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红楼]十三福晋晴雯》清供

56、若我想让你做王府的女主人呢

　　晴雯未曾想过，自己这次被引到此处见十三爷，还有什么别的缘故，接过工图便认真地看了起来。

　　林姑娘博学多识，曾教过她许多东西，这些工图她虽不会画，想要看得懂却是不难的。

　　加上贾府兴建大观园的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晴雯也都是见过的，所以对于建府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但对于堪舆风水，她却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所以为这处土地绘制的工图，她看着虽然觉得好，却也并不敢断言它就是最好的。

　　“这张工图你看了许久，可是喜欢？”胤祥站在晴雯身侧，专注地看着她的侧脸。

　　身为皇子，他除了在皇帝面前，其他时候都是站在主位的，很少以这样的姿态，询问旁人的看法。

　　但在晴雯身边时，胤祥自然而然地就这样做了，而且并未察觉到哪里不对。

　　晴雯转过头，看了胤祥一眼，睫毛颤了颤，很快就移开了目光。

　　“我也不大懂，只觉得依着这张工图盖起来的王府，应当是很气派的。”

　　胤祥走近了一些，问晴雯：“是因着气派便觉得合适？还是因着气派便觉得喜欢？”

　　“有何不同？”晴雯不解，“公侯之家尚且要气派，王府自然更要气派几分。”

　　“若是将来，你为自己置办房舍，也会如此吗？”

　　“我自己……”晴雯摇头失笑，“十三爷莫言拿我打趣了，便是固伦公主府，也未必有如此气派，更何况我小小一介平民女子？”

　　胤祥将工图从晴雯手中接了过来，引着她一起向前走，状似无意地问道：“以后回了陈府，你便有自己的宅院了，可曾想过如何布置？”

　　晴雯心心念念地，就是离开贾府，不再受人摆布，有一番自己的天地，听胤祥如此问，一时也忘记了掩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远处，嘴角微微上扬，想象起了离开贾府后的景象。

　　“我自己的宅院，自然不必过大，小巧宜人即可。只盼着院中能有一小片竹林，再有一处小亭，能让我做女红、读书品茶就行了。若是再有一处秋千，就再好不过了。”

　　“只有这些？”胤祥愕然。

　　晴雯点头答道：“我一介后宅女子，不过只有三二好友，无需太大的宅院。”

　　“可陈府的小姐，要结识很多京中贵女。”

　　晴雯露出一丝笑，笑容有些俏皮，“十三爷也说是陈府了，陈府的宅院，并非是晴雯的宅院。陈大人认回晴雯，只因晴雯身上，有陈府的血脉，而非因晴雯是晴雯，故而陈府永远是陈府，而非晴雯的家。”

　　那一刻，胤祥忽然发现，自己和晴雯是一样的。

　　皇宫并非是他的家，而是爱新觉罗氏互相争斗的牢笼。

　　他住在皇宫中，也并非因为他是胤祥，而是因为他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是皇上的儿子。

　　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出宫建府的皇子都那样高兴，现在想来，皇子们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建府之后，便有了一个自己做主的家了。

　　一个永远要藏在面具之下，不能流露真情的地方，是不能称之为家的。

　　“你说得有理。”胤祥郑重其事地对晴雯说道。

　　晴雯平日里见多了好为人师的男子，几乎从未听过哪个男子会赞她“说得有理”，反而是有时她觉得哪位小姐说得有理，却被家中长辈斥责为年幼无知的“愚见”。

　　单看这件事，晴雯便觉得，十三爷和旁的男子不大一样。

　　这时胤祥又说道：“方才你说王府该是气派的，这是自然，不过以我的私心，倒更盼着郡王府像一个家。晴雯，我从未见过寻常百姓的家是何模样，也不知一座宅子如何才能像是一个家，不知你可否帮我？”

　　胤祥的双眼郑重又专注地看向晴雯，让她没来由地有些慌乱。

　　“王府如此之大，若想布置得温馨可爱，恐非一日之功……”晴雯下意识便想逃避，称呼上也变得客套起来，“小女子深居后宅，恐怕难以——”

　　“若我想让你做王府的女主人呢？”胤祥见下人们没有跟来，鼓起勇气说道。

　　虽然他平日里处变不惊，看着已经是能沉得住气的大人了，实际上的年岁，却也不过是个少年郎而已，骤然说出这样的话，晴雯还未来得及反应，他自己的脸就先红了。

　　然而晴雯听见这话却吓了一跳。

　　“十三爷慎言。”晴雯后退了一步，“晴雯、晴雯自知出身寻常，从不敢有此妄念。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又怎可私定终身大事……”

　　晴雯没有意识到，自己虽然说了很多话，却从未说过自己对胤祥无意，只说了二人身份悬殊，没有通婚的可能。

　　胤祥在晴雯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却在听到后几句话的时候，重新鼓起了勇气。

　　“你应当知道，我无意皇位。”胤祥看向晴雯，“我无需与权臣联姻。”

　　晴雯还不知道自己拒绝的理由有多么明显的疏漏，顺着胤祥的话便说了下去，“但王爷的福晋，当是满蒙八旗的贵女。”

　　“说到底，你并非厌恶我，也并非对我无意，只是担心皇上不同意，对不对？”

　　晴雯的脸一下子红了。

　　哪有这样逼问旁人的？

　　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她还能以下犯上，说自己厌恶他不成？

　　虽说她本也不厌恶就是了。

　　只是他这样问，叫她如何作答呢？

　　这样问，仿佛她不否认就是想嫁给他了似的。

　　晴雯看了一眼四周，说道：“如今四下无人，十三爷此举，不是君子所为。”

　　“我也是今日才明白，我早有此心。”胤祥不想吓到晴雯，故而站在原地没动，“我不想欺瞒于你，故而相告。但你我相识已然不短，想必你也知道，我并非登徒浪子，也非持强凌弱之人，你心中所思，尽可如实告诉我，我绝不会为难你。”

　　晴雯摇了摇头，半晌才说道：“我实不知该如何作答。”

　　此时此刻，晴雯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今日出门的时候，只以为是和王府的管事见一见，何曾想过会遇到这种阵仗？

　　现在她人在十三爷的地盘上，又听十三爷说了那样的话，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自处了。

　　胤祥看着晴雯纠结不安的样子，不想再为难她，便说道：“那我等你知道该如何作答的那一天，再来要你的答复。”