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69、第六十九章

　　陆灿灿在程程的邀请下陪同他参加了舍友的生日会。程程的舍友她都见过，也不算陌生，况且她也挺喜欢他们。
　　生日会上来的人很多，大家都玩得很热闹。陆灿灿陪着程程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会有同学过来热情地打个招呼。
　　“会闷吗？”程程在手机上打字，递到了陆灿灿面前。
　　陆灿灿摇了摇头，又贴着程程的耳旁说:“不会啊，你知道的，我向来都不怕闷。”
　　陆灿灿没有说谎，她向来都不怕闷，就算是跟她自己的朋友出来玩，她也大多数都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程程又写到:“等阿李切了生日蛋糕我们就回去。”
　　陆灿灿笑了一下，又贴着他的耳旁说:“原来你来这就是为了吃蛋糕啊？”
　　程程笑着捏了一下陆灿灿的脸。
　　这时陆灿灿见到一个面熟的人，他是一个摄影师，她在光影实习的时候曾经见过他。
　　他也看见了陆灿灿，向她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来。
　　“这么巧啊？好久没见你了。”对方说着，伸出了手，说:“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陈明，你叫我阿明就好。”
　　陆灿灿礼貌地跟他握了一下手，说:“我陆灿灿。”
　　陈明看向程程，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顺势在陆灿灿的旁边坐下，问:“你也是小李的朋友吗？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陆灿灿握着程程的手，回答说:“阿李是程程的舍友。”
　　陈明一看他们拉着的手，顿时明白了，他再次朝程程点头笑了一下。
　　程程也礼貌地回应了一个点头。
　　陈明又看向陆灿灿，问:“怎么现在都不见你去光影了？”
　　陆灿灿说:“最近的课程都比较忙，暂时有点分不开身。”
　　陈明点了点头，说:“那也对，还是学习为先。”
　　他说完，又抽出手机，对陆灿灿说:“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看过你的作品，希望有机会可以再合作。我最近自己也刚搞了个工作室，需要你们这些年轻有活力的新血。”
　　多个机会总是好的，陆灿灿很爽快地就跟陈明交换了手机号码。
　　“老陈你干嘛？别撩我们程哥的女朋友！”小李举着酒杯走了过来，笑着搂上了陈明的肩膀。
　　陈明赶紧拍开了他的手，说:“说什么呢，谈正事呢！”
　　“你工作狂吗，在我的派对上还谈什么正事！”小李说着，把一瓶啤酒塞进了陈明的手里，说:“喝酒喝酒，别怂啊！”
　　“就一瓶啤酒，谁怂呢！”陈明说着，接过了小李手上的啤酒，又从酒桌上拿过来两瓶，递向了程程和陆灿灿，说:“来来来，我们一起给小寿星来一瓶。”
　　小李赶紧挡住了酒，说:“我让你吹，你拉上大家干嘛，你还不是怂？”
　　自从醉过一次之后，陆灿灿就再没喝过酒。至于程程，他平时也是很少喝，所以认识他的人基本都不会劝他酒。
　　没想到程程竟然推开了小李，接过了陈明手上的啤酒，仰起头就灌下了一整瓶。
　　小李觉得很惊讶，毕竟程程很少会干这种事。他搂过程程，恨不得给他一个吻，说:“太够意思了哥们！”
　　陈明把小李拉开，说:“别发酒疯了，吓到人家女朋友了。来，我们到那边去喝。”
　　陈明拉着小李走向了人群，陆灿灿看着程程，程程借故擦拭差点被小李吻到的脸，移开了眼神。
　　陆灿灿知道程程不开心，他自从医院出来后情绪就一直都有点低落。可是她也知道，他不想她知道。
　　陆灿灿拿起一块西瓜，笑着对程程说:“来一块，很甜哦！”
　　程程接过西瓜放进口里，真的很甜，洗去了啤酒残留口中的微苦。
　　他笑了，也不在意有没有人看见，搂过陆灿灿的头，就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他们又继续听着歌，时不时地和身边的朋友聊几句，很快就到了切蛋糕的环节。
　　小李在大家的祝贺声中许下了今年的生日愿望，他希望往后的人体写生课都能遇到年轻的美女模特。
　　大家都笑了。
　　陆灿灿凑近程程的耳边问:“你们经常上人体写生课吗？”
　　陆灿灿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想到程程竟然以为她在吃醋，他笑着在手机上写到:“放心，我是专业的，我的眼里只有画纸。”
　　陆灿灿笑着说:“我又没有吃醋，我只是好奇问问。”
　　程程写到:“嗯，回去再告诉你。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我先去跟阿李打个招呼，你等我一下。”
　　“那我先到外面等吧，顺便叫车。”陆灿灿说。
　　程程点了点头，就走向了被人群簇拥的小寿星。
　　陆灿灿走出了包间，打算先到外面叫计程车。
　　陆灿灿在等计程车的时候，遇见了陆盛铭的朋友，以前一起吃过几次饭，也比较熟悉。
　　“灿灿，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这么巧？”对方走过来打招呼。
　　“嗯嗯，朋友生日，过来坐会。”陆灿灿礼貌地回应。
　　“这么早走啦？”对方掐灭了手上的烟，说:“我才刚到。本来不想来的，朋友非要我过来一趟。就是张总他们，要不一起进去坐坐？”
　　陆灿灿笑了一下，说:“不了，张总他们不喝到打烊是不散场的。”
　　“那是，都是一帮酒鬼。”对方哈哈笑着，又说:“老陆呢，怎么去了上海就没了踪影，也不回来看看我们。”
　　“估计工作比较忙吧。”陆灿灿说。
　　“他啊，也是个工作狂。你可得多说说他，不要只记着工作，有时候也要想想我们这帮朋友啊！哈哈！”对方笑着说。
　　“好啊，我帮你转告一下。”陆灿灿礼貌地笑了一下。
　　“先进去啦，不然张总他们又要念叨了，下回聊。”
　　“嗯，再见。”
　　陆灿灿回头，就看见程程站在身后不远处。

　　程程回到家里后，一直在阳台上画画，好像有点心烦意乱的样子。陆灿灿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回答。
　　“你先睡吧，我还想再画一会。”程程在手机上写到。
　　陆灿灿也不好勉强，唯有点点头走回了房间里，让程程一个人静一静。
　　陆灿灿也睡不着，她在担心程程，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程程发来了信息:“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冷落你，只是我今晚真的有点烦。”
　　“我明白的，不要紧的。你不用特意去考虑我，做你自己就好。”陆灿灿回复到。
　　“为什么不用特意去考虑你？有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了解你，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好像也没有多重要。”
　　对于程程的这番质疑，陆灿灿很是内疚，同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在这段关系中她其实并没有做好要承受任何问题的准备。她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她跟他在一起只想要快乐，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再快乐了，就好聚好散吧。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不负责任，但她真的很不愿意费心费力地去反复解释以维持一段关系，也不愿意总是需要去照顾谁的感受，更加不愿意为了对方而不得不改变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自私的，在这段关系中，她对程程一直是愧疚的，她很害怕自己会让他受到伤害。
　　“你怎么啦？是不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陆灿灿问。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不够好。”程程回复。
　　“到底怎么啦？”陆灿灿其实有点抓狂，但还是耐着性子问。
　　“你很好，都是我的问题。有时候我见到你跟别人在一起，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我第一次如此渴望可以开口说话，第一次如此渴望可以变得更强大。我想让你可以依赖我，我不想总感觉自己对你来说是个无所谓的存在。”
　　陆灿灿独立的个性让程程感受不到被依赖的感觉，再加上本身的敏感，让程程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不够好，他害怕自己配不上陆灿灿。
　　陆灿灿早应该知道，程程跟她一样，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她无法给他安全感，无法给他任何承诺和保证，她本就不该接近他。
　　“程程，不是这样的，你很好，只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陆灿灿说。
　　陆灿灿就是陆灿灿，她不可能允许自己依赖任何人，她必须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让自己感到踏实。
　　“灿灿，我是不是很没用？”程程问。
　　陆灿灿本来想着理性地跟程程说清楚，按照一开始说好的，万一现实变得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就好好说再见。可是程程这么一问，她又立马心软了，撇除其他的一切，程程始终是她的男朋友，是带给了她不一样新生活的人。
　　现在的程程甚至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她放下了手机，走到了阳台里，从背后紧紧地抱着他，说:“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为什么要让关心你的人心疼！”
　　程程低着头，沉默了好久，还是在手机上打出了那行字:“我看见你跟他们聊得很好，而我一句话都搭不上，我在你们身边，感觉自己像是不存在一样。我在你们面前很自卑，我感觉不到被你需要。”
　　陆灿灿用力地抱着他，内疚感让她窒息。她说:“程程，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不想你这样。”
　　陆灿灿的反应同样也让程程心疼，他转过身，把陆灿灿抱了起来，两个脆弱的灵魂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陆灿灿说:“你可以觉得我不好，可以随时离开我，但请千万不要说自己不好。我认识的你是那么的美好，如果因为跟我在一起之后变得不快乐，那我得何等的内疚！”
　　程程抱着陆灿灿，在她的肩膀上用力地咬了一口。
　　陆灿灿痛得浑身发抖，可是还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程程松开了口，心疼又怜惜地摸着陆灿灿的发丝，眼神忽明忽暗。
　　不能开口说话，让他选择了把更多的问题藏在了心里，一点一点的积压。
　　程程的眼神让陆灿灿既害怕又心疼，她不想看到程程这么痛苦，她想尽一切努力去弥补自己犯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