那一刻，黎幽绽轻松地耸耸肩，好整以暇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准备睡个好觉。
他送她老鼠尾巴，她回敬他死蟑螂，很好，很公平。
她觉得他会喜欢这种惊喜的，而且，她相信他以后还会收获更多的惊喜，只是希望他不要觉得无趣了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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