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咬月亮》思之一二

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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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芜和王书砚第二天下去吃早饭时，林柚北看见他们就暧昧的直打趣，“起床了呀？”

　　姜芜脑子还没拐过弯来，心想这不是在说废话么，还是笑眯眯的回答，“是啊。”

　　坐下后开始逗那一对小东西玩。

　　而苏嘉言心虚的也没敢看王书砚，一直避开王书砚的眼神。

　　可偏偏王书砚就坐在苏嘉言身边，一口一个爸的喊着姜父，一口一个妈的喊着姜母，礼貌又殷勤。

　　姜父“………”这孩子可能有什么大病。
　　姜母“………”酒还没醒？
　　苏嘉言“……”没救了。

　　不过姜父还是挺吃这一套的，自家儿子沉稳，女婿苏嘉言内敛，就只有王书砚较为阳光活泼一些了。

　　虽然面上没有表露，但心里早已经乐开花了。

　　吃过早饭，其他人出门上班，王书砚先去了他家里换了套衣服，才带着姜芜去了墓园。

　　王书砚父亲和母亲本来是要合葬在烈士陵园里的，但当时的王书砚却不愿意。

　　最后根据王书砚父亲的遗嘱，由任忠协调后，把他们安葬在了普通公墓里。

　　吊唁那天，来了很多王书砚父亲的战友及母亲的同事，很多人不理解他的坚持，包括帮助他的任忠。

　　那时一身黑，脸上还有些稚嫩的王书砚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说，“他们只是普通人，就应该和普通人一样。”

　　烈士子女这个称呼于他而言是道枷锁，太沉重了。如果可以，他不愿他们是烈士。

　　王书砚蹲下轻轻扫去了墓碑上的灰和树叶，放上了一束花，“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这次带着女朋友…不对，是未婚妻了，我已经向她求婚了。”
　　“她叫姜芜，上次和你们说过的。你们看，是不是挺可爱漂亮的一小姑娘。”

　　姜芜蹲在王书砚身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男人眉宇间带着正气，看着严肃却不会让人觉得威严，女人带着江南水乡温婉的气质。

　　王书砚像母亲，气质又像是母亲和父亲的结合体，温柔又坚毅。

　　她重复着王书砚的话，“你们看，我是不是挺漂亮可爱惹人喜欢的一小姑娘？”

　　王书砚扬了扬眉，“就是有点自恋。”
　　“但…我很喜欢。”

　　他说话喘了个大气，姜芜傲娇的“哼”了一声，像是告状一般，小声说，“他也很幼稚。”

　　王书砚笑了起来，“所以，爸妈，你们别再去找任叔了，他那么一大把年纪了，白天干活，晚上做梦都还要招待你们俩，我都替他累得慌。”

　　“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句话，是在王父王母去非洲之前王书砚对他们说的。

　　姜芜看了一眼王书砚，转头看着墓碑，神情认真且坚定，“谢谢你们，生了这么优秀的他。遇见他是我的幸运，以后有我陪着他，不会孤单的，你们放心。”

　　他们待了一会儿就走了，起身离开前，姜芜看到旁边空着的墓碑还有些好奇，小声地问，“这上面怎么都没刻字啊？”

　　王书砚看了一眼，牵起她的手边走边说，“那是我的。”

　　姜芜瞬间瞪大眼睛，“你疯了？”

　　“没有啊。”王书砚的语气很平静，“人活在这世上，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发生意外了。那些都是我们不能掌控的，所以，就给自己买了块墓地。一家人就要死的整整齐齐的，以后聊天还有个伴。”

　　一阵风从背后吹过，姜芜不禁打了个哆嗦，拉紧了王书砚的手，“那和你商量个事呗。”

　　“嗯？什么事？”

　　“你那墓地分我一半呗。”

　　王书砚反倒愣住了，没想到姜芜说的是这个，“你当是蛋糕呢，说分就分。”

　　姜芜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我也没买墓地，我的都捐去修路盖信号塔了，下次画展的钱也是要捐出去的，也没多少积蓄了。我们俩都一家人了，挺合理的。我们几个一起聊天更热闹一点，但你们要是聊医学知识我就只能干瞪眼了，还可以烧副麻将陪着，我们刚好凑一桌。”

　　“相信科学，小朋友。”听着她这絮絮叨叨的，王书砚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

　　“那你答不答应嘛。”

　　“我考虑考虑。”

　　回到车上，王书砚正准备启动车子，手机铃声就响了，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两分钟以后，王书砚挂了电话愧疚的看着姜芜，“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医院有急事。”

　　“那你赶紧去吧，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王书砚把她放在了方便打车的地方，在姜芜下车前拉住了她，亲了一下，“晚上去找你。”

　　看着王书砚离开后，姜芜打车去了工作室，她要去找了柳予安商讨关于画展的事，姜芜再不去找他，柳予安可能就要去找她了。

　　在讨论邀请函的细节时，柳予安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他，“什么叫最后一次画展？”

　　姜芜眨眨眼，“就…字面意思啊。”

　　柳予安仍旧皱着眉，“你才开过一次画展，作为一个画家难道以后都不画了？”

　　“难道只有开画展才能画画？” 姜芜反问。

　　柳予安噎了一下，姜芜又说，“画画我什么时候都可以画，以后也没必要开画展了，劳心费神的。如果没钱了，在你这打工挣钱也不会饿死自己。”

　　“也是，你除了吃饱穿暖能画画，也没啥太大的梦想。”柳予安总是随时随地的怼她。

　　“不不不。” 姜芜伸出一根手指摇摇，“还有一个，和我老公相亲相爱。”

　　柳予安哼笑一声，“证都没领叫什么老公。”

　　姜芜摊手，“你这是羡慕呢还是嫉妒？”

　　“小心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柳予安双手抱胸，毫不留情的打击。

　　姜芜眯着眼睛看着他，“不许你说他坏话。”

　　柳予安“………”就很无语。

　　具体细节都已经敲定好了，姜芜不想和他多啰嗦，“走了，我要去找我老公了，你这个万年单身狗。”

　　柳予安“！！！”

　　*
　　王书砚说晚上来找姜芜，她吃了晚饭就一直在等，结果都没见王书砚，哪怕是一条短信。

　　她只能自我安慰可能王书砚太忙了，这么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姜芜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的变黑，愈发的不满，“我生气了。”

　　姜芜快暴走了，似乎是心有灵犀，在她暴走前，王书砚打了电话过来，姜芜没有迟疑的立马接通了，“喂，干嘛？”

　　王书砚愣了一秒，笑出声，“生气了？”

　　“没有。” 姜芜撇着嘴。

　　“下来，我在楼下。” 明明就生气了。

　　姜芜眼睛亮起，“真的？你等等我，我马上下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穿上外套换了鞋子匆匆往外跑。

　　姜芜几乎是冲着跑到王书砚面前的，王书砚稳稳的接住了她，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不用跑那么快，我就在这。”

　　姜芜大口喘气，“想快点见到你。”

　　王书砚扬起唇角，给她拉开车门，“上车吧。”

　　姜芜听话的上了车，后知后觉的问道，“我们去哪？”

　　王书砚后脚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说，“做了一下午的手术，很饿。”

　　王书砚带着她来到了a大的小吃街，晚间摊贩的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街道上人挤人，好不热闹。

　　姜芜眼里隐隐有些兴奋，她在a大读书可没有时间来小吃街闲逛。

　　王书砚看着她，眼角不自觉的染上了温柔，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想吃什么给你买。”

　　姜芜歪过头，眼里星河璀璨，“好的呀。”

　　女生的确是个神奇的生物，看到什么都想吃一点，不管能不能吃完，所以走一圈下来，王书砚的手里已经提了很多小吃。

　　俩人找了地方坐下，小吃堆了满满一桌，姜芜兴奋的看着那些东西开吃，还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看到某处时眼睛亮了亮，放下手里的东西要起身，王书砚眼皮跳了跳，拉住她，“干嘛？”

　　“买猪蹄。”姜芜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去，傻乎乎的笑着。

　　王书砚摇头失笑，“你坐着吧，我去给你买。”

　　姜芜便坐下了，“好的呀。”

　　姜芜继续吃着刚刚的那碗粉，眼睛也不离开王书砚的背影，只见他和老板说了什么就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也不怕油烟味沾染在身上。

　　他的神情认真，姜芜看着他的神情也认真，似有感应，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相视而笑。

　　姜芜低下头嗦粉的功夫，就见王书砚身边站了个女生，再和她说着什么，王书砚只是安静的听着，等对方说完，才开口，那模样温柔的不像话。

　　姜芜愤愤的用筷子戳了戳碗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只见那女生看了这个方向一眼，就走了，王书砚则接过烤好的猪蹄然后付款，最后朝着她走来。

　　他一坐下，姜芜就眼巴巴的凑过来，“她同你说了什么？”

　　王书砚抿了下唇，把猪蹄递给她，“找我问路。”

　　姜芜结过猪蹄，切了一声，明显不信，她把没吃完的粉推给了王书砚，独自啃起了猪蹄。

　　王书砚觉得好玩，拿起筷子开始吃粉。姜芜只默默的啃猪蹄，没几分钟嘴唇已经是油腻腻的也红了，王书砚忍着不笑出声，“好不好吃？”

　　“好吃，就是辣味才有一点点。” 姜芜也不注意形象，“你要吃吗？”

　　“不用了，好吃就多吃点。” 王书砚吃完了粉把盒子放在一边，吃着别的小吃。

　　等姜芜啃完，那形象有点惨不忍睹，王书砚放下筷子从兜里拿出湿纸巾来给她擦嘴，姜芜乖乖的嘟起嘴来给她擦。

　　王书砚就这么认真仔细的给她擦干净了嘴，又擦干净了手，“胃疼不疼？”

　　“啊？不疼啊？” 姜芜觉得莫名其妙的。

　　王书砚看着她微微红肿的嘴唇，沉默了一秒，“看来药不能停。”

　　要知道，他让老板加的可是特辣。

　　“噢。”姜芜似乎才不在意吃不吃药的事。

　　周围人来人往，吵吵闹闹的，两人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边上吃着买来的小吃，时不时的交谈也能笑的很开心，看起来就是很幸福的小两口。

　　姜芜时不时惬意的眯眯眼睛，心里满满的充实。她喜欢逛菜市场，喜欢小巷里忙忙碌碌的小商小贩，喜欢小吃摊散发的香味，喜欢跳广场舞的大妈，喜欢公园里小孩们开心的追逐。这一切，光是想着，内心就是踏实的，愉悦的。

　　所以她不喜欢那些上层人士的酒会，不喜欢和他们虚与委蛇，她也永远融不进他们，她啊，只适合这种平淡的生活

　　王书砚吃饱了就杵着手看她在那吃，他突然觉得这样真好啊。

　　刚刚和他说话的女生是找他要微信的，不过他礼貌的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有未婚妻了，是个小祖宗爱吃醋。说不定正在看着我呢，好不容易哄回来的，不能让她再跑了。”

　　女生神情有些惋惜，只随意四处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眼睛大大的女生盯着这边，最后说了句打扰了便走了。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曾经只希望那吹过他的风，可以绕几圈去拥抱她。现在不用了，她就在他身边，可以随时拥抱。

　　两人吃完东西又逛了一会儿就回去了，送着姜芜到了家楼下。

　　王书砚看着姜芜，从兜里掏出了个戒指盒，“来晚了的求婚戒指。”

　　姜芜愣了愣，就看着他打开了戒指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

　　王书砚拿着戒指，单膝下跪，抬头看着姜芜，干净的眉眼中满含着对她的爱意，“之前都把话说完了，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考虑好了，墓地分你一半，如果你愿意老了的时候陪我去公园散步。小迷糊，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芜本来感动的快要流眼泪，结果听到王书砚的后半句话破防了，她眼里噙着泪花笑着点头，“我愿意。”

　　王书砚给姜芜套上了戒指，起身拥抱住她，“总觉得不完整，都没有底气说你是我未婚妻，现在补上了，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话音刚落，就听见楼上传来的欢呼声。

　　姜芜和王书砚吓得抬头一看，就只见姜念林柚北苏嘉言等所有人，老的小的都在阳台上看着他们。

　　见他们抬头，林柚北还抱着孩子朝着他们挥手表示祝贺。

　　姜芜有些尴尬，收回了视线不看他们。王书砚也有些尴尬，挥了挥手作回应，柔声朝姜芜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早点睡。”

　　在转身离开那瞬间，心里想的是要把结婚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