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33、是心疼啊

　　是心疼啊
　　每次一个计划刚开始的时候，大家无不是兴致勃勃。于是乎，第一天天勤队每个人都穿着篮球服来上学。
　　虽然不是正式上场的运动服，不过还是能看出来和平时的衣服不大一样。
　　“呦呵！不愧是专业选手，装备都搞起来了！”班上有男生夸张的“吹捧”。
　　张峰一脸得意，“论打篮球，我们是专业的！到时候一定给咱们班赢得荣誉。”他打篮球的技术比较好，所以总是很不要脸地自吹自擂。
　　本来班上偶尔有男生穿类似于篮球服的衣服，但不至于出现五六个。再加上这五六个男生长得比较高，穿上这样的衣服也更加显眼。班上的同学们纷纷开始调侃打趣，一时间氛围热烈友好。
　　江泽穿的是黑色的内搭T恤，外面套了一件酒红的篮球服，看起来有一种收敛的气质。他就像质地纯净的一块黑曜石，闪耀着润泽的光辉。
　　不知道为什么，苏生最近总是不由自主关注着江泽。无论江泽在做什么，还是在说什么，他经常无意识盯着他看。要不是苏生的表情内敛，神色自若，心思细腻的人一定会发现异常。
　　在这个时候其实也无所谓，因为班上很多人都盯着江泽看。不光看江泽，还看李浩晨，吴越，张峰，周子含几个人，毕竟他们也一起穿起了篮球服。而且他们几个人事先还没有商量过，这默契在没有打比赛前就建立好了。
　　江泽依旧是那个江泽，他几乎绕着教室转了一圈。因为有一部分同学夸着夸着就和他聊了起来。江泽也不含糊，笑得似蝴蝶蹁跹，留恋在百花丛中。
　　苏生见到此情此景，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说好的含蓄内敛的气质呢？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决定在心里收回刚才不切实际的想法。毕竟隔着大半个教室，还能听到他那张狂的笑声。
　　江泽在外面浪荡完了，才回到座位上。但江泽是谁，他还是继续浪荡的人。
　　他非要歪着头，笑眯眯地和苏生说话。苏生也只好乖乖听他讲话。江泽的话痨实在无人能比。他和苏生讲他新近看的一部漫画，每天提不带断更的，搞得苏生也变成这部漫画的粉丝。
　　其实苏生很喜欢现在的时光，他不必和别人过多接触，却能够有一个同桌和他一直一直讲话。即使他永远是被动的那一个，在原地等待，但这也很好很好了。
　　这是他上学期无法想象的事情。他常常想这大概就是书中所说的友谊吧，也算作无话不谈。此刻他希望他们永远都是好朋友，永远有话可以相谈。
　　黄昏来临，夕阳余晖洒在他们的肩膀上。天勤队的全体成员赶到了操场，几个人抱着篮球开始了单练。与此同时，苏生和熊大到了食堂打饭。熊大身强力壮打四个人的饭菜，苏生则打三个人的饭菜。
　　由于不清楚他们到底吃多少，苏生还特意询问熊大。熊大憨厚回了一句，“多打点肉吧！这运动起来消耗体力。”
　　苏生于是给他们打了满满当当的肉类，还特意和阿姨撒娇“我朋友们打篮球，阿姨能不能多打一点？”
　　他平时别说撒娇了，就是连话也很少和陌生人说。但是他想他们吃得饱才有力气训练，也就鼓起了勇气。
　　至于他自己么，和平常一样，只打了一个素菜。他觉得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已经习惯了。
　　熊大在另一边也打好了，喊他一块走。
　　来到操场，他们仍旧在大汗淋漓地训练。一行人不断地拍球，运球，投篮，周而复始，不知疲倦。
　　而他们两个将饭菜放在了台阶上。
　　熊大跑过去指点他们，帮他们看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他平时最喜欢看的就是NBA，所以很喜欢研究这些赛场上的事情。这件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苏生无事可干，看他们打篮球固然很好，但是也看不了一个小时啊。他思索再三，从他的白色书包里面抽出了一本书，沉醉地看了起来。
　　时间流逝，苏生简直忘记了身在何地。忽然，他两眼一黑，被人从背后蒙住了眼睛。
　　一个做作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猜猜我是谁呀？”
　　“幼稚。”
　　“猜不着吧？哈哈哈，我是奥特曼变身。”
　　苏生其实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有几个朋友他心里不清楚么，他和别人向来是保持有礼貌的距离的。
　　但是这一刻很奇妙，他感受着燥热的手心覆在他的眼皮上，没有任何想法。没有想去推开，然后笑骂一句“放开”。或是笑嘻嘻地陪他玩下去。
　　只是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幼稚。”如果他想继续玩，他就陪着他。如果他放开，也觉得刚才的感觉奇特，心失重飘向太空。
　　等了一会儿，张峰听不下去了，“好好说话，别吓着人家。啧啧啧，这声音我都不能忍。”
　　吴越补刀了一句，“苏生说得对，你真是幼稚！”
　　他们推搡着江泽，“该吃饭啦！饿死你算了！”
　　江泽才扬起嘴角，将手拿开。
　　苏生腼腆笑了一笑，看了所有人一眼，开始分发饭盒。
　　大家拿起自己的饭盒，二话不说奋力扒饭。吃了几口，才有人接着讲刚才的练习。苏生没有关注，自己一个人默默吃着饭。
　　他们几个人讲的兴起，笑声迭起。江泽习惯性看了看苏生，居然看到他饭盒里只有一样菜，还是素菜。
　　他的笑容消失，沉默地吃了几口饭。他知道那次他的早餐不好，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正餐都是这么，这么潦草。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先感觉到不可思议，而是心疼，格外地心疼。
　　怎么会这样？连晚餐都是这样，那么午餐呢？他不敢想下去，但现在他又不能说。他总不能直接给他钱吧。
　　怪不得他的早餐是那样的。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时间他思绪万千，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大概是他的沉默来的太过诡异，吴越碰了碰他的胳膊，“泽哥，这么入迷想什么呢？”
　　江泽勉强一笑，“复盘刚刚的练习。”
　　“哦。泽哥打得不错！”吴越顺势夸奖。
　　“你也是。”江泽自然而然回了一句。
　　大家都在吃饭，没有什么一样。只有江泽鼻子一酸，快要落泪。
　　我不知道你是这样艰难，竟至于如此。他又偷偷看了一眼苏生。
　　少年眉目清淡，专心吃着饭，自然得和平时一样。
　　夜色袭来，渐渐模糊了苏生的眉眼。只看见他的样子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猫。
　　一顿饭下来，江泽吃的是全无滋味。他恨不得此时此刻放下筷子，带着苏生出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可是，他不能，不能伤了他。
　　睡觉前，他辗转反侧，甚至睡前也没有看他的漫画书。他还算了算自己的钱。
　　他的脑子乱成一团，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次他因为一个人失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