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给五个反派当恶毒男配[穿书]》各书己贱

13、第 13 章

　　寂静公路上，有一辆豪车在悄无声息地开着。
　　它来时悄悄，走时也不打扰，像极了车里的那个老人的命运。
　　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捡垃圾的，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辞别人世的，她渺小又卑微，没能留下任何的印记。

　　除了被她捡回来养大的孩子以外，没人会在意她的离去。
　　不，现在又多了一个——罗岚。

　　罗岚将老人带回新买的别墅里，进了门，直接将人放到长沙发上。
　　棉被很厚，他并不担心会弄脏沙发，只让林离在客厅看着，他自己去浴室接热水。

　　没一会儿他拎了两桶水出来，桶边搭着一条新毛巾，他将毛巾打湿，拧干，然后从棉被里拉出老人的手，轻轻擦拭。

　　只有一只手露出，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这平和的假象让人误以为人还好好的活着，只是睡着了，帮她洗洗手罢了。

　　林离脑内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他学着罗岚的样子，半跪下来，帮老人擦拭手臂。

　　期间他们换了好几桶水，来来回回间林离也学会了花洒和热水器的用法。
　　手脚，后背，脸颊，基本擦拭一遍后，还剩下头发和身体。

　　罗岚说：“我带她去刚才那个浴室洗头，那里有大的浴缸，可以放下她。”
　　然后他朝另一个房间指去：“你应该也很冷，你也洗一下吧。那个客房里面有洗浴间，你知道热水器的用法。客房里有班级新订的校服，还没发，你按照你的尺码拿一套先穿着。”

　　罗岚是故意这么安排的，他知道林离戒心非常重，一开始就让对方把奶奶交给自己，这是不可能的，更别说还让对方乖乖去洗澡了。

　　可是经过先前漫长的合作，他已经初步熟悉了这里的环境，对于浴室的布局也了解了，应该能让他没这么抗拒。

　　别看罗岚现在一脸平静与坦然，他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这个林离对他的好感度一直保持在【-100】，一点都没上升，这说明林离随时会对他下死手。

　　罗岚虽然多活了千年，可他也不是神，没法直接操纵人心。
　　虽然论战力，论身体素质，罗岚要打赢一个瘦不拉几的小家伙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论疯批，论喜怒无常，任谁也无法防备一个每时每刻都有可能下手的人。

　　林离与罗岚静静对视片刻后，他深深地望了沙发上的棉被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朝客房走去。
　　这是，答应了。

　　罗岚没有再耽搁，没有林离在旁边盯着，罗岚处理的方式就更加利落了。
　　在花洒的协助下，清理的效率成倍攀增，很快他就把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带出来。

　　林离洗好澡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罗岚在给坐在沙发上的人吹头。
　　热水将皮肤软化，那双怎么都阖不上的眼睛终于闭上了，此刻的老人面容祥和，就像睡着了似的，安静地枕着沙发。

　　头发吹干了，罗岚用梳子给人梳顺，然后扎起了头发。
　　林离看着他专注的模样，光着脚不声不响地靠近，看了一眼仿佛还活着的奶奶，脸上露出宽慰的表情。
　　然后，他将目光缓缓、缓缓移到罗岚颈侧的大动脉上。

　　手心里藏着一块刀片，是他跑到罗岚的卧室才从刮胡刀里拆出来的。
　　他之前趁着罗岚在浴室的功夫，也去厨房转过，那里什么刀都没有，只有一套完备的懒人备菜工具，拆下来也不能伤人。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只要有心，总会有办法。

　　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了，就让时间就此停止吧，不要再往前了。
　　只要时间结束在这一刻，这一夜，那么，奶奶就会以这副模样在他心中永远活下去。
　　罗岚老师，也将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只是温柔、耐心的他，不会再变脸成那副虚伪、势利的嘴脸。

　　已经足够完美了，就让一切在这一刻结束吧。
　　林离将刀片藏在指尖，缓缓抬手，贴近罗岚的脖子……

　　“林离，”罗岚忽然转身，朝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们给奶奶举办一个追悼会吧。”

　　追悼会……
　　林离的手顿在半空，小指虚虚搭在罗岚肩上，他的脑子有一瞬卡壳，但是很快他从仅有的阅历里调出来：追悼会是名人才能开的。

　　在林离的认知里，开追悼会的，就算不是名人，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起码也是人缘好的，有朋友亲戚的。
　　可是，一个拾荒老太，开什么追悼会呢？

　　他们这些人的存在，就像是活着的会走动的垃圾，无论去到哪，别人都会捏着鼻子嫌弃，但是也并不在意。
　　谁都不在意这袋垃圾和那袋垃圾有什么不一样，更没人在意垃圾什么时候突然不见了，消失了。

　　追悼会，真的会有人来追悼吗？

　　罗岚尽力忽视对方指缝间那点闪着寒光的刀片：“人就算已经没了家人亲戚，旧相识总是有吧。我们将讣告登到报纸上，说不定有人知道消息呢。”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或许奶奶也希望找到一些熟人。她来过这个世界，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来过，必有痕。
　　林离不知想到了什么，慢慢将手放下。
　　时间不应该停止在这一刻，还有一个追悼会要开，开完或许能更圆满。

　　罗岚注意到林离神色的变化，知道他已经暂时放下杀心，便说：“你先去睡吧，刚才你洗澡的那个屋子，里面有体温计和退烧贴，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测一下吧。”

　　林离的生命值已经停止了下降，但是显示只有【50】，他生病了。
　　如果罗岚没有去叫醒他，他将会在冰冷的被褥里病情恶化，然后一睡再也不醒。

　　林离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想听他开口，实在是难，罗岚只能用他千年练成的与人打交道的经验，猜林离的想法。
　　“你想在这里睡吗？”

　　大厅不止一个沙发，在这里给林离铺张床，绰绰有余。
　　罗岚当他是默许了，就回去卧室再抱一床被子出来。

　　别墅是新购置的，里面很多东西都是新买的，林离不至于嫌弃吧。
　　他把棉被放下，又去客房里拿退烧药，再转回大厅。
　　回来时，恰好看见林离要去换老人的被子，他想把干净的这一床给她。

　　“不用换了，刚才已经换过了，是干净的。之前的我会送出去洗。”
　　林离动作一顿，脸上有被人看穿后的羞恼，不过他很快就隐藏起来。

　　刀片还藏在袖子里，他就有掌控局面的自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罗岚老师会突然对他这么好，到底有什么图谋，但他并没有探究的欲望，一切都没那么重要。
　　追悼会结束后，他会让一切都结束。

　　林离钻进铺好的棉被里，一半用来垫，一半用来盖，单薄的身板被裹得几乎消失在蓬松的羽绒里。

　　今夜，权当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幻梦吧。
　　林离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去，他一直留着一丝注意力在罗岚身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罗岚起身开门，然后有什么人在他的指引下进来了。

　　他本能地觉得危险，他想要快速起身，可疲惫不堪又营养不良的身体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钢铁般的意志遇到这样柔软的被子都成绕指柔吧，林离的身体不断地传送一种想法到大脑，被窝太舒服了，哪怕死在这里都值了。

　　罗岚轻手轻脚地指引工人将冰柜搬进来，他担心吵醒林离，这个小疯子见到外人不知道会不会应激。
　　他都看到林离掀开了眼皮，本以为他要醒，没想到耷拉几下，又睡了过去。

　　罗岚放心了，他让师傅们帮忙插上电，调试温度，确保能够正常运行之后，他一人发了一条烟。
　　“辛苦了，辛苦了。”

　　这两位师傅大过节的被迫值班，还要上门送这么一个大件，还是同城急件，心里本来是有些不痛快的。
　　不过他们头一次遇到罗岚这么大方的雇主，一出手就给一整条烟，还都是好货，乐得他们一晚上的疲惫都散去了，离开的时候眉开眼笑。

　　罗岚送走人之后，回身望了望那个大型的横式冰柜，他特意选的中间不分隔的款式，刚好适合躺进一个人。
　　他买来做什么，目的已经很清晰了。

　　那个小疯子绝对不会允许唯一的亲人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这就没法将人送去殡仪馆，既然如此，罗岚需要考虑到尸身的保存问题。
　　冰柜刚好合适。

　　那两位师傅绝对不会猜到自己上门送货是为了做什么用的，若是知道，只怕要被吓着，是以罗岚出手大方，希望能补偿一些。

　　将人转移到冰柜放好之后，隔着玻璃望着面容，罗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很快他灵光一现，又拿手机下了个订单，半小时后，他自己去门口取了货。

　　一边拆包装他一边感叹：“现代社会就是好啊，一点都不想回什么古堡，有钱是有钱，啥啥都不方便，半夜肚子饿了想点个外卖都不行。”

　　罗岚将拆好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冰柜上面，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在旁边坐下。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林离已经醒了，就在他身后站着，呼吸几不可闻。

　　林离已经被罗岚开门关门的动静吵醒两次了，他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罗岚将一堆瓶瓶罐罐摆开，拿出其中一瓶，泵头一挤，一滴浓稠的液体流到他的手背，而后他拿起一把软刷，像蘸颜料那样，将手背上的东西刷到奶奶的脸上。

　　液体的颜色跟肤色很像，涂上去之后几乎无法察觉，但是等他完完整整涂完全脸后，整张脸都变得年轻了不少。
　　那些斑驳的、岁月的痕迹被以一种神奇的方式磨平，林离从来没见过奶奶这么年轻。

　　之后罗岚又换了一种膏体，像变魔术那样，用另一把小刷子蘸了，在奶奶脸上蹭了几下，很快那些凹陷的皱纹和沟壑也消失了。
　　老人的脸蛋丰盈起来，比活着的时候还要有精气神。

　　这是……魔法？还是……
　　林离艰难地在他的阅历里寻找相关的信息，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觉得罗岚的手是那么地神奇，他像一个天才的画家，他所落下的地方，妙笔生花。

　　罗岚最后用大软刷给老人的脸颊扫上淡淡的腮红，妆容就完成了。

　　现在躺着的人完完全全像是陷入甜美的梦境而已，她两颊丰润，肤色均匀，泛着健康的光泽，还有隐隐透出的红，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睡醒，与人慈祥地打招呼。

　　罗岚收好化妆刷，一回头，被悄无声息站在身后的林离吓了一跳。
　　“你、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这是……什么？”少年的视线落在罗岚手中的东西上，灰白色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但却挡不住他的好奇。

　　听着少年有些粗嘎的声线，罗岚先是一怔，而后心里乐开了花。
　　“系统，你听啊，他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现在攻略进度是不是上涨了？涨了多少？”

　　系统不得不泼他冷水：“先别开心太早，对方对你的好感度还是-100呢。”

　　罗岚再也不敢大意，忙回：“你说这个？化妆用的。”
　　他怕心思敏感的少年多想，便主动解释自己的意图：“我只是想帮她整修仪容仪表，保持自然与得体，没有不尊重的意思。”

　　罗岚的话没有说完全，他现在做的是入殓师的活儿，为死者还原生前的状态，让已经冰冷的人重焕生机。
　　本来这事应该交由殡仪馆的职业人员去做，不过考虑到小疯子脾气古怪，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外人触碰自己的亲人，他才想趁着对方睡着时赶紧动手。

　　他看了看自己劳动的成果，又看了看林离的脸色，心中不免忐忑。
　　以他的手艺，林离不至于不满意吧？如果这都不行，那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怪脾气的小家伙相处了。

　　林离的眼神里忽然沁出一股恨意，这让罗岚警铃大作。
　　然而小疯子只是定定地看了冰柜中的人几秒，就转身回去睡觉了。

　　就在罗岚一头雾水的时候，系统的机械声传来。
　　【叮——恭喜宿主，获得主角好感度+1】
　　【叮——故事攻略进度3%，请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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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回去见伯爵啦，再不回伯爵就发疯惹。
罗岚：“好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