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给五个反派当恶毒男配[穿书]》各书己贱

12、第 12 章

　　林离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清脆，嗒、嗒、嗒、嗒，像极了某人踩着铃声来上课时发出的声响。

　　那个人还曾特意强调过，只有真正手工定制的皮鞋，敲击地面时才会发出这么特别的声音。
　　骄傲与故作谦逊的语气犹在耳侧，林离忘不掉。

　　脚步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门口。
　　林离藏在灰白碎发后的眼眸里幽幽邃邃，黑暗中好像漂浮的鬼火。

　　他静悄悄地放下铁锤，转而去灶台拿了菜刀。
　　然后，潜伏在门边。

　　木板在动。
　　有人在半夜三更试图搬开门口的木板，进入他这个与垃圾堆无异的家中。

　　林离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钻入屋内的一缕光，握着刀柄的手高高扬起。

　　木板终于移开，林离手中的刀也劈了下来。
　　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却全都砍在了一团棉花上。

　　棉花？

　　林离错愕地望着眼前宛如云朵般蓬松绵软的一团，拿着刀的手深深陷在里面，柔软、温暖、轻滑、洁白，毕生所学的词汇都不足以形容手指传来的触感。

　　他是在做梦吗？
　　冰冷的寒夜里，有一朵天上的云吸饱了月光降落到家门，用它那圆鼓鼓软蓬蓬的身躯，将他的一切暴虐与破坏欲都消弭。

　　好软，好暖，好轻，好白，他从未做过这样的梦，也从未梦见这么美好的东西。
　　世界上竟有这么美好的东西。

　　他仓皇地丢开了刀，伸手摸摸那一处，还好，没有损伤，只有一条刀痕，伸手一抹，立即消失了。
　　像是永远包容，永远纯洁，丑陋与破坏永远不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忽然，“云朵”动了，它往屋里挤了挤，软乎乎的身躯，几乎将林离整个人都裹进去。
　　但是再想往里，就被挡住了，没能成功。
　　过了一会儿，它发出试探的询问：“林离，是你吗？”

　　林离先是一惊，后退一大步，天上的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很快他迷茫的眼睛变得冷厉，脸上的惊愕也褪去，因为他听出来了。
　　“云朵”的背后是罗岚老师的声音。

　　罗岚抱着一床足有一人高的羽绒被，他看不见前面有什么，只是在准备进门的时候隐约觉得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那时罗岚还不当回事，只以为是被子碰倒了什么东西。
　　毕竟在系统传送的画面里，屋子里唯一的活人正在发着烧，做着噩梦，生命值在迅速下降。

　　罗岚特意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就是想千里送温暖。
　　然而，就在他试图继续挤进屋子的时候，他用眼角余光，看见地上躺了一把菜刀。

　　联想到刚才突然被碰的那一下，细思极恐，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有被子缓冲，他刚才人就没了吧……

　　咽了咽唾沫，罗岚现在也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挡着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林离，你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云朵”移到一边，露出的不是明月，而是一张比明月还要姣好净白的脸。
　　饶是林离多么厌恶罗岚这个人，他都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如果天上真的有神仙，那神仙应该就长这样吧。

　　可惜，多好看的一张脸，多恶毒的一颗心。
　　林离没有回应罗岚的问话，目光落到地上的刀，手掌看起来蠢蠢欲动。

　　他因发烧而有些迟钝的脑子在缓慢地评估，如果现在捡起来，再次袭击，成功率会有多大？
　　罗岚老师怀里的东西这么绵软，只要一挡，就能化解吧。

　　菜刀有些钝，刀身太轻，换成铁锤会不会好点呢？

　　在他思索的时候，罗岚忽然越过了他，走进屋里，把后背暴露出来。
　　林离眼睛一亮。
　　就是现在。

　　他蹒跚地跟着罗岚走了几步，眼睛在黑暗中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对方好像将背对着他，弯下了腰。
　　林离悄悄蹲下，捡起床边的锈迹斑斑的铁锤，猛地站起身。

　　他原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给罗岚一下，但是他起得太快，脑子供血一下没上来，眼前猝不及防一阵眩晕。

　　他花了好几秒才让自己站稳不摔倒，就在这几秒的间隙里，他听见罗岚在叫他。

　　耳朵有些耳鸣，罗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像来自天堂，也像来自地狱。
　　“林离，林离……”
　　“林离，过来帮个忙，帮奶奶翻个身。”

　　被杀意淹没的内心在听到“奶奶”两个字时顷刻平息，他愣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罗岚正在床边，不知道要对奶奶做什么。

　　糟了！他会不会发现奶奶的秘密！
　　林离根本无法想象，如果别人知道奶奶已经出事了会怎样，他们会强制将她带走吗？然后埋了？烧了？还是随便扔了？

　　不，不行，他不能失去唯一的亲人，哪怕他的亲人只剩一具永远无法回应的空壳。
　　只要能藏住这个秘密，让他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林离立即冲上去，一句“别碰她”还在喉间，忽被眼前所见的一切所震撼。

　　他看见，白色的云层在床上铺开，它并没有因为平铺而变得干瘪下来，它依然是那么饱满、鼓胀，像湛蓝晴空中慵懒闲适的云，又像碧绿草原上时聚时散的羊群。

　　这床被子有两米长，足有林离家两张床这么宽，对折起来都溢出了床边，好像海面涌起的浪花。

　　它是如此的皎洁、纤尘不染，与这整个家都格格不入，林离做梦都不敢想象拥有这样一床被子，但是罗岚竟然舍得用这么珍贵的宝物来包裹床上那位脏兮兮的老人。

　　罗岚又在催他：“快点，林离，来搭把手，把旧的被子扯掉，它太重了，又冰又冷，没法盖了。”

　　林离还在震撼当中没缓过神，他像木偶一样一卡一卡地挪过去，根据罗岚的指令去掀原来的被子。

　　这床被子的岁数估计比林离还要大，自打有意识起，家里就是这一床被子。
　　它应该是奶奶捡来的，刚开始是什么样子林离不知道，后来是什么样子他也没留意，因为没有对比。

　　他一直觉得这床被子除了摸起来有点潮、闻起来有点臭、盖上去非常沉、裹起来依然冷以外没有别的缺点，可直到摸到罗岚带来的新棉被，他才知道，原来被子应该是这样的。
　　是软的，香的，暖的，干的，它可以比阳光温柔，又比月光温暖。

　　真好，真好，现在奶奶也能用上这么好的棉被了。
　　她能感觉得到吧，她可以感觉得到吧。

　　旧被褥才一掀开，罗岚立即闻到一股恶臭，那是人死后失去了对肌肉的控制，大小便失|禁了。
　　但罗岚什么都没说，他手上利落地用棉被将老人一裹，什么脏的污的都遮住了，给老人留下了最后的尊严。

　　活了千年，这样的事情还只算小场面。
　　他见过易子而食的饥荒，也见过堪比绞肉机的战场。
　　死亡而已，不知死，焉知生，人人都会有这么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不在了的人已经不在了，对他们来说在人世的旅程已经终止了，就像火车到了终点站，该下就得下，不下也没法继续往前开。
　　重要的是还活着的人应该怎么活。

　　如何带着思念与遗憾继续未来的人生，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为此人们发明了一些繁复的祭奠的仪式，说是为了慰藉亡灵，其实是为了安慰未亡人。

　　很多人都对死亡讳莫如深，仿佛只要绝口不提就不会来临，学校也不会开设这样一门课程，教人如何理性地看待□□的逝去。
　　因此，当林离这样的半大小子陡然面临亲人离世，再聪明的他也像没头苍蝇一样，束手无策。

　　现在有了罗岚，罗岚会给他指引，他只需要照做就好。
　　事情开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罗岚将老人裹好之后，轻轻将它打横抱起，走到门口。

　　怀里的人轻得像干柴，想来活着的时候吃遍了生活的苦难，如今倒也算得到了解脱。

　　林离眼眸一缩，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他要带奶奶去哪里？

　　门口，罗岚突然回头：“这天气，很冷，对不对。”
　　林离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罗岚，看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罗岚呼出一口气，夜寒露重，竟然呼出了白雾。
　　“去我家吧，给奶奶洗个热水澡。她现在应该很冷。”

　　林离心尖一颤，冷风贯穿他薄薄的衣服，将他身上仅剩的暖意卷走。
　　冷。
　　确实很冷。
　　他说得没错，应该让奶奶洗个热水澡，也许洗了之后，她的身体就不会这么僵硬，这么冰冷。

　　罗岚将“棉被”横放在车后座，然后对林离说：“你想坐后排还是前排？”
　　林离没有吭声，直接钻进后车座，低着头没有看他。

　　罗岚习以为常，直接关上门，绕到驾驶舱。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顺利些，攻略有了起色，起码这是罗岚第一次活着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只可惜，直到现在林离都不肯开口，这让他始终没有头绪，到底自己做什么会触发对方的杀意。
　　不经意间抬眼看了下后视镜，正好对上一双冰冷审视的眼，罗岚后面的寒毛陡然立起。

　　好家伙，这小子，该不会从来就没放弃弄死他的念头吧。
　　算了算了，先把人带回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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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最近的日子好神奇，没处说，就是上面宣布要给我安排个空降的上司，说是从隔壁部门转来的。一看，竟然是我默默犯花痴了半年的人……贼酷，身材贼好，贼年轻，一头白金色长发，天天脚下生风地在公司穿来穿去，我默默看着那头长发从樱粉色褪成白金色的，好几次想上去搭讪，问头发哪里做的……反正就很拉风，我一直以为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没想到，居然……是隔壁部门新老大。行吧现在是我的新老大了，座位搬到我背后。我心情好复杂。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