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59、第五十九章

　　暑假接近尾声，李英来北市找陆灿灿玩。一年没见了，今日再聚，仿佛回到了从前，两人都非常高兴。
　　陆灿灿带着李英游玩了北市最热闹的商圈，吃了很多当地著名的美食，一边逛着一边说着各自的近况，陆灿灿好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
　　晚上李英留宿在陆灿灿的公寓里，打算再来个通宵茶话会。
　　陆灿灿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慵懒地说:“我累了，你让我睡吧，我这都陪你聊一整天了，我真的超负荷了！”
　　李英坐在床边用力地拽着陆灿灿的手，想要把她拉起来。她说:“不行啊，你可不能睡！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了，你必须陪我！”
　　陆灿灿无奈地坐了起来，说:“你都说一整天了，还没说够啊？”
　　李英认真地说:“我们可是一年没见了，就一天时间哪里能把话说完！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年里过得有多曲折！”
　　“我已经知道了，你已经说过两遍了。”陆灿灿抱着枕头，半眯着眼，说:“你们宿舍那个舍友，整天装可怜，还抢了你男朋友，我都会背了！”
　　“那你还不安慰我！”李英嘟着嘴。
　　“我不安慰你，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他不懂得珍惜是他心盲眼瞎，是他的损失。而你，丢了个垃圾，有什么好安慰的。等你遇到了真命天子，我肯定好好祝贺你！”陆灿灿一本正经地说。
　　“好吧，算你啦，这话我爱听！”李英笑着，又突然换了张脸，生气地说:“不过我一想起我每天还要跟那个绿茶住一起，我就生气！”
　　“你那么想就错了！”陆灿灿说:“你应该这么想，幸好有她的出手相救，才让你这么快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及时止损。这么说来，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活菩萨，你应该感谢她，甚至供着她！不要总是绿茶绿茶这样叫人家，你得叫人家女神，或者仙子！”
　　李英认真地思考着陆灿灿的话，过了好一会，一脸的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说:“对啊，有道理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觉得她不那么讨厌了，甚至还有点可怜。毕竟我看清楚了那个渣男的真面目，她还没有看清！”
　　“对对对，你最棒！”陆灿灿拍了拍李英的头。
　　李英靠在陆灿灿的肩上，做哭泣状:“可是人家还是好惨啊，人家期末挂了一科，呜呜呜！”
　　“没事没事，一次意外嘛，就当丰富人生经历！”陆灿灿安慰着说:“你这么棒棒，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大佬，放心放心！”
　　“你咒我秃头吗？”李英故作嫌弃。
　　“不怕不怕，照你这个发量，坐到技术总监的位置上都还没有掉光。”陆灿灿哈哈大笑。
　　“讨厌！你就会笑话我，等我秃了你得剪光头陪我！”
　　“我才不！我顶多每年给你送一款新假发。”
　　“你真是又扣又损！”
　　“我扣？你今天吃了一整天，这个钱谁出的啊？”
　　“你东道主啊，而且你有工作了，照顾照顾我这没有收入的学生不是很应该吗？嘻嘻！”
　　“我是有工作，可我没有收入啊！”
　　“现在竞争那么大，能找到一个这么好的实习机会已经很难得了，你还想着赚钱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李英想了一下，又吞吞吐吐地问:“对了，你跟高中的同学还有联系吗？”
　　陆灿灿摇了摇头，说:“有什么好联系的，就跟舍友她们几个聊过几句，大家也忙，还没有见过面。”
　　“过年的时候咱们班聚过一次，来的人挺多的。”李英说。
　　陆灿灿欲言又止地沉默着。
　　李英看了陆灿灿一眼，说:“他没来。”
　　“我又没问！”陆灿灿转过了脸。
　　“你怎么知道我说谁！”李英凑近陆灿灿。
　　“你好讨厌，我不说了，我要睡觉！”陆灿灿推开李英，扯过被子想要睡觉。
　　“他没有找过你啊？”李英凑上前继续追问。
　　“你烦不烦啊，问这个干嘛！”陆灿灿不想理她。
　　“我真不明白，你们明明这么好，怎么突然说分手就分手啊？”李英趴在陆灿灿的被子上，一脸严肃地问:“你们当时究竟发生什么事啦？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陆灿灿扯过被子盖住头，不耐烦地说:“说了没有！不要再问了，我要睡觉！”
　　李英坐了起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听老高说，凌宇的项目研究报告被人剽窃了，好像对他影响挺大的。”
　　陆灿灿一听，马上掀开被子，紧张地看着李英，等待着下文。
　　李英瞟了她一眼，弱弱地说:“你别看我啊，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后来呢？”陆灿灿紧张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问。”李英顿了一下，又说:“况且我也只是听老高说的，他估计也不完全了解事情的全部。”
　　凌宇对于学习上的事一向很认真，辛辛苦苦做的研究报告被剽窃，一定很不好受吧！陆灿灿感到很心疼，但更多的是随之而来的无力感。在凌宇这么受伤的时候她帮不到他任何，甚至竟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她沉默了很久，又开口问:“高俊晔也不是华大的，他怎么知道？”
　　李英说:“他不是华大的，但同一个城市，距离也不远，我看他微博，他们经常都会约着出来打个球吃个饭什么的。”
　　陆灿灿再次沉默。她莫名的觉得心酸难受。
　　李英又说:“我听老高说，凌宇那段时间情绪特别低落，整个人都提不起劲，他一再追问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可是学术这种东西，最难的就是找证据，凌宇根本没有办法证明对方是剽窃。”
　　陆灿灿用力地咬着唇，甚至都能尝到口腔里传来的血腥味。
　　“我没有多问，毕竟我问这么多也不合适吧。但从老高的话里听得出来，这件事对凌宇影响挺大的。”李英有意无意地看了陆灿灿几眼。
　　“什么时候的事了？”陆灿灿问。
　　“三四个月前吧，我也是那时候听老高说的。”李英说着，又转过头来小声地问:“你要不要安慰一下？”
　　“都三四个月前的事了，现在安慰有什么用。况且，这种事，安慰本来也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陆灿灿故作冷静地说。
　　李英一把扯开陆灿灿的被子，认真地说:“什么没用？别人的安慰没有用，你的安慰最顶用了好吧！老高都说了啊，凌宇喝醉了都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如果你能安慰安慰他，估计他就走出阴影了。”
　　“走出什么阴影，我才是他的阴影！”陆灿灿把被子扯回来，挡住了自己半张脸。
　　“你怎么那么倔啊，有什么过不去的！”
　　“没什么过不去，只是不想打扰了。”
　　“打什么扰，说不定人家一直在等你！你看你，把手机号码都换了，人家想找你都找不到啊！”
　　“说不定人家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了！我去凑什么热闹！”
　　李英停了下来，过了好久，才说:“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想吧。你又整天搞这个实习那个实习不回家，他又整天做这个研究做那个研究不离校，我看着就别扭！说到底了，你们就是不愿意面对，是吧？”
　　“没有，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陆灿灿说。
　　李英见说服不了陆灿灿，也没必要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了。她换了个表情，又撒娇地说:“你看看你，一个人在北市，连学校宿舍都不住，一个朋友都没有，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我过得好好的，起码不用被舍友抢男朋友！”陆灿灿心不在焉地答到。
　　“你也得先有个男朋友啊！”李英嫌弃地瞥了陆灿灿一眼，说:“你看看你，也不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我们班的码农直男都比你会打扮！”
　　陆灿灿的注意力无法集中，甚至都没有听清楚李英的话，她恍了一下，问:“你说什么？”
　　李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往房门外走，说:“我说我渴了，去喝杯水。”
　　李英出去后，陆灿灿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她感到心脏很不舒服，头脑里一团浆糊。她感到自己身上每一根神经都在冲动着，可是脑中却有一股声音一直在说不可以。
　　李英在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坐在了沙发上，随意地翻着陆灿灿放在茶几上的几本设计类书刊。突然，茶几下方的一个打火机引起了李英的注意，她拿在手上观察了好一阵子，然后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
　　“我的灿啊！”李英坐在沙发上，笑着朝房间喊:“你不老实啊，交男朋友了都不告诉我，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我可要生气啦！”
　　陆灿灿还处在自己情绪的痛苦纠结中，根本不明白李英又无端瞎说什么。她转了个身，拉过被子把自己严严盖住。
　　李英不放弃，跑了进来，趴在床边兴奋地问:“他叫什么名字？长得帅不帅？有没有照片给我看看？怎么认识的？是你的同学吗？在一起多久了？”
　　陆灿灿一脸懵，从被窝里伸出头来，说:“你又在发什么疯？”
　　李英姨母笑着从手里伸出一个打火机，说:“你又不抽烟，在家里放个打火机干嘛？况且这个牌子我认得，在抽烟的男生中很流行，我那个渣男前男友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