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不想和亲》桃柒拾玖

52、chapter52.

　　赶在宫门落钥之时，薛谦总算是赶了过去。入宫后，他也没去别处，便直奔桑榆的琼玉殿。

　　想起方才李云睿的话，薛谦便一阵恍惚。

　　说实话，他能有今日的地位，还确实少不了李云睿母子相助。

　　还记得当时，他还是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初来乍到，身上又没有银钱，为此挨了不少打，受了不少苦。

　　一次意外，他刚好在反抗那些人时被当时的东厂督主裘翀给看见了。裘翀惊讶于他的一身武功，将当时只有十五岁的他纳入了东厂，成了他的近侍。

　　裘翀不是好人，他仗着位高权重，视人命如草芥，他亲眼看见和他一同进来的几个人，是如何在裘翀的折磨下，面目全非，死无葬身之地。

　　年少轻狂的他为了保命，学会了谄媚讨好和夹着尾巴做人，许是他幸运吧，他成功的活了下来，甚至取得了裘翀的信任。

　　裘翀是玉贵妃的人，当年薛家的灭门惨案，也少不了他的手笔。薛谦对薛家虽没多少情感，但自己落到这个地步，却也是拜当年那件事所赐，所以一直想找机会除掉裘翀，可对方做事狠绝，不留余地，让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直到后来，裘翀渐渐势大，越发目中无人，和李云睿母子出现了隔阂。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好时机。

　　李云睿母子嫌裘翀目中无人不服管束，而裘翀则是觉得自己位高权重，不需要仰人鼻息。李云睿母子不会舍弃掉东厂的权利支撑，故而，薛谦瞅准时机跳了出来。

　　他一边替玉贵妃他们监视着裘翀，一边又在裘翀面前表忠心，将李云睿母子的计划全盘托出，成功打破了她们之间的联盟。再后来，他伙同太子给裘翀下套，玉贵妃怀疑裘翀背叛她们，直接诬陷裘翀勾结外敌，证据确凿。

　　皇帝震怒，下令将其五马分尸，以儆效尤。

　　裘翀死了，东厂督主的位置便空缺下来，在林氏（玉贵妃的母家）一族和李云睿的力荐下，他成功坐上了东厂督主之位。

　　彼时，他只有十六岁。

　　时过境迁，如今的他，似乎也走上了裘翀的老路，也难怪李云睿开始威胁他了。

　　薛谦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怎么样，但从一开始，他跟李云睿母子就不是一条心。先前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可现在他便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他们之间，免不了一场你死我活。

　　想起往事，薛谦总是心情有些承重。

　　来到琼玉殿外，他依旧是不走寻常路的翻墙而入。四处的灯都暗着，薛谦猜着桑榆应该没睡，原打算直接翻窗而入的，可谁知他刚在窗前站定，长舟便从隔壁屋里出来了。

　　薛谦的手正打算撑开窗户。

　　主仆俩第一次这样直白地相见，还是薛谦差一点又做了梁上君子的时候，说实话，薛谦有点尴尬。

　　“……”

　　“咳，”他掩唇假咳一声，问道：“有事儿？”

　　“督主怎得这会儿才来？”长舟问。此时都已经子时过了。

　　“临时有点儿事耽误了。”薛谦说着，抬眼看向桑榆的卧房，“郡主睡了吗？”

　　“嗯，”长舟点头，“回来和公主一块吃了饭，晚些时候郡主说不太舒服，就睡了。”

　　不舒服吗？

　　薛谦拧了拧眉，“可知是哪里不舒服？”

　　长舟摇了摇头，她问了，但郡主只说是睡一觉就好了，让她不必担心。

　　许是今日累着了，也吓着了。

　　薛谦沉吟片刻，终是没有再进去，无论是桑榆真的不舒服还是故意躲着不见他，他都该止步于此。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若真和桑榆对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眼下最重要的，该是查出暗中换夜明珠的凶手，顺便早点把西蜀太子踢回西蜀去才是正事。

　　他和桑榆，来日方长。

　　卧房里，桑榆听着逐渐安静下来的说话声，悄悄松了口气。

　　当时在大殿上，她心中着实是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找薛谦寻求答案，可是冷静下来后，她又有点不敢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薛谦。

　　她猜到薛谦肯定会来，所以便早早歇下了，可心中思绪万千，她始终没睡着。
　　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装睡，还真装出点东西来。

　　这长舟，似乎跟薛谦很是熟稔。

　　她就说嘛，长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怎么可能薛谦次次来都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不被人发现。而且自己为了出门见薛谦编了那么扯的借口，骗骗玉芝她们还行，可要是骗长舟……

　　之前她还觉得长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看来，倒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可问题是薛谦安插长舟在她身边，是为了监视，还是其他的什么……

　　疑问一波接着一波，桑榆懊恼地翻了个身，将被子压在身下，心烦不已。估计今晚，她是没法睡个好觉了。

　　同样的，薛谦回去之后因着桑榆突然的抗拒也没怎么睡。

　　他总要找个机会，将事情解释清楚。

　　次日一大早，李公公便来传旨，说皇帝宣他和李云睿去书房觐见。

　　薛谦猜测着估计是为了昨日宴会上的事，过去一看，果然如此。

　　皇帝不傻，自然知道那场剑舞并非薛谦他们一早准备，而是有人在刻意陷害桑榆。

　　若是往日，他可能让东厂随意一查便罢，可如今桑榆身负重任，自是出不得一点差错。

　　而同样的，那些使臣也不是傻子。当时虽然明面上解了围，但私底下，还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议论呢。
　　与其让他们私下猜测，倒不如他查个彻底。至少要让西蜀知道，他是十分疼爱桑榆这个郡主的。

　　皇上下令命他二人彻查此案，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这也正好和了薛谦的意。

　　从御书房出来，薛谦见李云睿精神不佳，关心道：“瑞王殿下瞧着精神不太好，可是为了郡主之事，昨晚没睡好？”

　　“小小贼人，有什么值得我失眠的。” 李云睿嗤笑。

　　他昨晚只是喝多了酒。

　　薛谦那般猖狂，着实让他不爽，更何况他和桑榆的关系又含糊不清。他一时郁闷，便喝多了酒，等在醒来时，人已经躺在瑞王府了。

　　温诗涵在他旁边伺候着，体贴入微，但是宿醉的感受，并不太好受。

　　“父皇让我们彻查此事，倒也是随了本宫的心愿，不过时隔一日，怕是已经什么都查不到了。”李云睿眯眼，他不晓得那人是冲着桑榆去的，还是知道他的计划冲着他去的。

　　“这个殿下不用担心。”薛谦说：“臣昨晚已经派人去乐坊司查负责舞台装扮的人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

　　昨晚他横竖睡不着，便稍稍想了下这件事。这件事的突破口，或许就在乐坊司。只要查到是谁负责的舞台，顺藤摸瓜，就不难查到背后之人。

　　“呵，”闻言，李云睿冷笑一声，“薛督主倒是积极。”

　　“积极谈不上，闲来无事罢了。”薛谦说：“不如殿下去我东厂喝口茶，慢慢等。”

　　“不了，难得今日我有空，去琼玉殿看看阿榆，你那边若是有消息，及时通知我就是。”

　　这话，李云睿说的多多少少有些炫耀的成分在里面。毕竟相比较与薛谦那可能见不得人的心思，他见桑榆，就光明正大的多了。

　　“殿下请便。”薛谦笑笑，似乎并不大在意。

　　这倒让李云睿觉得没意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负气离开。

　　回了东厂，昨晚派出去的人已经在书房等他，见薛谦进来，对方欠身，合手抱拳，“见过督主。”

　　“事情查的如何了？”薛谦摆摆手，示意他免礼。

　　“回督主的话，小的昨夜连夜审问了乐府司众人，得知为定康郡主布景的小太监，自昨日一早就不见了。”

　　“昨天就不见了？”薛谦拧眉。

　　“是，此人名叫周波，是乐坊司专职布景这一块儿的。这几日陛下寿宴将近，他常出没在各宫之中，昨日他不在，乐坊司的总管还以为他是被别的娘娘叫去了，结果晚上他也没回去，才知道他是失踪了。”

　　“那你可知，他都去过那些宫里？”薛谦抬眼问。

　　此人跟桑榆并无深仇大恨，按道理不会铤而走险去做这样的事，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受人指使。

　　他深居后宫，能够接触的人便只能是与此次寿宴献舞有关的人。

　　“小的翻看了乐坊司的记档，将觉得有古怪的人都记下来了。”侍卫递来一张纸，薛谦看着上头的姓名，心中若有所思。

　　良久，他才问道：“这延庆殿，住的是何人？”

　　“是谢嫔。”侍卫答。

　　“谢嫔，”薛谦沉吟片刻，“可是谢家的女儿谢挽娇？”

　　“是。”侍卫点头。

　　“谢家是不是前些时日曾向皇上求过亲，为谢尚书的女儿谢思华？”

　　见侍卫点头，薛谦当下心里有了合计。

　　李云睿先前救过谢思华，自那时起，谢思华便芳心暗许，只可惜，瑞王妃之位，玉贵妃一直属意的是温诗涵，谢尚书不愿女儿做小，便一直没有提起此事。

　　直到前些时日，谢思华相思成疾一病不起，谢尚书这才拉下老脸去求皇上赐婚，而偏偏那时候，李云睿正在为西蜀布局，明面上要求取桑榆，于是皇帝就没答应。

　　若说谢思华因爱生恨，得不到李云睿进而记恨上桑榆，倒也不是没可能。

　　“这周波大概率是被灭口了，从他身上怕是查不出什么了。”薛谦看着窗外叽喳乱叫的鸟儿，眼眸幽深，“你去查查周波在宫外还有没有什么家人，还有……着重去查一查谢家的小姐谢思华，她很有可能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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