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37、以书为桥

　　轻松愉快的生活使得苏生的各个方面都在慢慢变好。本来他是完完全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如今也渐渐敞开心扉。与朋友和同学相处更加自如。
　　家里已经久不和他联系。父亲自然独自一人乐的快活，而母亲还是只日复一日担心他的哥哥。想起这种种，他只能装作不在意。
　　苏生在五月的日子里看遍天上的云朵，嗅过校园里的一草一木。夏天就快来了，还是夏天已经来了，他恍惚不清。他爱极了夏天，也不知是何原因。
　　在篮球队中，他比较喜欢和腼腆的吴越待在一起说话。虽然吴越个子高，但是他说话总是轻声细语。没有见过他的人很难想象。而他又不是和苏生一样，是因为内心受伤，而是性格使然。
　　而在江泽看来五月确实是美好的，他发现了苏生不为人知的秘密，阻止了事态的不良发展。这秘密让他心伤，更让他坚定不移。
　　喜欢到爱，转变就在那一夜。
　　格外明显的是，苏生更加柔和了一些，尤其是在面对江泽的时候。
　　苏生开始给他推荐自己看过的书，很认真地说：“这几本是我最近看过的好书。”
　　江泽仔细听着，他不过讲了寥寥数语，未见半分故事的影子。只是这强调这几本书的好让他产生了非读不可的念头。于是点头，然后满眼崇拜。
　　当天他回家立即在全部网上购买，迫不及待等它们到来。
　　在操场上，他们依旧在按照计划训练。江泽很喜欢打篮球，几乎整个心思全部扑在篮球上。他完全不理会任何其他的事，尽情奔跑在场上，挥汗如雨。
　　苏生也不是只是看书，停下来的时候，也会饶有兴致观看他们打篮球。以前他也打篮球，虽然不如江泽那样的热爱，却也是一个普通男孩对篮球抱有的热情。
　　现在整个人的性格变化了很多，看书变得比打篮球更加让他舒心。
　　风不时从他们身侧穿过，扬起了少年的衣摆，恣意张扬。书中那句话让他晃了神，他合上书，专心观看。
　　少年终于下场休息，笑意盈盈向看台走去。苏生也笑着迎他。
　　江泽故意拿起他身侧的书，笑嘻嘻扬起书本，“我读几页还你。”
　　苏生微微仰头，眉毛一挑：“我不让。”
　　调戏别人的高手肯定不会吃亏，径自坐在他身边，耍无赖道：“已经在我手上了。”继而故意看他有没有生气，发现没有生气的时候就一脸得意的样子。
　　直逼得苏生脱口而出：“懒得理你。”转头就和吴越聊上了。
　　这货也装作不在意，翻开了书，里面夹着书签，随手就翻到了苏生刚刚看过的那一页。
　　苏生有一个好习惯——在书中深有感触的地方用铅笔仔细划上横线。而江泽看到的正是那一句话，一瞬间无名情意自心头涌起。
　　他低头思考，又侧着头看了苏生一眼。苏生还在和吴越慢声细语聊着天。
　　于是他下意识拽住了苏生的胳膊。这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有想，反应过来已经晚了。而他还是没有放手。
　　苏生和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因为连和亲人都难以做到完全信任，自然对别人也一副拒之千里的态度。那一刹那他是惊讶的，猝不及防地被人一把大力拽住。重点他转头看到江泽的时候居然感到有点羞涩。
　　他几乎本能想把手往后拽，可是甩脱不开。
　　江泽紧紧抓住，眼睛毫不避讳盯着他。
　　“你干嘛？”苏生恼羞成怒质问他，眼睛睁得老大。而且他明显感到心脏在砰砰乱跳，肌肤相接之处又莫名滚烫。
　　本来刚才江泽确实什么想法都没有，眼下却起了不一样的念头。他的确感到口干舌燥。
　　“想和你聊聊读后感，”他先发制人，你这么凶干嘛！”
　　“放开。”苏生白了他一眼。
　　江泽只好乖乖放手。
　　吴越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十分有趣，直率地说：“你们这么大热天拉拉扯扯，不会热吗？”
　　“这个么，”他话锋一转，“你倒要问问苏生了，我可是不怕热。”说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苏生本就觉得刚才陷入了窘境，为自己辩白道，“哪里来的拉拉扯扯，是他拽我，拽我。”
　　吴越倒是觉得兄弟之间这样的打闹有趣，很中肯地点评道：“你俩有点像三岁小孩。”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正确，刚想再评价几句，就被张峰拖去陪练了。
　　“不是要说读后感想吗？”苏生气呼呼提起，“哪本书？”就是想赶紧交差。
　　“还有哪本？我手上的这本呗！”江泽理直气壮回答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苏生侃侃而谈，让江泽目瞪口呆。苏生好像讲的是这本书里的内容，又好像不是。从这本书还引申到许多其他书里的知识。
　　他不得不在这期间一一打断，更加仔细地求问，从没有哪一时像这一刻让他觉得自己孤陋寡闻。
　　“好了，”苏生平淡地结束对话，“我就只看到这里。”
　　“你真厉害，我是真心实意的，”江泽不仅目瞪口呆，而且还害怕他不相信，用更重的语气强调，“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你的知识那么，那么，唉，丰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了。”
　　末了，还是加了一句“总之很厉害”。
　　这阵势让苏生有点不好意思，但也让他嘴角微微上扬。
　　他们就在夕阳下各怀心事，眼睛看向远方迷蒙一片。只是两人嘴角都带笑，美好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
　　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切实在想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有想。这些都不重要，撩开了各自心底柔软的纱，才是意义所在。
　　此刻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