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94、做客他家

　　苏生扶着父亲，走得本来就更慢一点，赶上女孩的步伐更是更吃力。好在他们家离这家饭馆也没有多远，都是在工业园区附近，所以苏生也不至于太辛苦。
　　到了李叔的家，苏生直觉这也是租来的房子。他已经有两次住进出租屋的经历，对这方面的嗅觉也更为敏感一些，尽管里面收拾得还不错。这间屋子里面的生活用品十分齐全，家具和家电也不缺，比一般的出租屋来说更像是一个家。而不像苏生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没有电视，也没有几把椅子，空落落的。而且里面有两个卧室，厨房、卫生间和客厅一应俱全。
　　后来在一些聊天对话中，也证实苏生的猜测。
　　苏生把两个大人分别扶到了两张床上。两个醉酒的人也没怎么挣扎，很快就呼呼入睡。等做完这些事情，他觉得有点口渴，于是问那女孩：“你家有水吗？”
　　那女孩在外面显得很剽悍，在家里倒很拘谨。她一回到家就坐在沙发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到这话，她头也没抬，牢牢盯着自己的手机，说，“在厨房。”
　　苏生只好一个人走去厨房，结果发现水壶里面已经没水了。他不得不在厨房里烧水，也因此在那里待了很长时间。大概二十分钟过去，水烧好，他也解了渴，正犹豫要不要出去。不想出去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一个陌生人共处一室。
　　苏生本性如此，虽然已经改变了一些，也没有那种外向的社交能力。当然待久了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不礼貌。于是最终他还是走到了客厅，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之前素不相识，仅仅是在饭桌上刚认识，所以两人之间有一种尴尬的气氛。
　　那女孩刚才的外向在回到家之后通通不见了。所以苏生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破这尴尬。
　　在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苏生淡淡地自我介绍，“我叫苏生。”
　　女孩像是被惊吓到一样，抬起头终于对他说：“我叫李红，红色的红。”
　　“哦。”苏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题，于是问她，“你在哪里读书啊？”
　　这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却久久得不到回答。
　　李红借着看手机这件事掩饰着自己的表情，很久之后才说，“我很早就不读书了，现在和我爸一起在厂里上班。”
　　苏生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难怪这个女孩子给他一种既远超他同龄人处事的圆滑和熟稔，又有不知来向何处的直率。那当时对那个工人的回击也表明了他们可以在同一个层次说话，而不分什么长辈和晚辈。
　　他想到这里，岔开了话题，问道，“你平时在家干吗？”
　　越过刚才的话题，李红也更自在了一些，“就像我现在这样，玩手机。”
　　苏生本来也想说，自己平时就爱看看书什么的。然而这又牵扯到读书，索性也没说。
　　“我平时很闷，基本在家什么也不做。”
　　李红笑了起来，“不如和我一样去追星，可好玩了。”
　　这个话题对于苏生来说是一个全新的领域。他对此什么也不懂，因而听得很认真。
　　李红在家里也没什么朋友来玩，和大人也有代沟。在厂里虽然也能聊，但没人听得那么认真。所以她特别高兴，讲得眉飞色舞的。
　　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两个人消磨了很长时间。
　　等到那两个人醒了以后，已经是傍晚了。
　　李叔一出来就吩咐李红去煮饭。
　　“红红，这都几点了，还不去做饭！等会大家吃什么！”颇有点颐指气使的语气。
　　他和苏父就坐在沙发上聊了下去，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
　　苏生看不过去，就一起进了厨房，帮她洗菜、择菜。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李红一跳。
　　“你，你可以去外面坐着的。”
　　李红窘迫地说。她正在淘米，显得手足无措。
　　苏生没来由地问她：“平时都你煮饭吗？”
　　李红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对啊。他们离婚了，我就跟我爸爸。他是男的，不会做饭。所以平时就我来煮饭。”
　　苏生看不过去，说：“男的也可以做饭。”
　　李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对于她来说都已经成了习惯，倒显得苏生说这些话很奇怪。
　　苏生这么说也是被两个大人理所当然的样子给气到了。虽然他也被苏父压着要做这做那，但他从来不全部做完。家务活总有一些是留给苏父自己做的。之前和苏母生活也是能做的家务活都做了，从来没有大男子主义。
　　李红准备先把碗洗了，看到苏生还站在那里。说实话，她心里也不讨厌。
　　“等会我炒个白菜，你可以把菜洗了吗？”苏生二话不说就去洗菜，不仅洗好，还打算切菜。
　　在一番相处过程里，苏生也慢慢冲淡了对李叔讨厌进而对李红的疏离。
　　李红更是由男生来家里的不自在转变为热情的态度。很快她就能直呼苏生的名字而不觉得尴尬了。
　　晚饭在两个人通力合作下很快就做好了。李红的手艺不错，都是家常菜，味道也都不错。
　　李叔拿出了家里的白酒，一定要和苏父喝。两个人的酒量都没有太好，刚喝一点就脸色通红。这酒劲上来了，那些话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你看我们两个做亲家多好，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李叔仰头喝了一大口白酒。
　　苏父也喝下一口酒，点头答应：“可以。我们预定一下就好了。”
　　“今天不也是让他们见见面嘛！”
　　两个人自说自话，仿佛旁边没有人一样。
　　两个当事人好不容易自如地交往，一下子又被置于尴尬的境地。
　　李红在一边红了脸。苏生则是很生气。两个人这么随便的态度激怒了他，凭什么由他们嘴上说说，随意决定！
　　同时苏生心里特别不高兴。他对这个李叔已经十分厌恶了。当然对苏父也早就不抱任何作为父亲的期待。那番话言犹在耳，让他十分心寒。
　　但也只能忍着两个人酒后胡言。
　　苏生补救似的对李红说，“他们胡说的。”
　　李红低下头，脸变得更红，没有说话。
　　除了这个不愉快的插曲，苏生和李红并没有因为两个大人的关系而变得扭捏。不过苏生可不希望下次还去做客。他讨厌那个李叔。
　　晚上苏生把又喝醉了的父亲弄回家。一切事情处理完毕后，他在小桌子上写作业。那是一张吃饭的小桌子，他擦了几遍还是很油腻。第一次苏生没注意，写作业蹭到了油，搞得练习册的背面脏兮兮的。第二次拿了用过的草稿纸垫着，才好了点。
　　又是一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