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的白衣少年》苏九则

113、告诉兄弟

　　本来两个人的习惯是先走一个人，然后另外一个人再走。他们这么谨慎完全是因为有一次苏生在上体育课居然看见了苏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因为他后面也没找苏生。
　　可是这次苏生先走，江泽没有等他走得很远，跟了上去，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苏生心里全是这样乱糟糟一团情绪，也就不关注身后。直到他坐到自己位置上，也还没有发现。
　　旁边的郑飞探过头，好奇地问苏生：“怎么江泽那样一副表情一直跟在你身后啊？怪怪的。”
　　苏生已经拿起笔，用力一笔一划在纸上随意涂画。他头也不抬，却还是问：“什么表情？”
　　“哎呀，好像他欠了你什么东西，没办法还，只好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苏生为他正名，“你别瞎说。”还在兀自写着，是“J”和“Z”两个字母，大大的，足足占据了一面本子。
　　郑飞自然是没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以他的智力也绝对想不到背后原因。
　　上课的铃声响了。
　　郑飞一想到又是英语课就头皮发麻，连忙提前乞求苏生，要是叫到他的话，给他报个答案。
　　婷哥在后面听见咯咯地笑，“你都求了多少回了，我算一算，有没有一百次？”
　　张峰紧接着起哄，断然道，“肯定有。”
　　郑飞于是强力辩解，“没有，绝对没有，你们算多了。又不是每一次英语课我都这样。”
　　苏生打开英语书，看着上面非常熟悉的单词，突然又陷入了无端的猜想。譬如说，江泽出国是不是要用到英语。唉，他学得也不好，出国会不会不适应，说不定外国人是用英文授课的。即使他这么聪明，也应该听不懂他们讲的课吧。
　　这一下想着，他都开始替江泽考虑了，虽然想到出国这件事还是心痛。
　　江泽虽然人坐在前排，心思早就飞到了后排的某某人身上。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课，他就去找苏生。
　　苏生自然不想理他，同时在大家面前也没法提醒他之前的约定。
　　江泽只好尴尬地站在过道上，两只手攀附在苏生的桌子边缘。
　　“我们出去说几句话好吗？”他请求着。
　　苏生没有看他。他心里生着很大的闷气，说走就走，那当初干嘛说那些话呢？即使理智告诉苏生，可能他也不能决定这件事，苏生也依旧觉得很懊恼。他心里什么人都没有了，荒芜一片，只住下了他。所以他有无穷无尽的理由去伤心。
　　江泽也明白他现在很生气，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让他不要这么难过。可是在大家面前也不好直接说什么或做什么。
　　郑飞瞟了一眼这里，嚷嚷道，“你们两个干嘛呢？叽叽咕咕的。”
　　江泽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打算先走，“我等会来找你。”他还是不肯放弃希望。
　　不管江泽怎么找他，苏生还是软硬不吃。他就是这样的性格，非要先自己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会慢慢消化。一受伤他又变回了当初那只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兽。
　　在这样的危难形势之下，江泽又开始用很老土的办法——写纸条。当初他也写过情书，那是因为感情正浓，话说个不停，只好换在纸上表达心意。实际上他为人直率，更喜欢说话的直截了当。现在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的语文不拔尖，心思也没有那么细腻，纸条上写的和平时说话一样。要是苏生当时看了，大概会忍不住“控诉”他的敷衍。可是苏生没有拆开看，任由纸条被塞进课桌里，江泽放在哪里，之后它们还是在那里。
　　苏生的余光每次都扫过江泽，但是当江泽一正经出现在自己周围，他就是不去看他，非常幼稚的行为。
　　久而久之江泽也发现了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他因此觉得气馁，并且把那些纸条都拿了回去。他一连又在苏生面前晃悠了好几天，也没见苏生原谅自己，心情也特别不好。
　　江泽终于和周譶说了自己要出国的事情，不过也没有详细说，最后还让他保密，不想让大家都知道。
　　三言听完了很伤感，一直的好兄弟就这样即将远赴国外，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他很乐观，对江泽说：“我感觉去国外都是很厉害的人，现在你去了，本来厉害会变得更厉害。到时候苟富贵勿相忘！”一把揽过江泽的肩膀，让江泽趔趄了一下，笑骂道，“你眼里只有钱啊！”
　　“俗气，我这不是盼着你好嘛！”
　　江泽和他互怼了几句，突然想起苏生。他理解苏生，却觉得自己毫无办法。
　　现在他又一秒钟心情低落，狠狠怼完三言之后，摆摆手，让他回自己座位上待着去。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