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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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宋青瓷手脚很快，半个小时就做了三菜一汤。
他把没发芽的土豆挑出来，看到裴译还买了番茄和熟食的鸡腿，打开冰箱，里面有鸡蛋和牛柳。
于是他盘算了一下，炒了一盘酸辣土豆丝，一份尖椒牛柳，熟食拿出来摆盘，炒菜的同时另一个锅里做了番茄鸡蛋汤。
热腾腾的饭餐端上桌，裴译的眼睛都直了。
“你做饭这么厉害！”
宋青瓷无奈道：“只是一些家常菜而已，不难。”
他面前只放着一小碗番茄蛋汤，用勺子慢慢地舀着喝。
一番风卷残云后，裴译看向宋青瓷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不过这一看他就注意到他只喝了一碗汤，其他的什么也没吃。
“你怎么只喝汤啊？其他的菜怎么不吃？”他问。
“我不是很饿，”宋青瓷把汤匙在碗里转了一圈，“而且我有些伤口还没好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要忌口。”
裴译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住，他看向桌面，除了番茄蛋汤，其余的几个菜都是辣口的。
“那你怎么……？”
“程阿姨说你喜欢吃辣。”宋青瓷接过话头，语气随意，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空气默了一瞬。
似乎觉得这么说有点歧义，他补充一句：“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喝吧。”
裴译嗯了一声，但吃饭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宋青瓷有点懊恼，不该多嘴的。
好在这时候裴译的手机响了，缓解了餐桌上尴尬的气氛。
裴译拿起手机，是秦宇打来的。
他没多想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杂音很大，好像在什么热闹嘈杂的地方。
秦宇很郁闷，裴译这小子，说好的一起跨年，大年三十就跑了不说，现在他从自己妈妈那里得知程阿姨已经走了，他居然还一点音信都没有，也不来联系他这个孤家寡人。
不过也没事，裴译少根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山不过来我就过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秦宇对着手机讲：“听说程阿姨回M国了？”
“嗯，早上刚走的。你怎么知道？”
“害，我妈和你妈多少年的手帕交了，这点消息我还打听不到么。”秦宇说，“怎么，一个人在家不无聊吗，不和哥几个出来开黑？”
裴译做贼似的看了眼宋青瓷：“不……不了，天气太冷了，我懒得出门。”
“切，都是alpha你装什么呢，你还怕冷？”
“好吧好吧。”秦宇退了一步，“我就是想说给你点了个外卖，半小时就到，你记得签收一下。拜。”
“喂我刚吃过……嘟嘟嘟嘟”还没说完，秦宇的电话就挂了。
挂了电话，裴译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对宋青瓷说：“小瓷，我哥们给我点了个外卖，一会就到了，他也没提前说。一会我们把它放冰箱里吧。”
宋青瓷点头：“好的，把外卖放凉了再进冰箱。”
两人这时候也吃得差不多了，裴译主动把桌子收拾了，两个人躺在沙发上消食。
裴译打开电视，询问道：“咱们看个电影吧，大年初一嘛，放松一下，你睡了一下午估计也不困。”
宋青瓷本来想着自己的寒假作业还没做完，但转念一想书包还在麻巷的房子里，一时也拿不到，便同意了，低头看了一下电影列表。
指着其中一部试探性地问：“这个可以吗？”
裴译看了一眼屏幕……好家伙，恐怖片。
真男人不能说不行，于是裴译绷着脸点点头。
影片叫《天黑之后》。讲的是一个女学生每到天黑的时候就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这部影片评分很高，虽然没什么剧情和逻辑可言，但那些猝不及防出现的鬼脸和优质的服化道让它在众多恐怖电影中占有一席之地。
影片非常意识流，惊悚中又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唯美，像是文艺片和鬼片的综合体。
宋青瓷看得很认真，时不时点评几句，“这姑娘演技不错”“嗯，惊恐的表情很到位。”
裴译僵着身体坐在旁边，手心冰凉。
为了营造氛围，他们特地把灯关了，窗帘也拉了起来，裴译就看见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电视散发出惨白的光线，心头剧跳。
又到晚上了。女主一个人在家里，忽然，门铃响了，女主战战兢兢地去从猫眼里往外看，什么都没有，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极端凄惨的吊死鬼倏地出现，占据了整个视线。
“啊！”女主尖叫。
裴译猛地抓紧了怀里的抱枕。
“叮铃铃……叮铃铃……”裴译家的门铃忽然急促地响起来，他吓得差点跳起来。
宋青瓷偏过头来，“是外卖吧，算算时间应该要到了。”
裴译苍白着脸，道：“嗯，应该是，我去……我去开门。”
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他，裴译回头。
宋青瓷一脸了然地看着他，有点揶揄道：“还是我去吧，怕鬼的alpha。”
被揭穿了老底，裴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谁说我怕了，我这就去。”
怕宋青瓷不相信似的，他几步一跨跑到门前，一把拉开大门。
“surprise！”秦宇举着一大袋子啤酒烧烤从门外挤进来。
边进门边说：“还是哥们我够意思吧，看，烧烤配啤酒，快活似神仙！”
直到秦宇走到了玄关，裴译的大脑才终于从当机状态恢复过来，他赶紧追过去，有点紧张地问：“你怎么忽然过来了？”
“啧啧啧，这是什么话，咱俩谁跟谁啊，穿一条裤子的兄弟！这么紧张干什么，难不成你这里还藏着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omega啊？”
秦宇没心没肺地开玩笑，这哥们从小到大就是omega和beta的追捧对象，可惜他还没开窍，身边从来没有人靠近的，金屋藏娇？要真有这种事他就地吞灯泡！
裴译：“……”其实某种程度上说你真相了。
秦宇拎着袋子不方便，也不讲究，直接把鞋子踢掉，自来熟地找了双拖鞋换上，往餐厅方向走去。
“你怎么不开灯啊？”秦宇抱怨道，“哦你在看电影啊，这什么电……卧槽！”
秦宇惊骂出声：“你小子不是最怕鬼了吗，自己在家看鬼片？你哪根筋搭错了？”
“吓我一跳！”秦宇惊魂未定地啪啪按亮大灯，“我来换个动作片，最近刚上映的，你肯定没看…..卧槽！”
裴译扶额，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宋青瓷安静地窝在沙发里，这声卧槽让他微微偏过头来。
秦宇的小心脏大起大落又大起，声音都结巴了，他看了看宋青瓷：“你你你……”又看了眼裴译：“你？！”
裴译：“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宇这时已经找了一个单独的小沙发坐下了，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听你说。”
但裴译一想到这两天的经历，又觉得好像什么也没法说，小瓷肯定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事情的，但另一边是从小到大的兄弟，他也不能骗人。
他左右为难。
宋青瓷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看出了裴译的为难，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于是开口道：
“你好，昨天我出了一些事情，裴译帮了我，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说不清，总之我只是暂时借住在这里养伤，过几天就会离开了。”
裴译刚刚还在纠结，但一听到离开两个字就不淡定了，“你要走？”
宋青瓷点头：“我在c市一中念高二，学校提供住宿的，不过要到大年初八宿舍才开放。”
他顿了顿：“我应该会在初八直接回学校。”
“一中？”秦宇惊奇道，“我们也是一中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你几班的？”
“高二八班。”
“我们是十三班的。但是……”秦宇比划在脸上比划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是长得像你这样的，没道理没印象啊。别误会啊，我没别的意思。”
“我平时在学校比较……沉默。”宋青瓷斟酌了一会，选了一个比较贴切的词。
“原来如此。”
秦宇是很好奇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显然这涉及到人家的隐私了，他知道不便多问。但是说来奇怪，刚开始的震惊劲儿过去了，秦宇突然觉得这个叫宋青瓷的omega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有的时候人的记忆就是很奇怪，越想记起来就越是想不起来，于是他决定先把这个疑惑抛一边去，凭他多年的经验，这种想不起来的事情会在某个瞬间忽然灵光乍现的，不必着急。
说起来两个人和宋青瓷都还不是很熟，他又是个话少的，所以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宋青瓷用右手大拇指搓了一下左手食指，半晌憋出来一句，“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们聊。”
随着宋青瓷的离开，裴译的眼神也目送他慢慢走上楼。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视线。
两个大小伙子并排躺在沙发上，秦宇越看越不对，忍不住问：“哥们，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顿了顿，又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你对哪个omega这么用心，你是不是……喜欢他啊？”
裴译的眼神闪了闪，接着垂下眼帘，墨色的眼睫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眉头微皱，像是在解决一道超出了自己能力范围的数学题。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看向秦宇，“我就是感觉他和别人不一样，但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叫喜欢，我真的不知道。”
秦宇开窍得早，女朋友不知道换了多少了，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他这发小从小就是个犟的，认定的事情就一条道走到黑，当初程可要带他出国念书他不愿意，硬是和他妈僵持了两个月，直到他妈妈松口才罢。
秦宇看到他这小心翼翼又忐忑不安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要栽。
他在点醒他和装糊涂之间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虽然记忆想不起来，但是总觉得这个omega有问题，他坑谁也不能坑自个儿的兄弟啊。
于是他拍拍兄弟的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 ……
之后的几天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宋青瓷离开去学校的日子。
宋青瓷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上面的污垢和血迹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他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有肋骨还需要养着，也并不影响日常生活。
“学校见。”他说。
“嗯，学校见，小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撞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