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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女主角的正确使用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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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海声也看着她,神情一如既往显得高深莫测,实际大脑已经开始出现死机的征兆。
“你说什么?”半晌她问。
“是送雪天真,只顾往儿女情长那方面想。本来早该想到,当初宴会之上,殿下你逼我跳舞,观我步法,又泼洒酒水让我更衣,更是想借机看我是不是习武之躯。后来又有猎场一事,想必殿下早就对我起了疑心。如此城府,不怪乎游晏情对您百般试探。”
殷海声终于明白过来,江送雪这是情感破裂,导致了后续匪夷所思的行为模式,竟然跑到她这边告游银的黑状来了。
于是她问道:“所以你打算向我投诚,联手来对付你的旧情人?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此事送雪不得不报,信不信全凭殿下您自己定夺。”
殷海声对自己的判断能力还是有自信的,因此她觉得听一听也无妨,或许可以就此挖出故事背后的那些隐情。
她看了一眼窗外,道:“行了,你说。”
“当日我用银针挟持之前,殿下曾说听南海人提起过一事,殿下可还记得?”
殷海声回想了一下,道:“我当时想问的是,南海人为什么要抓你,后来游银解释,大意是你哥哥在同你夺权,想借南海人之手牵制你。”
“他说的不错。”江送雪的眼色微暗,“我在庭狱受审时,他们曾问我认不认得一人,叫作‘尹桥先生’。”
殷海声听见这个名字,“啊”了一声:“这人恐怕就是南海人在朝都中的内应。”
“此人是曾江霁府中的门客,白银覆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我从前只道他是寻常江湖术士,后来从他那里学得了一些炼毒训鼠之法,才隐约察觉,此人与南海——乃至与南海大巫恐有脱不开的联系。”江送雪轻声道,“可惜我当时虽然有所怀疑,却未曾下定决心去查证,不然事情……也许不止于此。”
她声音里的那种哀叹是非常真实的,而南海和六国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爱恨情仇,殷海声只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格局的理解不到位,不是太能够感同身受,但也着实不敢多问。
“你有找到这人的线索?”殷海声问,随即自己又道,“应当没有,如果有,也没必要向其他人瞒着。”
“我并不知晓那人身份,若一定要说……我只曾经觉得他是个女人。”
“为什么?”
“那人身型瘦小,嗓子似乎是坏的,行动步伐都很缓和。”
“嗓子如果是坏的,这样的人应该不难找才是。”
“故而我认为或许嗓子是伪装的,有故意混淆身份之嫌……自然,我知道的事在庭狱都说过了。”
殷海声沉默了一下,看向江送雪放在桌上的双手,腕上的痂痕清晰可见。接着她问道:“那你,没有同他们说的是什么?”
江送雪只接着看她,表情显得很是复杂。“其实我本无意参与王储之争,”江送雪道,“我兄长大约也没有料到……当年他对我并无防备,否则我也不会与他的门客相识。如今细细回想,那人的可疑之处实在太多,我曾无意间听闻他对我兄长说,若能取得天裕山上的那样秘宝,便可以一统六国,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殷海声明显地怔住了。
“想必以殿下之聪慧,定然明白送雪想说的话了。”
“我觉得我并不明白,”殷海声缓缓道,“要不你再接着说说。”
江送雪便显出一丝恼怒的样子:“那是慕阳王室镇守的东西,就算是六国之内,也根本无人知道那是何物、物有何用,更不要提是南海大巫一脉,他们岂会无缘无故地去打那天裕秘宝的主意?”
殷海声沉浸在剧情发展的震惊里,此时终于在脑子连上了线。江送雪说了这半天,其实想说的是,此事表面上是佛凉王子勾结南海人进犯,实际上有可能是慕阳人勾结南海人勾结佛凉人,然后把佛凉推出去背了黑锅。
而江送雪之所以瞒下此事不提,一是没有确凿证据,二是嫌疑最大的慕阳王室就在她眼前,游银游晏情。
“游晏情自入朝都以来,多有动作,他也从不和我详说。我纵使有心信他——”江送雪说到这里,停顿得有些尴尬。
殷海声了然。以游银在朝都这个身份么,为了自保带几个暗卫暗中联系什么的都情有可原,但是忽然求娶昭仇这位臭名昭著的公主,这就很值得琢磨了。
想着她就叹了口气,道:“你告诉我这些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不要被游银的表象蒙蔽,要去查他背后的动作么?”
“六国之争,尚且有制约可循,战俘或不会被屠杀,妇女或不会被奸/淫。但是一旦南海借机进犯,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殷海声反倒觉得好奇起来,问道:“你和游银不是少年相识,据说你还心悦他已久,你认为他会和南海勾结?”
江送雪眉目冷硬,没有说话。
似乎在陈梦的手稿中就是如此,江送雪似乎从头到尾都是流离辗转,游银在行为上又确然辜负她良多,经历非常之坎坷。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也算做实了对头的身份,和江送雪互相伤害,有来有往。
但殷海声仔细回想,自己对江送雪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感,而且现在看来,这人的基本人格可能真如书中所写,起码比自己要正直许多。
就算真有气运这东西,这是江送雪的书,那气运也应当落在她的身上。
这么想着,殷海声的眼神不禁微妙了起来。江送雪似有所感,警惕道:“如今是殿下你要同他成亲,还与我何干?”
“是与你无干,但是你会想知道的,所以你才来找我。”殷海声慢慢道,她看着手上被擦花了一小片的丹蔻,殷箐箐的十指白皙纤长,被那颜色衬得分外好看,“但我现在也被虔卫圈在府里,身边也无人可用。”
江送雪更加警惕,看她的样子好像在看一个变/态。
殷海声对她道:“即便你今天不说这番话,游银在做的事,我也必然会去查。但既然你我想法一致,不如帮我一个忙,等我调查清楚之后,一定第一个让你知道情况。”
江送雪迟疑道:“什么忙?”
殷海声的脑子很快,几乎瞬间就把计划过完,简单对江送雪说了一遍。之后她将元年等人重新叫进来。
李三丁松了口气,赶紧带人上前继续给她上妆。而江送雪还懵在一旁,一动不动的。
“祈风公主这是?”元年问道。
“是这样,”殷海声道,“我有个侍女,也是从小同我一起长大的挚友,叫做秦三乙,可惜后来意外身故了。”她转向江送雪,又道:“如今我要成亲了,想叫她来看看。刚好祈风公主觉得自己这个礼送得不好,想重新送一个,我便请她去一趟郊外,将秦三乙的信物带来给我。”
“这……那信物现在何处?”元年又问。
“秦三乙的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