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年 ...
-
在我成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教师第一年，我以为这一年会和以往那般，每天都是读不完的书籍和研究不完的术式，死寂般的日子却因为学长的回归而重新增添色彩。根据夜蛾校长的通知，五条学长居然要回到学校来就任教师一职！也就是说，我和他居然要从普通的学长学妹，发展到同事关系。
这点足够让我的心欢呼雀跃，甚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和快两年不见的学长重逢，一切都像是上天给我的奖赏。
就在我用训练已久的化妆技巧打扮好自己，又早上熨烫好几遍教师的着装后，我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学长，他像是完全换了副模样，平日里总喜欢戴着的黑色墨镜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却是白色绷带。
他是哪里受伤吗？我想要开口问他，却被其他人抢先提问，我几乎是提着心等他的答案，却换来对方毫不在意地回答：“因为觉得很有趣就这样绑了。”果然还是和记忆里学长的那样，非常自由的答案呢。
等夜蛾校长散会后，我注意到家入硝子学姐很有默契地和五条学长打了招呼，羡慕得我有些不行，等走廊里只剩下我和学长两个人时，我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问。
“五条学长……好久不见了……你还过得好吗？”我自认为已经相当小心，没有惹他讨厌的意思。
然而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却是在问：“我见过你吗？你是？”
在听到他如同陌生人般询问我时，在那刻，我感觉我的所有坚持和等待似乎都成了泡影……原来学长连我是谁也没有记住啊……也没有办法呢……谁让我那么透明，即使每年都向他告白，估计也只是漫长告白大军中的一员。
明明告诉自己，这种结果不算什么，为什么我眼眶却忍不住打转泪水呢？
“啊！”他似乎完全被我快要崩溃的模样吓了一跳，然后急忙道歉道：“抱歉，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他试图缓和我们之间的气氛：“你是我的后辈对吧？”
“嗯……”我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感：学长其实这个时候才在说谎吧，他根本没有记住我吧？因为他从没有喊过我的名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只不过是自说自话随随便便追求他五年罢了，这种事发生在任何追求者也很常见。
我安慰我自己：如果学长记不得我也挺好的，起码他不会记得过去的我有多土掉渣的模样，留在他记忆里的模样永远像是现在这般美好又年轻靓丽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重新在学长面前赛跑了呢？
我想起他第一年对我说的话：“不喜欢这种没有女人味的女性。”那么现在的我，能很好地做到这点吗？
也想到他第二年对我的奉劝：“很多时候，不是只要你努力就能看到希望的，是时候放弃比较好。”我并不想放弃，如果在此时放弃的话，那我才是真正没有希望了。
再想到第三和第四年等不到的已读短信通知，我觉得这一定不是学长的错，是过去的我做得不够努力，所以他才记不住我，不过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于是我再次挤出微笑为他自我介绍道：“你好，五条前辈，我是你的后辈，我的名字是绪方由宇，以后作为同事那就请多多指教了。”
“好的，绪方桑。”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哪怕是以称呼姓氏的方式，但我却觉得我的姓氏没有比他叫我时候更动听的时候，虽然是同事关系我不想改口，而是继续以“五条前辈”称呼对方，就让我抱有少许私心，能让学长记得我是他的后辈。
之后的日子里，我可以比学生时代更加方便地接触到五条学长，毕竟我们都是要教导学生的，工作上有不少交集的地方。
我也试图积极地和对方交流，想要得到近一步的了解。
怎么说呢，学生时代的学长和教师状态的学长，似乎有很大变化，又什么都没有变，虽然总是一副完全没有老师模样的他，还是在各种实战课上为学生讲解不少知识。
早就知道他强得可怕，却没有想到他能强到这个样子，不管是多困难的术式，还是部分人才享有的领域，他都能轻松展开，这也导致不少学生因为他的实力而崇拜他，就连总是对他不太顺眼的歌姬学姐也偷偷给我发短信问：“是不是五条悟那家伙来当老师了？”毕业之后，歌姬学姐就去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担任教师，虽然我们相隔异地，但关系还是和学生时代差不多，经常有短信来往。
“是的！！！”我激动地用三个感叹号回复她。
“由宇啊……你该不会还喜欢那家伙吧？”歌姬学姐似乎注意到我的不正常，急忙问道。
“没错。”我肯定地回答。
“还是早点放弃吧，他这种脾气的人……”学姐似乎对五条学长成见很大的模样，甚至还相当敌视他说：“喜欢一只猫都比他好。”
“我会加油的：）”我则将短信恰到好处地回复她，惹得手机那头的庵歌姬不由抱头大叫：“不会吧！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地方啊！难道是脸吗！脸好看的男人遍地都是呢！”
“没有……因为在我开学的时候，学长他帮了我，这是我第一次受人帮助，我很感激他。”我立马又回复她道：“在我看来，那件事足以占据80分的好感度，而接下来学长的脸大概可以占15分，性格可以占5分，那就是满分100呢！”
“你已经傻到骨子里，没救了。”歌姬实在不想再看到我一副恋爱上头的模样，便急忙结束了这次谈话。
我则是乐呵呵地继续进行书籍的整理，似乎对未来毫不担心的模样。
之后，因为教师之间有不少互动环节，起码会聚个餐，一起聊聊最近学生的发展情况，我觉得我好像更靠近五条学长一点，并且准备在今年12月，在他生日的这天，进行第五次告白。
这一次，我一定要展现最好的自己，再次向学长告白。这么想好的我，便特别选好用来告白的衣服还有妆容，就等他生日的那天进行。
“前辈，你今天有空吗？”等12月7日的当天，我鼓起勇气对他说。
“目前计划是要送学生去任务。”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天是他的生日：“怎么了？你有事吗，绪方桑？”
“这样啊……”我有些灰心，因为我发现我真的是个笨蛋，即使增加了不少作为老师的正常交流，但是私下里还是毫无进展，这样的我即使告白也会被拒绝吧？即使我已经一步步走到今天，但我仍然在学长面前觉得自己就像是第一年遇到的那般，惶恐与自卑感不断从心口溢出。
“好了，我准备走了。”他说完这句话后，就起身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则低头对着早已准备好的蛋糕盒子有些面面相觑：我果然还是太胆小鬼，明明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明明已经追求他第五年了，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呢？
原因说简单也简单，我并不认为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所喜欢的优点，我不是咒术师，也没有超强的实力，更没有让人一见倾心的美貌，即使我现在可以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崭新的衣服，但除去这些，我似乎和最初的我没有任何区别。
看来今年也只能短信告白了，我告诉自己：别灰心，现在只是重新认识三个月，他对我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印象也很正常，我还有很漫长的道路要走，反正五年又五年，十年又十年，我想我能一直坚持下去的！
但我还是有些心疼我一早上辛苦做好的蛋糕，等老师们都走了之后，我便一个人静坐在办公室里，偷偷点燃了蜡烛，对着自己唱起奇奇怪怪的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我一边唱着，一边在心里默念五条悟学长的名字。
“今天是有你生日吗？”就在我准备吹灭蜡烛的时候，五条学长突然站在我的背后，满脸好奇地问：“我还以为办公室里在闹鬼，没有想到居然是你。”
“啊……不是的，是我喜欢的人今天他过生日。”我干巴巴地挤出这句话。
“那还真巧呢，我也是今天生日，我能吃块蛋糕吗？”原本只是随便看看的五条悟，还是避免不了蛋糕的诱惑，他忍不住地开口问。
“嗯，当然可以的！”不管怎么样，这个蛋糕本身就是要为他准备的，我几乎激动地快要心脏蹦跳出来般帮他切了蛋糕，并且如同侍奉神明般递给他说：“怎么样……”
“唔……这个蛋糕你在哪里买的，还挺好吃的？”他光是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再多塞几口，他已经很少品尝到那么符合他胃口的蛋糕了。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或许是这样的气氛足够好，我又鼓起勇气试图向他表达我的爱慕之意。我花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从完全不懂的小白，最后成长为优秀的蛋糕大师，虽然距离顶级还有一些区别，但我自认为已经不再是像当时让五条学长吃一口就想放下的水平。
“哇……完全看不出来呢？”他惊讶地感叹道：“居然现在还有人喜欢自己做呢，说起来我高中好像有个学妹，也一直喜欢送给我甜食之类的。”
听到他这句话，我的心有些莫名绷紧：五条学长是在说我吗？当年的我是不是让他记住了呢？
“不过后来太忙了，就基本上没有见到她，”他努力回忆了下，发现并没有在记忆里找到能描述我的存在，只是随口提了句：“不知道她现在甜点水平怎么样了？”
“我想……她一定进步很明显。”虽然早就知道这种结果，我并没有觉得失落，而是这样的口吻回答对方，进步到从你只吃一口就扔进垃圾桶，到现在你愿意完全将它吃下，好像就这样轻易品尝我漫长的五年。
“或许吧？”连吃好几口蛋糕的五条悟一边嚼着蛋糕，一边随口问道：“绪方桑你喜欢的人是谁呢？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在吃蛋糕？”
或许是时候了，也或许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但我还是笑着对他说：“我喜欢的人，一直都站在我面前。”
“面前？”五条学长先是一愣，以为办公室里有第三个人，很快他便意识到我说的人是他，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告白，但他还是出于我给蛋糕的礼貌点点头说：“哦，这样吗？”他的回答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我在说晚上好那样。
“那么……我能得到回答吗？”即使知道答案肯定和往常那般，我略带紧张地问。
“这个嘛……”他思考了下一番，最后回答我：“抱歉，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很忙。”也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从哪里回来的他，现在全身心都扑在教育学生身上，我又没有优秀到能让他停下脚步，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地对他说：“谢谢前辈你的回答。”
如果是因为时间不够长的话，我会一直耐心等下去的，至少现在的学长已经开始接受我做得甜点不是吗？
***
于是从第二天起，我就像是开了窍般拼命给办公室里准备各色甜点，虽然很显然最后都会喂进五条学长的肚子里，但同是前辈的家入硝子却有些抱怨我是不是太宠那家伙了？
“由宇啊……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五条悟，但是甜点是不是做得也太多了……”她揉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哀叹道：“你简直太魔鬼了，我没有见过像是这样最适合做甜点的人了，你应该成为蛋糕店师傅，而不是来这里上班啊！每个点心都做那么好吃！”在我很清楚每个人的食量和口味后，我几乎为大家都准备了符合他们口味的点心，也正因为，硝子学姐都有些增肥，脸都圆了一圈。
“我其实还有很长一条路需要走呢！”我告诉她：“所以我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我真怀疑你到底每天过得什么生活，明明是年轻人，却过得和苦行僧差不多，不是做甜点，就是研究术式，还有干什么呢？”
“研究化妆、搭配衣服什么的。”我将好友介绍给我的各大网站一并发给硝子后，她也彻底没有管我的意思了，毕竟任何女人都逃不开这两点嘛。
“你们在聊什么？”就在我坐在医务室里和硝子学姐继续聊天时，五条学长突然敲门打岔道：“有个学生受伤了，硝子，需要你帮下忙。”
“好！”硝子便急忙去看受伤学生的情况，而只留下我和五条学长对着我送来的甜点面面相觑。
“诶……奇怪，这个点心我怎么没有今天没看到过。”五条学长几乎是刚一见到我送来的新点心就有些忍不住伸手道。
“等下——！”我刚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塞进嘴里。只是想象中的美味却变成一种很寡淡的味道，让他原本充满幸福的脸瞬间垮下去：“为什么这个看起来那么好吃……唱起来却味道……”
“因为最近硝子向我反应她吃糖过多了，所以我才专门给她做了无糖的点心。”我尴尬地笑道，然后从旁边拿出垃圾桶对五条学长说：“不好吃的话，那就吐掉吧。”
“好像又还行的样子。”五条学长嚼了几口后发现，即使是很寡淡的味道却似乎又别有一番风味，他并没有像是我记忆那般将点心吐了或者扔掉，而是大口将它咽下去。很快就吃完一个：“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样，但也很好下咽！”他吃完一个如此评价道：“绪方桑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是奇妙，我还以为我吃不下这种不甜的点心。”
“前辈，你的点心，我放在办公室的储藏柜里了。”看样子这么多年过去，改变的不仅仅只有我，就连五条学长的口味也有些变化吗？
“太好了！”他几乎是听到这样的话，就高兴地蹦跶出去，刚治疗完学生的硝子学姐看他这副模样，连连无奈地摇头：“真不知道五条悟这家伙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看他根本不是来送学生治疗的，完全是想蹭点心的。”
“那也挺好的，”我笑着开口：“起码，我有一点让他肯定了。”
“太可怕、太可怕……”听到我的回答，硝子只觉得我大概是魔怔，居然见到对方那么傻瓜的模样，还能对此慈爱得露出微笑，这就是喜欢的力量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不如一辈子都别懂。
“所以，你想什么时候表白呢？”和歌姬学姐不太一样的是，我和硝子学姐其实并不算熟悉，是成为老师后才慢慢熟悉，她也知道我喜欢五条学长这件事。
“其实我已经12月的时候告白过了。”我毫不犹豫告诉她这个答案。
“诶诶诶？为什么啊？结果怎么样呢？”她大吃一惊，毕竟那个时候我好像也就和五条悟熟悉不到三个月吧，直接就告白吗？不怕失败吗？
“果然失败了。”我叹口气：“看样子我还得多努力几年才行。”
“行吧，希望能有生之年听到你的好消息。”硝子学姐说实话对我也不算看好，主要是五条悟这个人嘛……实在太飘了，即使成为老师也似乎完全飘在半空中，完全抓不到他的心思呢，虽然我现在勉强用美食攻略了他的胃，但他本质会怎么想，谁知道呢？
“感谢鼓励！”我则像是被鼓舞般地挥拳，完全不在乎接下来会怎么样。
正如同我一直所认为的那样，我只是通过追求五条悟学长试图变成更好的人，即使见到三途川也不会后悔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