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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一章 ...

  •   大岳丸单手执刀,脚下尽是涌流的鲜血,还夹杂着颓败的残躯。他像是漫步闲游一样游走在人群当中,还没见又何动作,凡是他所经过的人都纷纷倒下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剩下浸染地面的一片鲜血。

      一直杀到最后一个人,那是一个记载墙角瑟瑟发抖的老年男人。但是他脸上没有一点老年人应有的仁慈与和蔼,反而丑陋的像是下水道的老鼠。

      大岳丸站停在他的面前,鲜血追随着他的脚步逐渐蔓延过来,又静静的在他身后停了下来,仿佛最为柔顺忠诚的宠物,克制的没有越过大岳丸。

      大岳丸喜欢、并享受着战斗,他也曾经进行过杀戮。从诞生起,他就漂泊于旷阔而危机四伏的大海,杀戮那时候是他的本能——为了生存。他的能力很强大,血脉中蕴含的猛烈妖力在他年幼的时候几乎险些反噬他自己。后来遇到铃鹿御前后,他才逐渐收敛了本性,不是因为压抑,是因为克制,为了守护而克制。

      从他诞生直今,只有几次铺满血的杀戮令他印象深刻,他的第一次杀戮、他一次目睹并参与铃鹿御前的复仇杀戮、平安京的侵占计划以及今天。

      他以往总有理由,为了生存、为了铃鹿御前、为了家人、为了家园,唯独今天,只有愤怒。

      大岳丸抬手一送,将显明连深深的插进了地板里,剑刃噌的一声发出金戈鸣动的嗡鸣声,随后显明连细微的震动起来。

      大岳丸看着面前那个男人,突然开口说:“我很奇怪,她死了能带给你们什么?”

      蜷缩在一起的男人涕泪齐下,只顾着颤抖。

      “我原本以为你们是为了什么更大的目标,比如毁灭东京,放出邪神,斩尽天下恶鬼、毁灭阳界之类的,结果只是因为想杀她。”

      “……不不……不!”男人居然抖着嗓音反驳起来,“这是为了天元大人!那个该死的小鬼是玷污!”他尖利地哀嚎起来,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声音居然能如此尖利。

      “即使世界因此毁灭?”

      男人满脸横泪,却无情冷酷地回答:“即使世界因此毁灭。”

      “这可真有意思。”大岳丸回头看向了表情冷硬的站在大厅入口处的两位咒术师,“看起来,你们的所作所为,他们根本就不领情。”

      “目的完全相悖,却都是要这个女孩死。”

      “不是的!”夏油杰下意识地反驳,但他又无法反驳,最后只能狼狈闭口。

      五条悟却说:“你说的没错。”他这时候已经从那种奇异的狂热状态里退了出来,“所谓的拯救,却需要去牺牲一个小丫头。”他嗤笑起来,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身边的好友的脸上沾染的血,抹的一片糊涂。

      “杰,你那所谓的正论该换换了。”他说的颇为嘲讽冷酷,“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那么多人需要你去拯救。”

      夏油杰避开他的手,心中却还有一些迷茫,他轻声问:“那谁来保护拯救他们呢?”他其实不需要回答,他心中的那些仅剩的迷茫已经逐渐散去了。

      不需要谁来保护拯救他们,不如说,他们根本不期望这些拯救……也不值得拯救。

      夏油杰这样想,紫色的眼瞳深的有些发黑。

      大岳丸微微歪头,耳朵上的金色勾玉微微的晃动了起来,他对夏油杰说:“把那个女孩放在正中间。”

      大岳丸看着两个人走到正中间,指示他们道:“把她放下去,你们站开一些。”两个人依言照做,夏油杰还给理子整理了一下零乱的头发。

      最后的幸存者也不再是幸存者,几乎就在大岳丸拔出显明连的一瞬间,他随之应声倒下,苍老的面容浸泡在了终于涌来的血液里。

      数十人的血液汇集,竟然有规律的流动起来,并逐渐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图案。五条悟注意到那些线条正是大岳丸先前走过的地方。

      鲜血组成的法阵逐渐开始发出蓝光,大岳丸走到了天内理子身边,显明连逐渐消隐在他手中,反倒是有一道电光从据点的深处激射而来。那道电光撞击在他的手掌心里,化成了一把奇特的武器。

      通体由黑金两色组成,剑柄处还有黑色的硬甲组成的护手,十枚黑金色的勾玉在剑身两边均匀交错排列,相互把自己镶嵌进了剑身,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些勾玉并不是真的镶嵌在上面,反而留有一丝缝隙,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悬浮在固定位置上。

      八尺琼勾玉,沉睡于铃鹿山、后来又被大岳丸收服的神器,具有空间之力,也是当年大岳丸夺取京都灵力的必不可少的一环——它可以吸取力量。他最后献祭也是依靠的这把武器。

      八尺琼勾玉就藏在这座建筑内部,他先前会让伏黑甚尔带他来这里,也是有这个猜测。他在薨星宫第一次看见伏黑甚尔时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八尺琼勾玉的力量。待看到孔时雨后他就更确定了,孔时雨身上的力量比伏黑甚尔身上的还要浓上一些。

      从现在看来,应该是盘星教不知怎么得到了八尺琼勾玉,那个“教主”因为频繁接触而沾染了力量,这股力量又通过多次接触,使得孔时雨、伏黑甚尔接连染上了一些。这也能说明,那个“教祖”为什么在第一次看见他时对他表现出了熟悉。

      大岳丸握紧八尺琼勾玉,满地的鲜血与残躯中逸散出无数的淡金色光点,这些光点被吸收进了八尺琼勾玉内部,随后那些鲜血与尸体都很快化为了灰烬,整个大厅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

      天内理子平躺于冰冷的地面上,灰白颓败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头上的枪伤也缓缓愈合。随后,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几乎屏住呼吸的注视中,她单薄的胸膛起伏了起来,呼吸也绵长的吐了出来。

      夏油杰赶忙跑过去跪在地上,小心的扶起了少女的上半身。简直不可置信,就算是知道了会有这样一副,但是当亲眼看到,还是会被震惊到。

      大岳丸淡淡说:“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醒的,毕竟也是死过一回了。”

      复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这次的做法只是把那些人□□以及灵魂中蕴含的些许能量汇集起来给了这个小姑娘,本来不需要这么多人的,但是这些人体内的杂质尤其的多,也就导致那些生命能量少的可怜。

      五条悟在夏油杰身边站定,他的目光从夏油杰身上游移到天内理子身上又游移到了大岳丸身上:“你到底是谁?”

      大岳丸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之后会知道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带走这个小姑娘。”

      夏油杰下意识地说:“什么?”

      大岳丸重复了一遍:“我要带走她。”随后又补充道,“还有那个叫黑井的女人。”

      “为什么?”

      大岳丸抬手将八尺琼勾玉也收起来,反问道:“难道你们能护住她?”两个人沉默了,大岳丸接着说,“我虽然对咒术界了解不多,但是也能看出来你们现在的境地基本是受到限制的。”

      想想之后的五条悟说保人就保人,说拦住咒监会就能拦住,他只要自己往那儿一站,就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撞上去。之后的夏油杰也是,特级诅咒师,除了五条悟没有人能耐他何,身为盘星教教主,所率领的诅咒师集团一直是咒术界高层的一大心病。

      哪像现在,被人在自己面前带走了重要的人的性命。

      夏油杰一时语塞,反而五条悟十分冷静透彻:“杰,答应他吧,现在的我们把天内带回去,肯定会被再次要求进行同化,就算我们把她保护起来,她也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他看向自己的挚友,眼睫低低地压出一片阴影,“我们两个人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

      他说的很对。夏油杰心知肚明,伏黑甚尔是第一个人,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人。他们虽然自诩为最强,但还远远不够强。

      夏油杰抱着沉睡的少女站起来,郑重的将她托付给了大岳丸:“算是我个人的请求,请照顾好她。”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我无法听命于你,但是我会尽我所能的进行回报。”

      在昨天的深海,大岳丸对着被他救起来的夏油杰说:既然是两条命,那我要你从此听命于我不过分吧?

      大岳丸接过理子,听闻他的话语后,抬眼一笑:“哦,那时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倒不如说,其实你听命于我也没什么意义。”

      夏油杰一怔:“那你……”

      “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大岳丸眉眼微弯,金瞳突兀地漾出一片奇异的光,“我本来想说,假如什么的没有考虑的价值*,但是从现在开始,你握着可以实现假如的机会。”

      大妖怪的表情有些奇妙,怀念懊悔欣慰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竟然有了点凡人的样子。

      “不要犹疑,不要犹豫,坚定的向前走。”大岳丸拦着理子肩膀的手微微抬起,尖长的黑色指甲轻轻点在他的额头,“错误了也没有关系,会有人把你拽回去,你只要放下执念握住他的手就好了。”

      夏油杰浑身像是过了电一样,心底呼啦一下灌进滔天的海水,将他的心装的满满的,沉甸甸的。他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被妖怪点触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觉得那里好像被镶嵌上了一块华美莹润的玉石,微微发着光笼罩着他。

      夏油杰回头,好友五条悟落后他半个身位正在看着他,他扭回头,大妖怪同样在注视着他。

      他此刻还不明白,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句话很重要。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杰啊?只跟他说话,我呢?”

      大岳丸瞥了他一眼:“哈?你还需要我关心吗?”他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一直都很冷静透彻吗?”

      五条悟一挑眉,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能犯错。”

      大岳丸翻了个白眼,恶声恶气地说:“走了。”说完,他就真的不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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