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世》木木王羽

40、第四十章

　　高三的寒假虽短，但还是有那么几天的。大年初一，陆有为惯例地带着全家回老家跟亲戚们拜年。
　　虽说是惯例，其实也不过是从陆灿灿初二那年开始的。那年陆家的生意完全上了轨道，生活得越来越好，陆有为大有衣锦还乡之意，开着豪车，携着妻子儿女，提着名贵礼品，光彩地回到了那个曾经失意的地方。
　　陆有为早些年就一直想着去陆元昌家拜年了，但过年时节，大家都忙着各家走亲戚，时间一直没碰上，今年终于约好了时间，要在陆元昌家好好聚一聚。
　　陆有为心里一直都是很感激陆元昌的，他自己也总是说当初要是没有陆元昌的帮忙，他可能就没有今天了，说不定连活都活不下去了。所以陆元昌在陆有为心里就是一大恩人，后来陆有为也知恩图报地帮衬了陆元昌好多保险业务。
　　陆元昌已经是当地支行的行长，在那个小地方也算是个有地位的人物，生活得很不错，家里装修也奢华。
　　陆有为他们一进门就被十分热情地招待，陆灿灿保持着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感觉脸都有点僵了。
　　陆元昌的妻子程怡是个很热情好客的人，陆灿灿对她是很有好感的，因为陆灿灿清楚地记得小时候这个阿姨对她很好，抱过她，给她买过零食买过玩具，也带她去过游乐场。
　　“灿灿这么大了，我们都好多年没见咯，阿姨可想你呢！”程怡拉着陆灿灿的手，兴奋地说着话:“你小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呢，我们还一起去看过花展，不过那时候你还很小，大概是不会记得了。”
　　陆灿灿是记得的，但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程怡又笑着说:“都这么大了，成大姑娘了，给阿姨好好看看，长得真俊啊！读高中了吧？”
　　“高三了。”陆有为笑着回答到，声音里有几分自豪，他说:“这孩子学习还行，在学校里数一数二。”
　　程怡高兴地拉着陆灿灿的手，眼睛里都是真诚的喜欢，她说:“灿灿啊，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别夸她，她不禁夸，夸她几句就骄傲了。”陆建芳说。
　　陆灿灿不爽地转过了头。
　　“燃燃呢？也快上高中了吧？长得可真像你爸啊，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很快就比你爸要高了。”陆元昌一边泡着茶一边笑着说。
　　“对，这孩子长得像我。初三了，下一年就上高中。”陆有为说。
　　“燃燃长得像他爸，性子也像。你别看他这小小年纪的，都能跟着他爸做生意了。”陆建芳骄傲地说。
　　“不错不错，有为你好福气啊，儿女都这么听话。”陆元昌笑着赞赏到，说:“灿灿这么乖，燃燃又是个人才。”
　　陆灿灿淡淡地一笑，陆燃燃则摆摆手说:“陆伯伯说笑了，我这只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人才。”
　　陆有为说:“燃燃啊，你今天可得好好向你陆伯伯请教请教了，你陆伯伯可是银行行长啊，懂的事多。”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向陆伯伯学习。”陆燃燃虚心地说。
　　陆元昌哈哈大笑，说:“别听你爸说的，我会个啥，教教你泡茶功夫还可以，别的就不敢当了。要学就向你爸学，那才是真功夫啊！不过你这孩子，有前途啊，不错不错，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有前途。”
　　陆建芳听了陆元昌对陆燃燃的夸赞，高兴得不得了，她说:“但愿如此吧，承你贵言了！”
　　“对了，盛铭呢？怎么不见他？”陆有为问。
　　陆盛铭是陆元昌和程怡的独生子，比陆灿灿年长三岁。
　　“他啊，跟朋友出去了，整天见不着人，说起来我就生气！”程怡说。
　　“年轻人嘛，都这样。”陆有为打着圆场，问:“算起来，盛铭应该上大三了吧？”
　　“说起来我们又得来气了。”陆元昌说:“本来他今年是该大三的，谁也想不到他当年高考前竟然跟人打架进了医院，错过了高考，不得不复读了一年。你说我生气不生气！”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程怡开口说到:“那次其实也是因为他看见一群小混混欺负一个女孩，路见不平才打的架。”
　　“见义勇为，有担当，这孩子值得表扬啊！”陆有为继续打着圆场，说:“而且这俗话说得好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复读一年也好，功夫更扎实。”
　　“复读了一年也不过考了个普通一本。”陆元昌嘴上这么说着，但语气隐隐还是听得出来他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
　　“一本很不错了，以后毕业了就来接替你的班，哈哈！”陆有为说。
　　“随他自由发展吧，我们老了，管不了这么多。”陆元昌笑着说。
　　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走了进来。
　　“来客人啦？”小伙子笑容爽朗地打了个招呼:“新年好啊！”
　　“盛铭，这是你陆有为伯伯一家，还记得吧？”程怡介绍到。
　　“哦，是陆伯伯啊？记得记得。大家新年好啊！”陆盛铭一边把脚上的鞋子蹭掉，一边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也不知道他是真记得还是假记得。
　　“盛铭这么大了，长得一表人才啊！”陆有为夸赞到。
　　“陆伯伯你别笑话我了，哈哈！”陆盛铭笑着应到。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举起手机朝陆有为礼貌示意，一边往阳台走去一边说:“陆伯伯你们慢慢聊，我先接个电话。”
　　“真是一表人才啊，长得又高大！”陆有为对陆盛铭赞不绝口。
　　“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在忙什么！”程怡小小地抱怨了几句。
　　“别管这孩子了，来，喝茶，这茶好啊，朋友送的，快来尝尝。”陆元昌招呼到。
　　陆元昌和陆有为谈古道今，聊得非常开心。程怡和陆建芳不时地附和几句，气氛非常融洽。陆燃燃也听得很是认真，总是能巧妙地搭上几句话。只有陆灿灿一人感到十分无聊，每年走亲访友的时候都是她最难熬的时刻。
　　程怡看了陆灿灿一眼，突然灵光一动，说:“那兔崽子在阳台这么久都不回来，肯定又在偷偷抽烟了。灿灿啊，你去帮阿姨说说他！”
　　陆有为会意，也赶紧帮着口说:“对，你们年轻人自然有话题，去吧，跟你盛铭哥多聊聊。”
　　陆灿灿并没有意思想要跟陆盛铭聊天，但怎么也总比坐在这里好。她微微一笑，然后顺从地走出了阳台。
　　陆灿灿一走出阳台就看到陆盛铭正趴在阳台围栏上抽着烟。陆盛铭回头看了陆灿灿好几秒，然后露出了一个好看的微笑，把烟盒打开向陆灿灿递了过去。
　　陆灿灿瞟了烟盒一眼，淡定地伸手从里面拔出了一根烟。
　　陆灿灿的这个动作让陆盛铭很是惊讶，他的原意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好惹她或羞或怒。他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个反应，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顿了好几秒，陆盛铭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光亮，然后又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把打火机给陆灿灿递了过去。
　　陆灿灿也不接过，她坐在了藤椅上，手指自然又灵活地把玩着那根烟。
　　陆盛铭也在旁边坐了下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灿灿，说:“我记得你，你叫陆灿灿，我们小时候一起去看过花展。”
　　“我不太记得了，但家里有那次去看花展的照片，你穿一条背带牛仔裤。”陆灿灿说。
　　“哈哈哈哈哈哈！”陆盛铭高兴地大笑着。
　　“背带牛仔裤有这么好笑吗？”陆灿灿有点不明所以地看向陆盛铭。
　　“没有，没有。”陆盛铭赶紧解释，说:“背带裤没什么好笑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笑，你别介意。”
　　陆灿灿听着这个解释，又看着陆盛铭极力收起来的笑容，也不禁觉得好笑。
　　陆盛铭收起了笑容，正经了一下神色，换了个自以为得体的话题，说:“我听我爸说过，你们在崇海市，对吧？崇海可是大城市啊，校园生活一定很丰富吧？”
　　“没有你丰富。”陆灿灿说。
　　“哦？”陆盛铭侧着头，好奇地打量着陆灿灿，问:“何出此言？”
　　陆灿灿说:“你爸妈刚才说了，你高考前为了一个女孩子跟人打架，还进了医院，以致错过了高考，这还不够丰富吗？”
　　“我的天啊，我爸妈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坏我声誉！”陆盛铭假装害羞地说。
　　“不错嘛，是个汉子！”陆灿灿看向陆盛铭，扬起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你高几了？”陆盛铭问。
　　“高三了。”陆灿灿答。
　　“快高考了，加油啊！考来北市，吃喝玩乐的地方都多，是个不错的选择。”陆盛铭笑着说。
　　北市有好几所大学都很不错，的确也在陆灿灿的考虑范围之内。她笑了一下，说:“可以考虑。”
　　“若真的考来了北市，记得找我，我给你做个免费的导游。”陆盛铭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好啊，若真的有那时候，你再穿背带裤带我游花园吧！”陆灿灿笑着说。
　　“谁怕谁啊，一言为定！”陆盛铭说着，把烟从陆灿灿的手上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