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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p.1 命人 ...

  •   「你说过如果想跟你走就必须斩断我曾经的命运」
      「你说过如果我不背叛你你就不会背叛我」
      「那天是你对我伸出手」
      「你对我说:“活下去。”」
      「灰白的世界里唯一的颜色是你和你对我递过来沾着灰烬的糖苹果」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安身之所」
      「你自言自语:“这房子四四方方的真像棺材啊。”」
      「但你笑的很开心」
      「我会按照你说的对着所有人讨好的笑迎合他们的心意」
      「我会为你献出我的一切」
      「我们的安身之所终于变得不像棺材了」
      「但为什么你的笑不再开心了?」
      「是我的错吗?」
      「嗯,是我的错」
      「如果那天我没有跟你走我们就都会冻死在那个冬天」
      「那样真好啊」
      「至少那样你不会恨我」
      「你说是我背叛了你」
      「真好啊」
      「这样不就回到了最初吗?」
      「那个雪天,最初的相遇」
      「你看,现在世界就像你递给我的苹果糖一样红」
      「你终于肯笑了」
      「真好」
      「终于回到了那个和你一起躺在“棺材”里也不会后悔的时候了」

      奥古斯塔大陆,某个边境地区的破旧旅馆里。
      艾洛尔睁开眼睛,看见的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老旧木板棚,楼上有人走过踩着木板发出的吱嘎声吵醒了他,缝隙里的灰尘纷纷落下呛的人想打喷嚏。不远处的墙边,他的师父依旧靠着墙睡得很沉,就像是自我屏蔽了所有外界干扰一样。
      「匙」在她手上并没有显形,乖顺的就像一条蛇一样盘在她的右臂上。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叫做萨莉·西布莉的女人给艾洛尔的感觉除了不靠谱还是不靠谱。
      说好的轮流守夜呢?!你为什么睡得比我还香?!师父!我们穷一定是有原因的!你醒一醒啊!
      在确定了自己摇醒师父不会被打的半死之后,艾洛尔终于起床伸出手轻轻推了推嘴角还挂有疑似口水的液体的师父,然而她就像昏过去了一样一动不动,任凭艾洛尔摇晃,要不是她还有呼吸,艾洛尔就想着去她包里找找有没有遗嘱这种东西了。
      “要么,大力出奇迹?”
      艾洛尔收回手摸了摸下巴轻声嘀咕了一声之后,再次抬起手,使出他吃草的力气一巴掌抽在了他师父头顶,直接把萨莉留着黑色短发的头顶敲出了一道坑。
      随后,这个本来就像违建一样的破旧旅馆炸了。
      物理魔法双重意义上那种……
      “好了好了,我睡着了是我的错,但是你也没必要打的那么用力吧,我和你有仇啊,小狐狸。”萨莉抱着双臂走在街上不满的抱怨着,在她身后跟着尾巴毛被炸秃了的艾洛尔。整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入冬时正应该是毛发蓬松的时候,现在活像被圈养的猪的猪尾巴抻直了耷拉在他屁股后面不由得吸引了不少路人异样的目光,对着他的光棍尾巴指指点点。
      “我推了……”艾洛尔用超小的音量吐槽,因为他不想再惹他师父再被打一顿,他没那种特殊的爱好,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尾巴毛,本来蓬蓬的多好看,现在活生生犹如一条腊肉挂在他屁股上,自己已经没脸做狐狸了。
      不,他本来也不是狐狸。
      老老实实的跟在师父屁股后面听她嘟囔,已经成了艾洛尔最近习惯的事,自从他被带上贼船之后,他已经试图跟上他师父跳脱的思路,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人是有极限的,虽然他暂时并没有打算摆出凹造型再大吼一声:“我不做人啦!”
      那样很可能会被他师父乐呵的按在地上变成一摊抹布,他师父很跳,但是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徒弟比她还丢人。
      这特么有什么好自豪的!
      艾洛尔已经在自己内心把自己师父里里外外吐槽了个遍,感觉自己的每日任务完成了这才停下内心剧场,抬起头去看他一直在人群中四处游荡师父到底要去哪,毕竟自从收了他做徒弟之后萨莉就没有再离开过这座边境小城。虽然也在公会接了不少任务,但是萨莉始终也没带艾洛尔去取得他的「匙」,艾洛尔问了之后她也只是告诉他“因为感觉还不到那个时候。”
      虽然也不知道她的感觉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
      但艾洛尔永远记得他遇到他师父的那天。
      那时的艾洛尔还是一个市井小贼,像他这种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大抵都是这样,懒得去学校上课,早早辍学找一份营生,毕竟笨鸟先飞,他们这种没有任何家庭优势的孩子要和其他人竞争总是显得很难,不是显的,是真的。
      如果那天艾洛尔那天没有贪图别人的钱包也不至于被人在这个边境西部小镇被追了八条街。
      这是人干的事么?!
      你包里只有一沓零钱好吗?!
      艾洛尔被一群热心群众追了整整半个小时,要不是现在禁止学习魔法他早就被炸飞了。直到遇到萨莉时,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堆拎着酒瓶子、木棍、凳子等各种奇怪道具的人。
      这时候,身侧小巷中一道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似乎正站在那看墙上的小广告。艾洛尔不明白小广告有什么好看的,但是情急之下也只能跑到女子身边一把扯下她只是简单罩在身上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遮住尾巴,然后一把牵起女子的手满脸深情的对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女子说:“亲爱的,今天是我们相识的纪念日,今晚我们一起去吃烛光晚餐吧。”
      这时追着艾洛尔的人也跟了上来,看见胡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带头的也没多想就走了过来,然后他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幕,轻蔑地吐了一口痰后,带领着一众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只是那时艾洛尔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还不知道「匙」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那群人莫名其妙,说不追就不追了,难道是被空气中充斥着谜一样的恋爱的酸臭味熏走了?
      不应当啊,这群人这么热心追了他半小时,为什么这么轻松就放弃了?
      没由得他多想什么,他忽然就感受到一阵剧痛从□□传来,那女人居然直接一脚在了他的好兄弟上,艾洛尔当场就差点鸡飞蛋打。但还没等因吃痛而弯下腰的艾洛尔继续做什么反应,那面色冰冷的女人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物件直接把他抽飞了出去。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肋骨断掉,飞在半空中的艾洛尔强忍剧痛没叫出声终于看清了那女人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柄长枪,紫色的枪身上蔓延着不祥的黑色纹路,更让他吃惊的是,下一秒,锋锐的枪头犹如一朵盛开的睡莲一般绽放开来,紫色的浮光掠出漂浮在那女人身边。女人微微皱眉,看了看狠狠地摔在地上的艾洛尔,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艾洛尔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女人直接杀了他,同时惊讶于这到底是什么,好奇到让他忽视了胸口传来的剧痛的地步。如果说之前是这女人藏起来的冷兵器,但是变形之后的姿态明显是和禁止平民使用的魔法别无二致。
      “你为什么没出声?刚刚那一下你肋骨肯定断掉了,为什么你没惨叫?”女人皱眉,看着艾洛尔的目光多少有一些不悦,但更多的是好奇。艾洛尔当然知道自己骨头断了,而且冰冷的石板地硌的他受伤的地方更痛,但是他不敢叫出来,因为他笃定,假如他敢叫引来麻烦,这女人一定会杀了他。
      也就是说,现在还有机会。
      想到这里,艾洛尔反而轻松了点,至少自己不惹事,这女人还一时半会提不起兴趣杀他。但是显然这女人也没什么耐心,从她眉头紧锁的程度就能看出来,她已经在重新衡量要不要直接杀了艾洛尔了。
      “因为没用,叫了不会让我的处境变得更好,被你揍还是被那群人揍下场都是一样,我不喜欢做无用功让别人感觉更爽。”艾洛尔咬咬牙,说出了自己临时鬼扯出的理由,女人的表情变得颇为古怪起来。略微思考了一会之后,女人身边那些紫色的浮光消失了,随即长枪变回原来的样子。女人把枪在手里转了个方向把枪杆递到他面前,略带犹豫地说:“嗯……你说的有那么点道理。我也不喜欢没用的东西,你欠我一条命。”
      赌赢了。
      艾洛尔面上只是捂着肋骨点了点头抓着枪杆站起来,内心却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虽然这女人脑回路不正常,但是至少自己现在小命保住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反正还没要他还命那命就是他自己的。
      女人也没管他到底心里打着什么算盘,看见艾洛尔站起来了,就松开了握着武器的手,长枪黑色的部分散开缠在了她的手臂上。而失去了黑色部分的禁锢,紫色的部位顿时化为紫色的流光回到了她的身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女人只是面色平和的介绍自己:“萨莉·西布莉,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师父了,没死的话就跟上来。”
      艾洛尔很想问是什么方面的师父,但是眼看着萨莉还没有完全决定不杀自己,索性还是缩着脖子跟着萨莉离开了小巷里。
      “你肋骨要先去治疗一下吗?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天赋治疗自己?小狐狸?”萨莉走着走着,忽然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脸色苍白但还是赔着笑脸的艾洛尔,似乎对他这种不经打的程度有那么一丝无奈。艾洛尔捂着肋骨,只感觉自己有一口陈年老血要吐,但是就是吐不出来,或者说不敢吐出来。
      “内个……说出来师父你不信,我虽然是魔兽,但是没有天赋。”艾洛尔话音刚落,明显能看到萨莉脸上那副捡到鬼一样的表情,顿时求生欲极强的他连忙补充:“别看我这样,我听力和嗅觉可好了!当个哨兵没问题!还有,师父,我叫艾洛尔·瑞比福克,我不是小狐狸,是狐尾兔。”
      “那不还是小狐狸,还是只能当稻草人的小狐狸。”萨莉说着还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放弃了把艾洛尔宰了烤来吃的想法,因为她不确定吃了这么个智商差的生物自己会不会变笨。
      “不是,师父,你看。”说着,艾洛尔把尾巴收了起来,但是一对兔耳在他头上“啵儿”一下竖起来,看得正在揉脖子的萨莉一愣一愣的。
      “啊,那小兔子?”就算是反应迅速的萨莉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对自己这个连变人都不会的便宜徒弟作何表情,真就全村最笨的笨比被她捡到了?这么倒霉的吗?
      眼见着完全无法纠正萨莉,还有她那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艾洛尔当场放弃了纠正自己这个不知道教什么的师父的想法。他生怕自己师父一个想不开一枪戳死自己拿去做烧烤,或者干脆想想直接把他卖给哪家宠物商店,自己一辈子不能变人形只能在笼子里孤独终老。
      想想就很惨啊。
      就当被叫绰号了,被叫绰号又不会少一块肉。
      看着艾洛尔笑嘻嘻的就差脸上挂个牌写着“大佬您说的都对”,萨莉也只能转回了扭得生疼的脖子,也不知道是对自己徒弟的放弃还是缓解酸痛,不住地摇着头拐了个弯朝着居民区走去。
      过了一会,萨莉带着艾洛尔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石屋,那栋石头房子连窗户都舍不得开,封的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艾洛尔也不敢问,但是这地方总感觉自己师父可能要把自己送到什么肉类加工厂,毕竟这房子明明大白天还阴森森的还是有些吓人的。
      萨莉伸手按了门铃,不一会后,有人开了一道门缝,在看到是萨莉之后才松了口气一样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艾洛尔跟着萨莉鬼鬼祟祟的进了房子,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摆出这么一副模样,但是他看着这地方就是想这么苟苟嗖嗖的。
      “你那副样子搞得我们好像是来偷别人内裤的小偷。”萨莉皱着眉看着艾洛尔的模样,很想打他。但是出于治病要花钱,她极力的忍住了这种想法,只是一把拎起艾洛尔的耳朵就把他往屋里拖。
      一路伴随着艾洛尔的惨叫,萨莉直接把艾洛尔扔在了里屋一张病床上,然后转过头对着引路的彪形大汉说:“他肋骨断了,帮忙修一下。”壮汉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艾洛尔,身上有红色液体顺着胳膊流了下来,裹挟着黑色的不明物质形成了一柄巨大的锤在他手里。艾洛尔慌乱地看着萨莉,想跑,却被萨莉直接用她长枪的杆压住艾洛尔的脖子,让他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眼见着大汉掂了掂自己手里的家伙,感觉手感很棒,在确定了艾洛尔瘦骨嶙峋的可怜胸口在那里后,踌躇满志地抡起锤子砸了下去。
      完了,人生重来了。
      艾洛尔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待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病床上,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正在看一些文件的萨莉。艾洛尔坐起来,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任何被砸下去的凹陷,甚至连自己被打断的肋骨都完好如初。
      “这……”艾洛尔傻眼了,他没见识过这种事情,受伤了住院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算什么?自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是绝境之下觉醒了什么古怪的天赋?
      而正在他一脸懵逼的时候,萨莉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把它重新塞回纸袋里时候还一边吐槽:“你稍微有点出息行吗?你刚刚吐白沫了,很丢人的。”艾洛尔脸上画满了问号看向萨莉,萨莉撇了撇嘴,把文件袋塞进空间戒指,然后指着自己胳膊上的黑色纹路说:“知道这是什么吗?”艾洛尔连连摇头,虽然他知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纹身,但他就是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唉……看来是时候给你补补课了……你旁边有面包你先吃着,边吃边听我给你补课……”萨莉像是放弃了一样叹了口气,忽然召唤出她的长枪,对着艾洛尔问道:
      “听说过‘命徒’吗?”
      萨莉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把有关于她的能力从何而来给单细胞生物艾洛尔讲清楚。
      一切都要从伪神百年之前死时所留下的禁魔戒律讲起。
      自那时开始,除了天生就拥有的天赋外,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物从一出生时脑子里就铭刻着禁止使用魔法这条戒律。所有违反这条铭刻于灵魂之上的戒律的人,都莫名的消失了,直到今天艾洛尔才知道,他们是被赫里斯公会带走了。
      他们会被强制要求做出抉择,要么死,要么成为“命人”。所谓的“命人”就是在赫里斯公会的仪式下把自己九成的生命分成十份交于他人之手的人,而被交付以生命的人,就被称为“命徒”。
      被交付于他手的生命会与命徒的生命结合,在仪式的作用下产生出全新的物品就被称呼为“匙”。
      同一个命人手下的命徒的“匙”会有同一个特性,就像刚刚壮汉的“匙”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那就是个治疗工具,敲的越用力,治疗效力越大。
      与命人不同,命徒是自己选择成为命徒的,在加入赫里斯公会成为命徒时就需要放弃一切的权势地位和过往的人际关系,除了命徒以外,他将什么都不是。
      同时他也不必再遵循各国法律,只需要遵循公会的教条就可以了。
      艾洛尔算是知道,自己这一条命欠的出了大问题,自己虽然无父无母,在放弃原来的一切上有天然优势,但是总感觉怪怪的。但是他又不敢得罪萨莉,因为她真的会一枪捅死他,自己连女朋友都没有,死了太亏了。
      所以艾洛尔就一直老老实实的跟着萨莉,直到今天被炸秃了尾巴毛。
      “师父,我们到底要在这呆多久啊……”艾洛尔收起了尾巴,支着兔耳朵问走在前面的萨莉。萨莉偏过头,稍微思考了片刻后说:“你要是不惹我本来我们就可以不打草惊蛇了,估计现在已经把人逮了绑回公会换钱了。”艾洛尔缩缩脖子,总感觉萨莉恨不得再打他一顿,但最终还是没有打他大概就是因为他太不经打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艾洛尔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萨莉飞起一脚把他踢进路边的垃圾桶。萨莉把头转回去,给了艾洛尔一个十分直白的答案:“找到他正面刚他。”
      瞧瞧,多么自信。
      艾洛尔继续在内心吐槽,同时还不忘打量身边路过的年轻女孩,毕竟是这个躁动的年纪。多看看美女有什么不好,偏偏在意尾巴毛干嘛,是这么多种族的女人都满足不了他奇怪的癖好还是他根本就有大问题。
      所以他根本就忘了,萨莉说的是找到就正面刚,等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萨莉已经抄起她的匙在路人的惊叫声中当街砍人了。
      一时间本来路上本就没有多少的路人,瞬间散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艾洛尔四下张望有没有剩下什么可以躲的地方以免被大佬的互殴波及到。
      对方显然是违反了戒律的人,否则一个人类怎么可能会使用魔法。萨莉看着铺天盖地袭来的光球,明白对方只是想拖时间用传送魔法逃走,当即把匙转换成了艾洛尔见过的第二种形态,浮游在她身边的那些小东西,一齐射出耀眼的紫色激光穿透了即将到达萨莉身边的光球,将它们当场破坏掉。
      与此同时,萨莉趁乱接近了在准备下一个魔法以及传送魔法的敌人,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她忽然消失了。再出现时,她已经在敌人身后,匙瞬间变回原本的形态,一枪戳穿了敌人的肚子。
      战斗就这么快的就结束了,萨莉的老练让艾洛尔不太相信她有看上去的那么年轻。萨莉拔出匙,她有分寸,没有一枪捅死敌人,但也让他身受重伤,如果不及时救治,仍旧是死路一条。
      “呼,打完了,艾洛尔,过来绑人。”萨莉长长地出了口气,拿出一捆绳子丢给艾洛尔命令道。艾洛尔拿着手里一看就知道是特制的皮绳,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着血流满地刚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像一条死狗的敌人,然后小心的摸了摸对方的脖子,还有脉搏。
      “师父,不先送去医院吗?”艾洛尔看着那恐怖的伤口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感觉自己是多么幸运没有招惹到萨莉,否则自己这会已经撒上调味料烤至金黄隔壁小孩又来哭了。萨莉却收起了匙同时颇为嫌弃地说:“他赏金太便宜,给他治病我还得搭钱。”但是她想了想还是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针线和急救箱丢给了艾洛尔。
      毕竟目标不幸死了那就一毛钱没有,喝西北风啊。
      艾洛尔从小到大第一次缝人,缝的不是很好看,但勉强是把口子缝上了,加上止血药和绷带,暂时撑一会不是什么大问题。
      抢救完他师父的工资后,艾洛尔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把即将变成现金的猎物绑好。他看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书,所以绑的十分专业。连凑过来看艾洛尔处理完了没的萨莉都不禁竖了个拇指,显得他作为徒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用的。
      随即,绑的结结实实的猎物就被塞进了一个麻袋,被萨莉拖着走出城外。
      艾洛尔一路上看到其他人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了当初为什么那些热心居民看见萨莉都会跑掉。在这种人类只能靠科技生存的时代,带着属性这么凶狠的匙的萨莉无疑是个狠人,而且她还不必去遵守各国律法,入乡随俗根本就不存在的。
      是个狼灭。
      出了城,艾洛尔很奇怪萨莉为什么不带着猎物坐上各地之间同行的公用交通工具去交差,但是仔细一想那种场合算了吧,不被人当成绑架犯就有鬼了。
      但是出城有什么办法吗?这种情况不应该买上一头在这种地方跑的飞快的驼兽来运输吗?
      不过说起驼兽,艾洛尔自己还真有一头,自己用来流窜作案的交通工具,一直寄养在城外的马厩里方便随时跑路。
      这样一来,萨莉不会是也有坐骑吧?
      正在艾洛尔这么想着的时候,萨莉转过头看看寄养马厩旁堆积如山的干草堆,吹了声口哨。片刻后,一头毛发雪白的生物从其中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干稻草,慢悠悠地朝着萨莉的方向走来。
      “那是,狮鹫?”艾洛尔看着闲庭信步一般走来的白色狮鹫,有些惊讶于这头狮鹫的颜值居然如此之高,甚至让他看着都有些心动。“是我的老伙计了,他叫金百列,后面那个叫小屎丸。”
      后面?
      艾洛尔听到这句话时候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绕开吸引了自己全部视线的雪白狮鹫朝后抻着脖子望去。
      忽然一道黑色的鞭子一样的物体以带起残影的速度绕到了狮鹫金百列的侧边,直勾勾地盯着艾洛尔看。艾洛尔吓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漆黑蛇首,那条蛇漆黑的鳞片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蓝色的蛇瞳中冷的让艾洛尔打了个寒颤。
      “呦,哪来的兔崽子?毛丫头,这是你买来的饲料吗?”黑色的蛇嘶嘶地吐着信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艾洛尔。艾洛尔下意识后退两步,金百列却走了上来,他的眼中只有好奇的神色,与他身后的那条蛇的眼神截然不同。
      “别吓唬他了,小屎丸,我捡来的,要是能成为命徒我就不杀他,要是连白屋都撑不下去就直接让你吃了好了。”萨莉一边把放着战利品的袋子挂在金百列身上挂着行李的带子上,一边抱怨小屎丸又在吓唬人。小屎丸听后吐吐信子,似乎对艾洛尔失去了兴趣,收回身子蜿蜒着爬向刚刚被挂在那的战利品好奇地绕着不断蠕动着的袋子不断用信子打探。
      萨莉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艾洛尔,金百列的喙几乎快顶到他脑门上了,艾洛尔被吓得一身冷汗动硬是都不敢动,生怕那看上去就很有力的喙会把自己脑袋像夹一个熟透的瓜一样夹爆。
      “金百列,你也别逗他了,吓死了就不好玩了,好容易有个玩具的。”萨莉看着金百列明显没有要伤害艾洛尔的意图,也明白他大概只是好奇自己这种性子怎么会捡个人回来,单纯的好奇罢了。
      “好,好,听你的,接下来要回分部吗?”金百列看着萨莉翻身骑到他的背上很自然地退后一步,然后就直接无视了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的艾洛尔。艾洛尔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绕到侧面的他也终于看见了那条叫做小屎丸的黑蛇是长在金百列原本是尾巴的位置上,小屎丸是金百列的身体一部分,难怪他刚刚不能直接到自己面前来。
      “先去趟分部把任务交了,然后回总部,这家伙得需要去白屋。”萨莉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水壶喝了口水,金百列抖抖翅膀,转过身想要找个开阔的地方起飞。但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艾洛尔问:“你自己有坐骑吗?”艾洛尔听见大佬在问自己,连忙点了点头朝着一旁的马厩跑去,在办理过手续后,他牵着一头满脸写着不耐烦的驼兽回来了。
      金百列看着他,眨眨眼,没有说什么。小屎丸却发出了嗤笑声:“就这?金百列你飞到地方这边可能才跑出不远吧?萨莉,我说了你不要什么垃圾都往回捡,我们不是废品回收站,也不是环保人士。”萨莉闻言面露一丝尴尬,随即摇了摇头,对着艾洛尔伸出一只手:“来吧,你变回原型凑合着和我一起骑金百列。金百列,你抓着那头驼兽飞没问题吧?”金百列点点头,只是默默伸出走过去一只前爪抓了抓驼兽身上的鞍具,确定它足够结实不会导致自己把这头不怎么友善的驼兽给扔下去。
      艾洛尔盯着萨莉伸出的手愣了半天,确定没人在注意他之后,才变回了自己的本体。
      那只有着浅灰色毛发的狐尾兔,小小的一团趴在自己落在地上的衣服里。萨莉一愣,脸上的尴尬更严重了,连忙在旁人的注视下飞快的跳下金百列的背,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股脑扔进金百列身上一个装杂物的空间背包里,随即抄起和茶杯犬差不多大小的艾洛尔窜上金百列的后背,一扯缰绳让金百列振翅起飞。金百列也十分会意,起飞的同时还不忘用前爪抓起艾洛尔的驼兽把它直接一起带到了空中。
      飞在空中时,萨莉把一直被拎住命运后脖颈的艾洛尔拎到面前,金百列飞的很稳,萨莉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单手扯着缰绳会来个自由落体。
      艾洛尔刚刚从吃惊中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萨莉正在努力薅他头顶的毛一边还嘟囔着:“不应该啊。”一副怪里怪气的模样。艾洛尔并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让萨莉奇怪了,自己从毛长齐了之后就这样,几乎除了大小就没怎么变过。
      “我哪里很奇怪吗?”艾洛尔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生怕惹到萨莉,人家直接撒手不管怕是要出大问题。
      “啊,没有,只是纳闷没见过你这种魔兽有些新鲜而已。”萨莉倒是很自然的把艾洛尔放在金百列身上挂着她放常用道具的小袋子里。
      艾洛尔稍稍松了口气,从袋子里探出头看着眼前不断略过的云彩。虽然空气有些稀薄,但他还是能呼吸,也没什么剧烈运动消耗氧气,这样倒也没什么问题。
      “兔崽子,你的驼兽吐了,不要紧吗?”小屎丸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艾洛尔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那条蛇,他还是有些怕小屎丸的,觉得他会非常难以相处,至少目前来看是看在萨莉的面子上才没有攻击他。
      “没事的,大哥,它可抗折腾了!”艾洛尔一边说着一边还往袋子里缩了缩,一副怂到家的模样。
      小屎丸吐了吐信子,把身体挪动到艾洛尔所在的袋子旁边看着他问:“我有那么可怕吗?在你眼里?”
      艾洛尔看着小屎丸嘴里尖锐的毒牙,暗暗咽了口唾沫,兔耳直接贴在了背后,要不是尾巴没毛他简直想抱着自己的尾巴找一点安全感。
      不是可怕,是可怕极了。
      但他也仅有胆子想想,说是不敢说了,只能拼了命的摇头,地位一路下跌成了弟位。小屎丸听后也只是吐了吐信子,它是冷血动物,艾洛尔极难在他脸上看到什么表情变化,只能看到它盯着自己似乎若有所思。
      “别逗他了,小屎丸,他都没经历过考验,等他真的成为了命徒你再尝试了解他也不迟。”萨莉出声打断了一兔一蛇的对视。小屎丸自讨没趣,倒也没说什么,乖顺地爬回它原本的位置上盘起身子休息去了。
      这一下倒是弄得萨莉极为诧异,她似乎没想到今天小屎丸会这么配合,有些好奇的伸出手摩挲着小屎丸头上的鳞片似乎发现了些什么。
      艾洛尔并不知道小屎丸往日如何,只知道眼下那条蛇终于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自己的生命成功续上了,可喜可贺,看来自己要早日找个姑娘成家立业,避免自己干脆就直接暴毙无后而终了。
      一路上除了金百列扇动翅膀的声音与袋子里传出的呻吟,剩余的一人两兽出奇的安静,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度过了这段短暂的旅途。
      到了目的地,金百列盘旋着降落到城外,在落地前首先把驼兽从一个摔不死的高度扔下去后才落在地上。萨莉解开了挂在鞍子后面的麻袋后,一把揪起艾洛尔的后颈皮,一只手拎着他,另一只手拖着麻袋。金百列很懂的走到一旁城外的马厩,在马夫诧异的眼神里叼起生死不明的驼兽把自己和它寄存在了马厩。
      萨莉大步流星地拎着她的两样战利品朝着城门走去,艾洛尔第一次见到大型的人类城市,他的孤儿院所处的地方属于一个山村,道路崎岖,好在孤儿院旁边就是森林和湖,不管怎么说风景还是相当不错的。
      而眼前的城市被钢铁和水泥的氛围所包围,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萨莉在门口的警备队处出示了证件和任务凭证后才被放行。艾洛尔只能乖乖的蜷缩着身子,虽然被拎着的后颈皮并不疼,但是被人拎着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的感觉就不怎么美妙了。
      宽敞的街道上有艾洛尔所没见过的金属铸就的交通工具,艾洛尔只是隐约知道这东西叫车,但是对于其原理一窍不通,自己纯属乡下人进城,看什么都新鲜。
      萨莉根本就不管路人的目光,直接朝着目的地行进,穿过了几个街区后,萨莉到达了她的目的地,一处并不起眼的灰色建筑。
      走了这么久的萨莉终于长长的出了口气,拖着麻袋直接走进了那栋建筑。她踹门的时候,甚至引起了很多人一起朝着她目光不善地看过来,萨莉却毫无自觉,直接拖着袋子拎着艾洛尔朝着一条的通道走去。
      随着那条通道逐渐深入地下,看着两边闭合着的漆黑一片的铁门让艾洛尔整个身体缩的更厉害了。他不知道这是哪,但这里有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气息,吓得他不自觉的炸起了脊背上的毛。
      在走到足够深之后,萨莉停在了一个门上还亮着灯挂着门牌的厚重铁门之外,艾洛尔看得懂上面用通用语写着“处置室”三个字,但他还是对这个房间的用途一无所知。
      萨莉按过门铃后,很快门上的小窗开了一下,萨莉把艾洛尔放在肩上拿出任务凭证从小窗递了进去,过了一会房间的门才打开了。
      门内有一张像是用来拘束精神病人的床,还有几名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萨莉走进门后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很专业的打开袋子,把里面半死不活的人架到床上绑好每一根束带,然后掏出各种奇怪的设备去鉴定他的各个特征。确定无误后才由每个人在任务凭证上签字,萨莉拿到凭证后就转身出门没有一丝停留的意思,厚重的滑动铁门也在他们身后重新关的严严实实。
      整个过程没有人说话,沉默,高效,就像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一样,十分机械化的程序,没有人有一丝废话或者拖泥带水。
      铁门上亮着的灯忽然熄灭了,整个通道更加的阴森了,只有更深处的铁门的门前还亮着几点幽幽的灯光。
      艾洛尔紧紧的抓住萨莉的肩头缩成一小团,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这就是所有违规者的下场吗?”萨莉把艾洛尔从肩头抓下来,双手拿着他让他和自己对视:“对,所有违规者最后都是这种下场,至今公会没有失手的时候。”
      “那他会怎么样?”艾洛尔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现在有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萨莉一枪捅死比较好了。
      “要么死,要么成为命人,我说过,没人逃得掉这个命运。”萨莉眼神稍微黯淡了一些,也没有再和艾洛尔多说什么多余的废话,直接重新拎着他的后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小家伙,这就是你以后的生活,你后悔了吗?”
      萨莉的声音传来,在黑洞洞的通道里那声音犹如来自幽冥的游魂所发出,空荡荡的,除了阴冷和黑暗什么都没有。
      那是艾洛尔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隐藏起来的那面,他感觉得到一扇未知的大门正在他面前缓缓的打开,而萨莉就是那个引他进入那扇通往地狱的门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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