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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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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安声也不赞成道:“这个郭贵姬看着就不是省事的,娘娘何必同意,招了个麻烦回来。”
“你还不明白吗?皇后请我过去就是想让我主动应承,她才好哪边都不得罪。”花若今躺在椅子上伸出细长的手指,沾了茶盏中的水,无聊的在案几上划圈圈:“何况我也想知道她费尽心思钻进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李贵嫔的反应也太奇怪了,无论这毒是不是她下的,被扣上这样的罪名而无动于衷,是因为她相信清者自清,还是因为得宠所以毫无畏惧呢?
抑或者,这次下毒就是她和郭贵姬联合起来做得一场戏,其实是冲着她来的。
花若今想起李贵嫔看她时幽怨的眼神,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不过这些暂时不重要了,柳太后的寿辰才是目前花若今最关心的事。
皇上准备在太后寿宴上给岺王赐婚。
双喜临门,花若今准备给太后好好的送上一份大礼。
一连否掉了好几个寿礼的提议,椒西宫的大太监梅公公苦着一张脸道:“娘娘,您可饶了小的吧,这寿礼每年也就这些花样,上哪去想新鲜的哟?”
难得的好天气,花若今坐在廊前的石桌前,圆润光洁的两指尖,轻触棋盘放下一颗白玉棋子,神色喜怒不明:“梅远,本宫将这等大事托付于你,你却糊弄……”
安意轻声道:“娘娘,郭贵姬来了。”
花若今抬起头,郭贵姬衣着华丽,领着两个小宫女朝这边走来。
“给娘娘请安,娘娘在下棋?可要嫔妾陪娘娘下一盘?”才到近前,郭贵姬娇俏的声音已如连环枪似的嘟嘟个不停。
花若今挥了挥手,梅公公如释重负的溜了。
“妹妹伤可好些了,怎么不在屋里歇着?”花若今见她脸上蒙着一张丝帕,只露出两只眼睛,愈发显得顾盼之间媚色天成。
“谢娘娘关心,嫔妾已经好多了,在屋里呆着有些闷,就想出来转转。娘娘最近像是清减了些,可是有烦心事?”郭贵姬
花若今瞟了她一眼,见她眼睛里透着几分探究,轻笑一声道:“贵姬何出此言呢?”
郭贵姬看了看四周,花若今点点头,安声和安意就带着宫人退到了远处。
“说吧。”
花若今知道郭贵姬进椒西宫有目的,但是她没想到郭贵姬会这么沉不住气,有时候,她都觉得这个小美人难得的蠢的可爱。
郭贵姬看了眼远处站着的宫人,拘谨地跪下道:“娘娘,嫔妾愿意,愿意为娘娘分忧……”
花若今没出声。
郭贵姬见状,鼓起勇气继续说道:“嫔妾进宫后听得了一些传闻……皇后她仗着家世欺凌娘娘至此,娘娘却处处忍气吞声,嫔妾实在看不下去了,嫔妾愿意助娘娘重新夺回皇后之位。”
“……”
花若今轻合茶盖:“你打算怎么帮我呢?”
“……娘娘如今只缺子嗣,若是嫔妾能有幸生下一子,嫔妾愿意将他送予娘娘抚养。”
不过是几句话,郭贵姬额角就渗出细细的汗珠,渐渐凝结滴在了桃红银丝绣蝶的裙摆上,洇成深红的花瓣。
“那么你呢,你的所求是什么?”
郭贵姬见花若今没有拒绝,激动的跪伏在地上:“嫔妾想求娘娘允许嫔妾陪伴在皇上身边。”
花若今微微叹了口气,她到底还是小看她了。
“起来吧,你已经侍寝,得宠的日子指日可待,又何必走这些弯路。”
郭贵姬哼哼唧唧,这这那那了半天才小声道:“皇上还没有宠幸嫔妾……”
花若今一惊之下,手中端着的茶盏差点盖在了地上,远处的安声见状不对奔了过来,大声喊道:“娘娘?”
花若今回头安抚了一下,转头有些难以置信道:“尚寝局明明已经记录在册,不可能……”
郭贵姬眼中的泪水,一滴滴如断线的珍珠一样,垂落下来:“是皇上,皇上怕嫔妾失了颜面,才让尚寝局……”
再无之前的嘤嘤不绝,她此刻的泪水带着几分真心,只是平静的滴落就能让人感受到她的伤心:“皇上本就不喜嫔妾的样貌,如今……只怕是再难得见圣颜。”
原来如此,如今新人之中,李贵嫔独得盛宠,柳贵嫔有太后撑腰,侍寝是迟早的事。吕贵嫔由皇后帮忙打点且自身容貌过人,得宠也似乎是指日可待。郭贵姬出生不显,其父不过是七品小官,自身容貌又不见喜于皇上,因此想依附于她。
花若今垂目沉思,她现在都怀疑,郭贵姬脸上的毒是她自己下的,为的就是能借机住进椒西宫来。
花若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她起身扶着郭贵姬坐下,替她拭了泪水,笑道:“妹妹你先将伤养好了再说。”
郭贵姬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瞬即逝,她柔柔地点点头。
……
为了柳太后的寿宴,御造司专门架设彩殿,另特制了金辇轿舆,宫内足足忙了一个月才布置妥当,银子流水似的花了出去,花若今偶尔去请安看见皇后微蹙的眉头捻都捻不开。
等到腊月初七,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以及官眷内妇都身穿各种蟒缎丝绸,进宫朝贺与筵宴。
贺词与贺礼如潮水般向太后涌去,柳太后脸上洋溢着喜悦,也随手赐下玉如意,精品瓷瓶,铜手炉等物。
花若今献上的是夜光杯,倒入酒液,摇晃之间,能呈出静谧的光来。太后连说了两个好,亲自让宫人倒了酒,置于自己面前。
眼见众人都喜气盈盈,裴圻白开口道:“今日趁着太后寿辰,朕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岺王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朕觉得翰林编撰徐大人的嫡女可为良配,今日趁着太后大喜,赐婚于你二人。”
话才开头,太后的脸色就已经变了,“皇帝!”然而这一声怎么可能阻止早就有备而来的裴圻白,裴圻白说完了才面露愧疚对太后道:“请母后原谅儿臣事先未同母后商议,儿臣想给母后一个惊喜。”
太后脸若寒霜,刚刚酒意之下的绯红早已不见:“皇帝真是给了哀家好大一个惊喜!”
殿内的气氛陡转之下,一时之间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岺王出席,跪地谢道:“臣弟谢皇上赐婚。”
徐大人见了这才惶惶恐恐带着徐秀华上前来谢恩,徐秀华跪在父亲身后,偷偷看了前方跪着的岺王,这段日子,她时不时地忧心要去和亲,越到后面越焦虑,等到前几日宫人来让她母亲带她一起入宫恭贺太后寿辰的时候,她的心如坠深渊,夜里偷偷哭了几场,第二日还得装作无事安慰母亲。
刚刚皇帝说有喜事的时候,她都未曾抬起头。
——她已经认命了。
可谁能知道竟然会将她许给岺王。她跟在父亲身后,声如蚊音一眼谢了恩。站起身来时,岺王回身朝她拱手行了一礼,她立刻慌乱的回了礼,脸上悄悄飞起两抹红云。
回到座位上,周边几个大人已经举酒恭喜,她看见父亲的手轻微的颤抖着,狠狠地干了杯中的酒。
徐秀华坐的太远了,没有看到太后已经僵硬的脸,在美轮美奂的金银玉器的映照下呈出一种诡异的色彩。
花若今看到了,但她没有当回事,圣旨已当着满朝文武颁布下去,纵使柳太后地位尊崇,也绝不可能凌驾于给皇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